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定下了撤军的想法,那么如何平安又顺利地撤退,又成了此时困扰袁谭的问题。
“正南先生,此时田楷对我军虎视眈眈,若是贸然撤军,恐会给田楷以可乘之机耳!”袁谭担忧地问道。
“公子勿忧,此事易耳!”
审配闻言,心有成竹地笑道:“公子岂不闻姜小白之事耶?”
“姜小白?”
审配笑着说道:“姜小白者,乃春秋五霸之首,也是第一个称霸一方的诸侯,齐国国主齐桓公!”
听到审配的话,袁谭不解的问道:“正南先生,这齐桓公又于此时撤军有何关系?”
“公子勿急,且听配一一道来。”
审配说道:“公元前686年,齐襄公荒淫无度,不理朝政,国事荒废,进而发生宫廷内乱,襄公之弟弟公孙无知杀死了襄公,并自立为国君,襄公之子公子纠和公子小白各自逃到鲁国和莒国避难。”
“至公元前685年,公孙无知被杀,公子小白在鲍叔牙护送下准备回临淄即位,而公子纠也在管仲的陪同下,由鲁国国君鲁庄公派兵护送,准备回国即位。”
“两军在淄河相遇,由于当时实力悬殊,公子小白被公子纠围困在岑山上,公子纠看到峨庄山高林密,心中窃喜,以为小白插翅难逃,只要将其围困在此山,无需厮杀,守之可擒,便可瓮中捉鳖,正是上苍赋予的好机会。”
“小白被围困在山上,人困马乏,粮草断绝,正在危机的时刻,有士兵来报,探知山的东南有一小路可经青州赴临淄,小白闻之大喜,命手下兵卒捉来十余只山羊,拴住后腿,吊在树上,前蹄下置一面战鼓。”
“又命士卒在山上挖出战壕,将饥饿的战马放置在战壕中,自己率兵悄悄下了山,沿山路经青州回到临淄。”
“此时,岑山上,山羊、战马饥饿难耐,山羊前蹄乱蹬,擂鼓震天;战马也因饥饿在战壕中奔跑寻草,互相撕咬,马铃声响成一片。山下的公子纠好不得意,认为用不了几日,齐王宝座便可手到擒来。”
“没想到,此时已经在临淄登基的公子小白率兵从背后杀来,大败鲁军,鲁庄公见此,被迫杀掉公子纠向齐国谢罪。”
“自此便有了“悬羊击鼓,饿马嘶草”的典故,而齐桓公姜小白治理齐国成为战国七雄中的强国之一,“岑山”,更名为悬羊山,相传沿用至今。”
说完,审配看着恍然大悟的袁谭,笑着说道:“如此,公子可曾明白了什么?”
袁谭大喜,拱手拜道:“先生之意是打算效仿齐桓公“悬羊击鼓,饿马嘶草”之法,迷惑田楷,同时率军悄然撤退!”
“然也!”
看着审配满意地点头,袁谭亦是一脸兴奋地看着审配,心中默默地想到,若是审配能够支持于我,将来父亲百年之后,那袁氏家业必定为我所有!
想罢,袁谭恭维地说道:“先生大才,令小子叹服,父亲有幸能得先生相助,幸甚!”
说罢,袁谭走到审配面前,一拜到底,恭敬地说道:“小子今日欲拜先生为师,还望先生收下。”
天地君亲师!在古代,师徒关系是仅次于君臣、父子关系的存在。
袁谭此时拜审配为师,无疑就是想要将审配牢牢地绑在自己这条战船之上,一来丰满自己的羽翼,增强自身实力;二来也好让其为己出谋划策,将来再征青州,还要多多仰仗审配的智谋。
再加上审配出身名门,拜其为师并不辱没袁氏家门,所以,袁谭接机,毫不犹豫地拜审配为师。
“公子折煞老夫了,老夫何德何能,岂能收公子为徒,快快请起!”
审配连忙伸手去扶袁谭,可袁谭并不起身,反而说道:“先生若是不答应,谭便不起来。”
看着并不起来,隐隐有着要挟之意的袁谭,审配又怎会不知袁谭的心思。
听到审配并未言语,袁谭也一直低头不语,一时间,军帐之中竟安静的落针可闻。
“唉……”
审配看着固执的袁谭,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公子起来吧,老夫答应就是了。”
一直焦急等待着的袁谭,突然听到审配的话,惊喜不已地抬起头来,不确定地问道:“先生答应了?”
“答应了!”
袁谭笑着再次拜道:“弟子袁谭,拜见先生!”
这一次,审配没有阻拦,而是正在在座子上,堂堂正正地受袁谭一拜。
审配看着此刻恭恭敬敬的袁谭,心中暗暗叹道:公子谭虽不为主公所喜,然毕竟是主公嫡长子,即使主公偏爱三子袁尚,但将来继承主公大业的希望也不会太小!若是再加上我和颜良、文丑等主公麾下其他文武重臣的辅佐,继承家业将是十拿九稳。
…………
次日傍晚,袁谭命令颜良、文丑将抓来的山羊,用绳索倒悬起后腿,然后又在山羊的前蹄处放上战鼓,受惊的山羊前蹄乱蹬,鼓声震天。
与此同时,广县城中的袁谭军则迅速地收拾行装,人人口含枚,马裹蹄地悄然离开。
而城外的田楷大营中,广县震天的鼓声自然瞒不过城外的田楷,听着隆隆的战鼓之声,田楷心中冷笑一声,暗道:这袁谭急病乱投医,澎湃的战鼓声虽说能鼓舞士气,可那也是分情况的,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
接着,田楷不以为意地说道:“诸位勿忧,那袁谭小儿现在想用战鼓声鼓舞士气,简直是愚蠢至极!诸位不必理会,且随我回营继续吃酒,养精蓄锐,后日争取一鼓作气攻克广县,活捉袁谭!”
“诺!”
就在田楷带着麾下的幽州将校,三三两两回到营帐中,继续饮酒之时,身穿玄色儒服,头戴黑色斗笠的李儒,看着鼓声震天的广县若有所思。
良久,李儒好像明白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审正南也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不堪,不过,此举正合我意!”
“军师,可有何不妥?”
看着李儒在那沉思,从临淄焚粮刚刚回来的甘宁,不解地问道。
“呵呵……”
李儒冷笑一声,阴鸷地说道:“甘将军勿忧,主公所托之事成矣!”
说完,留下一脸懵逼的甘宁,独自离去。
甘宁回头看了看身后同样懵逼的蒋钦、周泰,最终狠狠地说道:“他奶奶的,不想了,脑壳疼,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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