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感到惊讶,不是吗?”
肖楚言哈哈大笑,喝着酒,似在抱怨。杜仲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这样没有好奇心会让我没有心情去解释。”
杜仲没什么诚意地道歉:“那对不起了。”肖楚言苦笑,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自嘲道:“看来你对我怨气颇深,杜仲,在不知道所有的事情经过之前,给我定罪,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肖楚言,知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多久了吗?四年!这么久都不解释,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杜仲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稳不在意的语气说。
“你知道我是单亲家庭吧?”
肖楚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杜仲一愣,他跟肖楚言相识已久,自然知道肖楚言的家庭情况。同时,他也知道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肖楚言很讨厌提起自己的家事。
“我妈妈在四年前因为车祸过世。”肖楚言笑着,却掩饰不了他眼底的伤痛。
“对不起。”
杜仲抬手,拍了拍肖楚言的肩膀,毕竟是多年的朋友,杜仲打心眼里厌恶肖楚言当年的不告而别。
毕竟在杜仲的心里,肖楚言是他最好的兄弟!
但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肖楚言却一声不响的离开,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是车祸,虽然那人将她送到医院,但已经太晚了。”说着,肖楚言突然看向杜仲,他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挣扎和痛苦。“我不能跟苏叶在一起,不能……”
肖楚言突然笑了,他看着杜仲。“你知道吗?我爱她,她那么快乐,好像我生命里一道温暖的阳光。”
失去了她,他的生命已不再温暖。
可偏偏是命运弄人。
杜仲因为肖楚言的表现,有不好的联想,他死死地拽着肖楚言的胳膊,沉声问道:“伯母的死跟苏叶有什么关系?”
“开车撞死我母亲的那个人,就是苏叶的父亲。”
肖楚言拿着酒杯,看向远方,杜仲闻言整个人都傻了。“这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况且如果是苏叶的父亲,那这么多年,他并未受到法律的制裁不是吗?”
“因为……”肖楚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过的笑容。“我妈妈是自杀的,她是故意撞上去的。但他杀了我的母亲是事实,我跟苏叶……”
肖楚言说不下去了,酒吧不明的灯光下,他就好像一尊俊美异常的雕塑一般,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他,而他似乎永远都走不出来。
杜仲看着这样的肖楚言,往日对他背叛自己消失的痛恨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消散无踪。
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许久,杜仲就听肖楚言叹了口气,道:“其实这样也好,我没有伤害苏叶,这样我就满足了。”
提到苏叶名字的时候,肖楚言的脸上的表情温润如水,眼神无焦距地看向前方,似是在追忆。
“楚言。”
杜仲突然出声,引来肖楚言不解的目光。
“别再想她了吧,既然你早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让她过去吧。”
“是啊,她现在生活的很好,九少对她也不错。”
肖楚言干掉杯中的酒,然后又给自己和杜仲注满,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笑道:“朋友,今晚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
杜仲也举杯,同道。
苏叶在接到杜仲嘱托的第二天便打电话给苏菲了,但苏菲没有接电话,这样的情况连续了几日,苏叶才直到杜仲在电话说的事情并不夸张。
苏菲失踪了!
周五的傍晚,苏叶按了苏菲的门铃,但没有人开门,毫无办法的苏叶只能去伯父家里。
旁敲侧击一通才直到苏菲去米兰采风了。
苏叶又转而将这个消息告诉杜仲,以免杜仲担心。
因为最近联系不到苏菲,杜仲的情绪变得非常奇怪,他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认识杜仲多年的苏叶也忍不住打了寒战。
这个星期,苏叶只有周日一天空闲。
周六一大早,苏叶在秦非送她上班的路上专门绕路去买了杜仲喜欢的羊小排,连同之前从秦非那里顺来的一两极品大红袍一起送到了杜仲的面前。
“这是什么?”
羊小排的外带他吃过多次,杜仲指着那用白色宣纸包着的东西。
“秦非说是什么极品大红袍,说一年也产不了几斤的东西,所以我偷偷顺了一点给老板拿过来。”
苏叶说着又是一脸讨好的表情,以期待的目光看向杜仲,似乎在讨赏一般。
但苏叶失望了!
杜仲闻言忙将那纸包打开,捏起一片茶叶闻了闻,蹭地站了起来,指着苏叶张口就骂。
“苏叶你个猪头!这可是上好的武夷山大红袍,你居然用这种垃圾的纸随便装着,你看看这个,茶叶都被挤碎了!”
杜仲拿起一片碎掉的茶叶,堵到苏叶的面前,他的手在颤抖,似乎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
苏叶讶然地看着激动得脸都红了的杜仲,眨眨眼不解地道:
“反正只是一点茶叶罢了,碎了也一样喝啊,有些人还专门将茶叶压碎了再煮呢!嘿嘿,老板,你要是怕茶叶碎了影响口感,那就丢掉好了,我早上拿的时候怕秦非看到,所以就塞到兜里了,来来,碎了的给我,我帮你丢掉。”
说着,苏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有一些碎了的茶叶末,那分量显然比苏叶给杜仲的还要多。
杜仲看着苏叶手中的塑料袋,突然捂着心脏后退了一步,有气无力地问道:“这些茶叶是哪里来的?”
苏叶讨好地笑着,就要从桌上那纸包里划拉出来碎茶叶末子。
“就是早上挤碎了的呀,我把看起来比较好的都选出来给老板了,老板,我是不是最贴心的小助理?”
杜仲二话不说便将苏叶手中的塑料袋抢过来,然后气急败坏地将苏叶赶走。
“苏叶,你简直比猪还蠢,你给我滚!我今天不想看到你,极品的武夷山大红袍,一年最多三斤的产量啊,有市无价的东西居然被你挤碎了……我上次还是在九少的办公室喝过一次,你个败家娘们!”
骂到最后,杜仲已经语无伦次了。
苏叶扒着门偷看在办公室里跳脚的杜仲,却发现他发飙归发飙,对待那点茶叶末却是无比的温柔,苏叶惊恐地发现杜仲已经捏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去一片片挑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