“风华好模样啊,误入红尘中获得小妹青白色,世事难善终。”
民国时期,军阀割据,战乱不断。
独它被战争遗忘,歌舞升平,称作“风华”。
而风华里的招牌,不是入幕之宾无数的青央小姐,而是黄花大闺女,无名无姓只道一声彩儿。
彩儿长得不像青央一样抚媚不如虹儿一般娇俏,亦不如王英一般雍容。
但她却弹得了一手好琴。
正文:
“我倒是谁来这么大动静呢?原来是乔少爷啊。”
人未至声先到,乔林松开了抓着彩儿的手,望向进来的女人。
一点朱唇,眉目间风情却不艳,笑着便面若春花,可这却抵不过乔少爷心中弹琴极好的彩儿。
“你滚出去!”乔林冷声对王英说。
“哟,爷可别闹啊,我可听见你们的话了。”王英走上去拉过彩儿,笑着望向乔林,话却不是那么动听了。
“凡来这儿的哪个不是身世显赫,拒了,爷您说的倒是轻巧。怕不是想要了我们彩儿这条命。”
王英涂着丹蔻的指尖抵上乔少爷的胸口。
彩儿躲在王英身后,听见她的话又为她担心,嫩白的脸浮出了一层薄汗。
“爷今儿就把话放这儿了,拒还是不拒?”
乔林清秀的脸已气的通红,暴力的拨下胸口的指尖。
“那可还要看您和那位爷,谁官儿高啊。彩儿,你说是不是啊”
王英娇笑,领着彩儿便出了门。
独留,乔林整个人脸都黑了,可谁不知道,这个王英的入幕之宾,可是这儿的地头蛇程家少爷,程子杰,换言之,给乔林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王英动手。
牡丹坊是正红花魁,也就是王英的屋子。
“怎么着想着攀上乔少爷离开这儿?”王英玩弄着手上的玉杯,看也不看彩儿一眼。
彩儿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啪——”玉杯碎在彩儿腿边,飞纷的碎屑划过她的手。
“别总想着什么飞上枝头,我一日在这风华里,你便一日也不得跟我出去。”
王英怒视着彩儿,吓得她一抖。
“滚回去屋子里给我抄三万字女戒。”
“是。”彩儿颤着声音站起来,正要往门外走。
屋门却忽的开了,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待在门口,甚是美丽妖娆。
“哟,老远就听到这儿的动静了,王英姐,你可别纵着这小贱蹄子。这人呐,不惦记着谁救的她,人,一心想往少爷身上扑呢。”
这美人一开口,就是辣话,彩儿满脸发白,正欲解释。
“彩儿,你还不去抄书?”王英瞟了她一眼。
彩儿忙走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青央,我看你今儿个闲了呀,怎么着够不着男人来这儿撒泼了?”
王英给自己倒了杯奶茶,径自坐在凳子上也不招待青央。
“我这儿不是听见你骂这贱蹄子来看两句热闹,说话真难听。”青央坐在凳子,自顾自的嘟囔。
“青央,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就别张这个嘴,不然难保有一天我不会把你的嘴缝上。”
“哟,现在开始维护了,也真的给她脸了。”话虽这样说,青央还是不敢看王英,直接出了牡丹房。
只余下,王英一人和满地狼藉。
乔家发动战争,整个地界战火不断。
风华内。
王英走在小径上,看着不远处红了半边天,战火滚滚,她几近麻木地走进彩儿房中,房中依然是燃着的灯油,只是主人已然睡着。笔落在砚上,纸也落在砚里,王英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抱起小人放在床上,看着小人梦里皱着的眉头,只可叹气。
正欲吹灭灯油,发现桌下小人鞋里缝补许些次,根也快破了。
王英叹了口气,吹灭灯油离去。
王英刚出门,却见小丫鬟匆忙跑来。
“王英姐,兵来了,兵来了。”
王英心头染过雾霾,他挥了挥手,让小丫头走了。自己又回到彩儿屋子里把她叫醒。
王英收拾东西很快,三两下就把彩儿收拾好,给了她路费和一块玉佩。
“你先不要问,现在立马出去去城交王府的一个宅子,给他们玉佩,然后让他们带你走,知道吗?”
彩儿好似明白了什么。
“那你呢?
“我有程子杰,他不会让我死,你记住,必须活下去,我会去找你的。”
“可是你...”
“没什么有可是的,王彩!你要是还认我,就给我马上离开。”
“我....是。姐。”
风华的喧嚣声更大了。
王英整理了衣服,眼神望向灯火滔天的外阁毫无波澜,这是王英,一生只有一个软肋,其再无所求的王英。
乔林坐在大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旁边风华的歌女艺伎跪了一点,士兵喝着酒,抱着平日眼界极高的倌人。
“乔少爷胆子倒是也大,这闹竟闹到我风华这儿来了。”
王英走近,手中的银子打砸向了抱着青央不肯撒手的大汉,大汉大怒,丢下青央怒瞪向王英,却又胆怯地低下了头,这可是程子杰程少爷点名护着的人物。
“王英,别他妈自以为是了程少爷不过图个乐子,你还把你还真把自己当个物件了?”乔林讽刺,让士兵控制住王英,一步步走近。
“王英,怎么着,当初把我赶走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彩儿在哪?”
茶盏在王英脚边飞散,华贵的衣摆染上茶渍。
“乔少爷,别闹了,你可别告诉我,今儿个跟你闹到这儿来是为了一个艺伎,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王英眼波潋滟,尽显讽刺。
“啪——”一室安静。
“王英,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艺伎也是你配叫的?”男人恼羞成怒。
王英绝美的脸上巴掌印赫显。
“哟,我说对了?看来乔家养兵这些年也不是白费啊,特意找个程子杰出差对当儿,是想让这个地界改姓乔了啊。”字字平缓,句句诛心。
乔林看着这个美丽且极度聪慧的女人,他笑了。
他笑着拿起一杯酒,从王英头上浇下。
一句一句说的缓慢。
“王英,我改主意了,彩儿,我要,你,我也要。”
他看着王英被酒辣红眼睛。
“把她给我扒光,今儿个让弟兄们尝尝程少爷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
“嘶——”
衣物撕扯的声音,先前的大汉犹为凶猛。
面对美丽极致的王英,他们一个个眼中冒着绿光,王英依旧没动,表情麻木的仿佛没有人。
“砰!”那个狰狞的笑着的大汉倒了下去。
男子一身军装走了进来,他眼眶猩红,一枪枪打死了王英周围的兵。
自己也没察觉到,血也都溅到了王英裸露在外的皮肤。
程子杰脱下大衣披到王英身上,抱着她往外走,匆匆而来的副官满脸惊异。
却瞧到程子杰已已濒临失控,“里面一个不留”,字字有力。
当晚风华火光滔天,恍若神明降临。
王英被带回了程家,程家少爷对她极好,但她永远是不冷不热的性子,让官家小姐嫉红了眼。
不消三天,程子杰死去,王英失踪。
人人都说这风华的花魁是来寻仇的,各个描述的绘声绘色。
王英背了个布包,布包里有最好看的绣花鞋,她去王府。
王府门前杂草丛生,她敲了三下,没有任何动静,向来冷静的王英慌了,她丢下布包,任凭鞋子滚落。
她拼尽全力翻了进去,只见横尸遍地。
她腿软摔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她爬着去找她的彩儿。
手指磨对不成样子腿疼的她冷汗直流。
这个向来干净美丽的女人此时已卑微入尘埃。
她看到了,看到了她给彩儿收拾的衣物,看到了未抄完的女戒,看到了睡着了彩儿。
她爬上去抱住她的彩儿,却不能把她抱到床上,她的彩儿睡着了。
彩儿太冷了,手脚冰凉。
王英脱下外衣披到彩儿身上,像小时候一样。
她抱着她的妹妹,一下午又一晚上。
她终于大哭,终于她又是一个人了,只剩她一个人了。
果然程子杰棋高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