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冽,城墙深深,漫山遍野的肃杀之气如此之浓,冰冷的盔甲穿在身上,也抵挡不住风如刀割,刺进人心里,冰冷无情。
北堂千雪站在阵前,一马当先,身边空无一人,大将护卫皆在身后,他独自一人,坐黑色骏马之上,眼神紧紧盯着城门打开,踏马而来的人,忽的,一股冷冽闪过眼角,满目愤怒。
“慕云景何在。”他咬牙切齿
来人孤身一人,未带一兵一卒,却也不见丝毫俱色。
“北牧出事了,北堂陛下,我家太子留言,他与你的胜负,留在下次。”
北堂千雪身躯一震,目光如火,直到那人离去,城门关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嘶哑“退守营帐,三日后,攻城。”
北牧出事了,古青衣。
北堂千雪策马狂奔,飞奔在荒凉的平原上,慕云景,三日后,我必攻陷西凉城,破你边关。
青衣,我不去北牧,但我容他三天,他去救你,这三天,我给他,你可懂我的心意。
莫子倾站在风口,烟尘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两封书信,一封,来自青衣的消息,一方,来自寻找荨华的隐卫处。
关外,云景坐在马车内,桌上两封书信,一封是收到的关于青衣的密信,一封是写给慕羽的密信。
青衣在北牧出事,荨华也有了消息,,阿羽,你定要找到她,将她安然带回,我也会将青衣安全带回,到时,我们再次相聚。
莫子倾策马出了君安城,走到分叉路口,一左一右,他仰首望苍穹,嘴里呼出的气息瞬间消散,结冰,心里无比荒凉不安,该如何选择,青衣,荨华。
我知慕云景定会前去北牧,青衣,我知你等的人也不会是我,可我还是控制不住,想去救你。
荨华,得你消息,我是高兴的,我该亲自去接你,我知慕羽会去接你,我知你等的人是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元离歌第一次没有犹豫的选择,他明黄色的锦袍消失在墙角,荨华在元朝,慕羽传信,荨华在元朝,这么近,他为何没有发现。
他骑马穿过帝京闹市,前去迎接慕羽,与他一起寻人。
樱歌,皇兄这次,没有前去救你,你莫怨我,你有慕云景,你信他,我也信你。
青衣此刻蹲在北牧草丛里,身后是身负重伤的林炎,西樽步前去攻营,还未归来,她的面具遮盖住了些许狼狈,只露出发白的嘴唇。
那夜后的第二日,卡木的尸体被发现,她听说塔布克大怒,杀了所有帐前守卫,而塔布诺前去嘲笑,两人就那样意料之外的动手了,情急之下,塔布吉站出来,然后北牧大汗大怒,以为他是阵前脱逃,要严惩,塔布克竟然与图克一族勾结,又结合几个小部落,反了北牧大汗。
图克一族并未被灭,只是使了一出障眼法,边境闹事,也是塔布克怂恿,他为了塔布吉,早就恨透了北牧大汗和塔布诺,赫连将军护着塔布诺,不幸战死,塔布诺虽手握兵权,但是,向来是赫连在管,赫连一死,他便慌了,从小被父汗宠惯了,哪里真的能带兵打仗,管理北牧政务,所以,几乎是一场快速风暴般的洗礼,北牧的天下,就换了天。周围小部落也争先讨好,归于塔布克族下,彼时,青衣才知道,早在几年前,云景将心思放在中原之时,塔布克就在一步步策划自己的势力。
眼下北牧一族扩大,谁曾想,一场鸿门宴,折了林炎一半的心腹,林炎一人之力,带着剩下的人冲了出来,却身负重伤。
青衣带着燕阁众人顽强抵抗,燕阁势力再大,也不过几百人,虽一人抵百人,谁知塔布克竟狠了心,派一万草原精兵,要彻底脱离燕阁控制,烧了燕阁在镇中的阁楼和住所,青衣彻底被激怒,带着西樽步与夜色中,一剑刺穿塔布吉的胸口,塔布克也彻底开始疯狂反扑。
云景筹谋多年,燕阁蛰伏许久,却是万万没想到,低估了塔布吉在塔布克心中的地位,看轻了这份不为世人所容的感情。
塔布克为了塔布吉接位筹谋多年,一直默默筹备,在燕阁的眼皮子底下,苦苦经营,林炎再能干,北牧一族诸多事情,终是漏了这一个。
云景心中愤然后悔,若非他近年一心扑在中原和自身蛊毒的心思之上,原以为北牧南疆皆太平无事,眼下接连出乱子,又岂是朝夕之间,自己太过轻敌,将担子压在燕阁之上,如今,燕阁折损大半,自己如何向母后交代,又如何面对林炎,若青衣又有事,自己,怎么接受。
北牧大军来势汹汹,但是,也多亏身后是燕阁,否则,两天两夜,两百多人藏在城镇草原之中,却没有被发现,可见,燕阁之人,也都非等闲之辈。
眼看天色破晓时分,青衣率领的这队人马,有五十人左右,终是藏不住了,饥饿,寒冷,受伤,每一个,都考验人的耐性,一支支利箭划破空气,落在深深的地面。
马蹄踏踏,火光满天,青衣将身上的黑色大氅盖在林炎身上,将他藏在草丛深处,带领着燕阁门众,杀了出去。
青衣左走长剑狠厉,招招致命,右手袖中青稠飞出,护着身后的人,燕阁的人不能死,他们不是普通将士,死一人,相当于损失百名将士的能力,以一敌百,他们做得到,所以,由为珍贵。
塔布克已经疯狂,一排一排的士兵倒下,一排又冲上,血流成河,印在苍白的大地上,看着像地狱般中的修罗之火,体力渐渐不知,青衣满身是血,已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西樽步依旧没有回来,他带队去偷袭北牧汗营,誓要一举摧毁这个草原霸主的大本营。
青衣朝身后怒吼,希望能撤多少人就撤多少人,可是身后,寥寥可数的几人,眼神早已模糊,她忽然觉得无比苍凉,抬头,额头的鲜血滴进眼睛,金凤面具上,鲜血闪着刺眼的光,口中喃喃自语,“燕云,对不起,我丢了你的燕阁。”
一炳长剑刺来,青衣眼神冰冷无情,带着森森杀意,可是,手臂却是再也提不起来,她忽然笑了,想起那夜池塘边,她面带笑意对他说“燕云,时间如清风,你我相见之日,很快。”
如今看来,怕是要食言了。
身子被一阵清冽的清风卷起,青衣模糊的眼眸闪出一丝光芒,闭上眼之前,她嘴角微笑蔓延,心中前所未有的温暖。
杀戮还在继续,鲜血还在流淌,寒风肆虐,地面开始结冰,可是,再冷,冷不过云景眸中的寒光,他语气森然无情,对着身后一排排士兵开口杀意凛然,“留下塔布克的命,我亲自来取,其余人,杀无赦!”。
茫茫草原上,那辆墨色沉香马车策马远去,车内,温暖如春,云景取下青衣的面具,冰凉的唇印在她满是鲜血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