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夏被阮娘手下的婢子打扮的晕头转向。不知是不是如今习惯束发的原因,婢子们在为她带簪花,佩步摇时总感觉尤为沉重。
阮娘待顾清夏梳洗更衣毕时,已是正午。
风雨楼后门停着一架不是十分华丽的马车,驾车人却是之前和齐云天一行人一起离开的扮作小厮模样的阿水。
“小姐,快上车吧。”阿水向阮娘微微颔首,顾清夏明显把她俩的动作尽收眼底,便不再多话上了马车。
让顾清夏没想到的是马车里还坐着一个人,他仍然一袭蓝紫色长袍加身,五官俊美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外露出一丝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意,眼底波光粼粼,一片深邃。这分明就是两个人的样子,顾清夏一时看呆了,他好像又回到原来那个满身威仪的少主模样。
顾清夏本就一头雾水地被阮娘带到了马车里,正当她想开口问她的疑惑时,左邺一把将她拉入怀,摇摇头示意她外面有人。少女柔软的身子就这样紧紧和他挨在一起,女子的清香扑鼻而来。顾清夏突然明了,想必外面在暗处有人正在监视着她,且并不知左邺也在马车里。
顾清夏便乖乖地靠在左邺怀里不吭声,她有些担心的望着车帘外,生怕自己会给左邺带来麻烦。过了许久,她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乌沉香味道,顾清夏仔细嗅了嗅,莫名心安。
“清儿……”左邺感受到顾清夏原本有些僵直的身子放松了,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顾清夏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他,本来就亲近的两人此刻四目相对。顾清夏感觉到左邺温润的气息扑散在她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他的眼睛,清澈如水,柔情一片,很是好看,顾清夏鬼使神差地抚了抚他的眼角,左邺微微一怔,惊讶稍纵即逝,薄唇上满是笑意。
顾清夏反应过来,慌忙抽开自己的手,起身从左邺怀里离开,断断续续道,“师……师兄……我我……刚刚……”顾清夏虽不像其他名门闺秀一般注重自己的仪态,但也知男女之防,她对自己的阿兄都没如此亲昵过,更何况……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于轻浮,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解释。
“无妨。”左邺掩饰着自己的凌乱的心跳,轻柔地吐出两个字。眼前一身翡翠色锦绣罗裙的少女一脸窘态,黛眉微蹙,明眸中带着一丝懊悔,皓齿咬在朱唇上,似雪的香腮如今红的可以滴出血一般。左邺喉头微微动了动,这样的清儿他第一次见到,他喜欢急了她这模样。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又一蹙,她刚刚叫的是“师兄”?
阿水听到车内的动静,“小姐,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即便在得知左邺也是自己同门后,阿水也是毕恭毕敬地叫左邺公子,一来她入门时他已被逐出,且自己并不与他熟识。二来自己称顾清夏为小姐,自然小姐的故人不能乱了身份,这一点,阿水还是懂的。
“无事,”左邺对外头喊道,之后又转过头宠溺的看着顾清夏,轻声细语,“刚刚被猫挠了……”
顾清夏闻言,看了左邺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左邺似乎很满意顾清夏的表现,即使之后一路无言,脸上也是挂着笑意,心里说不上的舒服。
不一会儿便到了码头,停靠在岸的是一艘私人船只,看到左邺下了马车,便来人上前,“主子,可以即刻启程了。”
左邺看了看身边的小人儿,脸上的红晕早已退散,只是还余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意,“我们去阴灵山。”
顾清夏眉心微低,一时讷讷,很快又嗤笑地看着阿水来掩饰自己的窘意,“去阴灵山就可以看到师父了呢。”
阿水点点头,望向左邺,却只见左邺一脸无奈,并没有理会顾清夏对他刻意的闪躲,她总觉得他们俩自从从马车里下来就有些奇奇怪怪的。疑惑在阿水的小脑瓜子里一闪即逝。
一行人上了船。清澈的水面因为船只的浮动而泛起粼粼波光,在余晖的照耀下他们往阴灵山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