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雨萱告诉上官武黑风寨的事情以后,有什么其他消息传回来没有?”难得清醒的俏丽美人,丰润如羊脂玉的手背托着同样白皙的香腮。睡意朦胧之时,这样的姿态越发的诱人,只不过看到的人都笑得,这美丽的皮相之下,火爆的性子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
“老板,正要跟你说说这事,他们已经上门报仇了。”东风将最后一道让何莎清醒的苦茶送上,很理智地越开了五步,避开了自家老板红色皮鞭的攻击范围,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要避免被迁怒的可能。
“找上门来了?好大的胆子!”何莎将血红的鞭子缠紧了,缓步移出。火红的纱衣顺着她的身子服帖地抒写着窈窕的曲线。
热闹的赌场中的赌徒们,现在更像是看热闹的路人甲。难得有人和淘金赌坊几个武艺高强的大庄给打得不相上下,发财和红中见他人多,也不便硬碰硬,半哄着他上了赌桌。此刻,大刀就横在赌桌之上。
何莎看清了那传说中的黑风寨主“西门狼”的面貌,身量也不算太高,粗布的短打衣衫,敞开袒露胸膛的衣襟,散乱的头发,无一不符合他山贼的身份。
只不过他的胡子剃得很干净,而且就山贼头子来说,他算得上是有一副极好的皮相,比起经常把林雨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那个号称天下第一才子,迷倒无数南晋女子的上官武,何莎觉得这个西门狼的长相要顺眼很多。
至少,一看就知道是个男人。
当然,何莎对他的好印象也就仅仅停留在皮相上头。手下的人都上门来踢馆了,也就别指望作为老板的她有什么好声气,还听那个叫“豹哥”的猥琐人说,他和上官武,金亚天,叶宇斌什么的贵公子都有些关系,何莎就托林雨萱去查过,发现全是手下的人在胡乱吹嘘。
不过,不知道林雨萱着重给上官武下了些什么猛料,逼得第一才子亲自到黑风寨里去搅了一回,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只是林雨萱坐山观虎斗,罢了还绘声绘色地讲给何莎听。
估计,现在是上门算账来了。何莎就站在二楼,倚着栏杆,自在不过地数着西门狼身后的手下,八个人,不算多,看来底气很足。
“你就是何莎?”不满自己被忽视的男人,用他大大的嗓门提醒新到的女人,他的存在。
“就是老娘,不来赌钱就快滚。”何莎微倾身子,掀起了流苏,无阻隔地视线,狠狠地向对方瞪视。如行走于山间的老虎,一啸而生威。
西门狼没有畏惧,却像看到可口的猎物,露出白森森的牙:“你让上官武到老子的山寨里来捣乱的?没想到你还认识那么多能人。”
“老娘认识谁干你屁事?”
“豹那兔崽子的事情我晓得了,但是你们好像也扣下了一个。那支队伍虽然是不济,也算挂了黑风寨的名号。打狗也得看主人吧?”
“哟!”何莎掩唇一笑,妖娆过牡丹,说出的话却不像她看上去那么漂亮,“你有多大的面子,要老娘来看?”
西门笑得更甚,来之前就听说,这淘金赌坊的老板娘是带刺的花儿,长得销魂,性子却烈的让男人无法销售,尤其是说的那些话啊,白白浪费了那张俏脸和那销魂身段……
可是,他却觉得,这女人,怎么看怎么合他的胃口。那些文绉绉的,装的斯斯文文的,倒贴给他他都不要。原本就行动在思考之前的他,已经跃身上前,连大刀都没拿,只想离那红衣的女子近一些。
他武艺并非师从名家,却是天生蛮力,也轻巧灵活,在桌子上一弹,双臂已经缠上了二楼的横梁,准备借力一荡跳到二楼,手腕上突然就传来火辣的感觉。
血红的鞭子,像是挑衅的小蛇,缠上他的手腕,留下血痕,又毫不客气地松开准备第二次攻击。
笑意更甚,白牙越发刺眼,若是这样白白被打了,他也不叫西门狼了。不畏那鞭上倒刺,比那如灵蛇的鞭子还快,徒手捉鞭,凭着天生蛮力一扯,坠地。
何莎没有料到这样的变故,忘了把她的鞭子脱手,也敌不过他的力气,竟然生生地被他从二楼扯了下来。
红霞坠落,被咧着白牙笑得正欢的狼接了个满怀。怀中娇软香润,俏丽芙蓉面被惊得没了泼辣怒容,换上了点罕见的惨白,杏目间,映着那男人的倒影。
抱着自己的臂膀坚韧有力,那笑容却似暖阳,可驱散浸入她骨髓的阴霾,何莎一时间看得痴了,只见那男人越靠越近,贴近她耳侧,粗重的喘息。
“婆娘,老子定下你了!”
接着,西门倾身,贴住他觊觎已久的丰润唇瓣,摩挲,啮咬,美好的感觉让他拥着她的力道加重。
这是……他在干什么!
清醒过来的何莎在肆虐的男人的唇上重重一咬,趁他分神,挣脱。
扬手,毫不留情地要在这不要脸的流氓上留下一记,却被同样警觉地西门抓住了手腕。
他盯着她,如狼盯着猎物,出血的唇被他用舌尖舔去,扬起的嘴角说明他不在意这点疼痛,相反,他喜欢刚才尝到的滋味。
何莎莫名地觉得腿上发软,若不是他的手还在她腰间,她已经站不住了。
西门喜欢看着她又惊又怒的样子,像是他养过的一只幼虎,兽性还在,不顾自己的弱小,一味地逞强。
耳边却传来了烟花升空的声音,他低咒了一句,在何莎开始红的滴血的颊边轻吻一记,说:“我会回来的!”
接着,飞快地带着手下撤离。
那男人的体温和唇上的温度还留在她身上,何莎半响才回过神来,怒吼出声:“你们这帮笨蛋,还不给老娘追上去!”
看得目瞪口呆的东风红中等人不敢违命,提了兵器追上去。
出了赌坊,东风说:“喂,真的要去追西门狼?我们两个怕不是对手吧?”
红中则是忍了好久的笑意:“你多久没见过老板发愣的样子,怕你也一样变傻了吧?她说让我们追上去,也没说追谁,追上了怎么样啊!”
东风有些无语,回道:“你就打算这样交差?”
“都说你笨,我们先绕一圈,回去的路上慢慢想借口。”
不晓得自己的手下鬼主意的何莎突然感觉周围安静的有些不对头,窃窃私语传来,一看,在场的那些赌鬼都在议论着。
恼怒之下,她再不将“金钱至上”奉为圭臬,大喊道:“发财,送客,今天不做生意了!”
客人们见老板都开口了,他们可没有本事,还是怕那条鞭子怕得很,于是不用送客,四下寻门逃出去了。
他们跑的那么快是有原因的:海州第一大八卦啊!淘金赌坊的美女老板娘吃亏啦!
番外一 压寨老板娘二季
“你小子最好有个能让老子一夜暴富的点子,否则就凭你我那一点交情,老子非把你吊到黑风寨的塔楼尖上,把你那白嫩的小皮剥下来。”西门狼相当不爽地往他的山大王椅子上一躺,觉得自己新结识的这个朋友远没有淘金赌坊的呛辣老板娘看起来顺眼。
“剑恒,莫不是我挡着你的艳遇了?”上官武作为为数不多的,晓得西门狼真名的人之一,和这位山贼头子可谓不打不相识。若不是林雨萱应是借题发挥,想呈书刑部彻查他所谓的“勾结”事宜,他也不会为表清白,作为智囊一同攻打黑风寨。
没想到,这次“意思意思”的攻打,遇到了这位值得结识的朋友。不过,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眼下,他也有生气的理由,残留在嘴角的那抹胭脂,不知是西门寨主不愿擦去,还是手下没有那个狗胆提醒他吃干抹净。
“是又怎么样?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对胃口的婆娘,非得弄到手不可!”西门剑恒扬起的微笑证实了上官武的猜测。
“若是淘金赌坊的老板,我倒是可以帮上忙。”虽然很少人知道,但是那只小猫儿和何老板的关系不一般,要是把何老板和自己的朋友凑到一块了,不知那小猫儿会有什么反应……一定,很有趣。
“老子追女人哪要得你帮忙?”西门剑恒的“老子天下第一”的思想可不容得其他人侮蔑,但是对于情感经验空白的他,又忍不住想从上官武那里偷师一点——毕竟如果是问自己的手下,那未免也太丢脸了。
于是,他说:“不妨把你的主意说出来,我给你看看一下究竟好不好?”
上官武没有拆穿他本就直白的想法,微笑答道:“若要佳人倾心,可是要有耐心的。你先帮我个忙,我就把我的主意告诉你。”
西门听完上官武要的“帮忙”,又是欣喜又是疑惑。
在关山谷劫镖,西门剑恒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重兵把守,每次都是看着那一车车的“肥肉”从眼皮子底下溜过而不得解馋。现下有人帮他出了一个绝妙主意,他怎能不欣喜。
说到疑惑,他是弄不明白,这分明是让他的利益的事情,上官武为何叫他“帮忙”。
他是直白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上官,我可没看出这里头你能捞到什么好处啊?”
上官武对西门剑恒的智谋不抱太大希望,但是后者野兽般的直觉往往令他刮目相看:“我的好处,就在于折磨我讨厌的人。”
“你讨厌林森?”
“很讨厌。”
压抑着他的小猫儿,让如此年华就长满了混身尖刺,林森的罪孽算是深重。偏偏这人,在未来他要唤上一声岳父,这怎能叫他不气结?
而且她有顾忌,不好动手,那么他就亲手把林家镖局的牌匾摘下来,送给她踩踏解气。换得佳人一笑,也是好的。
上官武没打算解释太多:“他惹怒了我心上的姑娘。”
当然,上官武没有料到,一个不起眼的女将杀了出来,破坏了他精心的布局,而嗅觉敏锐的林雨萱似乎交上了冷竹这个朋友。太子大婚在即,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为西门剑恒思考如何追求那位美女老板娘,被西门剑恒逼急了,他索性开了个玩笑:
“你不是山贼吗?看上什么就去抢呗,让她当你的压寨夫人可好?”
没料到,这个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点子,得到了西门剑恒的强烈赞同。
上官武顿时有些无语,心想到事情放到直肠子的西门剑恒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研究了一下淘金赌坊的地形,因为这建筑的设计是由林才女完成的,纯然的一个碉堡,虽然不至于躲避战乱,收拾几个土匪还是容易的。
他思前想后,给西门剑恒出了几个进攻的策略,还没等把信发出去,就听见西门传信回来说,他已经过去抢人了。
何莎是在一阵摇晃中被弄醒的,不似其他习武之人的警觉,每天没有睡足时辰,就会处于昏沉的状态,那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偏偏她难得没有噩梦缠身,因此需要的睡眠时间也比常人要长。
腰上被一揽,整个人腾空,何莎在梦中却是看到巨蟒将自己缠身,举到了半空,她拼命喊,喊不出声音,下方的人堵得正酣,完全察觉不到这边惊天动地的异状。
正中央,赌得眼红的那个,正是她的父亲。
他也曾俊逸的面庞胡茬凌乱,也曾潇洒的白衣越显邋遢,就连他许诺过要一辈子照顾的女子,死于积劳久病,现在,他唯一的女儿,也有了利用价值。
“我押上我的女儿,你看看,那么水嫩,定是个美人,值得了二百两吧?我全押上!我这把一定翻本!”
心如死灰的疼痛,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早在母亲病逝的那日起,她就不再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希望。
她只是冷笑着。是吗,我只值两百两?卖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果然,那个逢赌必输的疯狂赌徒,输掉了自己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儿。他上前来,想扯过女儿,送到大庄手上,但是,何莎只是离地越来越远。
“她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何莎转过头,睡眼朦胧。
大蟒蛇,怎么变成那个叫做西门狼的山贼头子了?
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既能带她离地,又能不伤到她分毫。
为何,能笑得如此无畏,如此炽烈,甚至能将缠绕在她身边十六年的阴霾,一并驱散?叫嚣着的庄家不见了,赌红了眼睛的父亲也不见了,堆满铜板,碎银和赌具的赌桌也不见了,满眼中只剩下他的笑,快咧到耳朵边上,一口白牙。
她不是只值两百两吗?为什么还那么开心,连前额上有了伤痕都浑然不觉?
不会,是假的吧?
何莎伸手,直接贴上他的脸,引得他的注目,更深的笑意,和黝黑皮肤下渐渐泛起的红色,逐渐升高的体温。
“婆娘,再等等,我收拾了你的那些手下再说。”
狼,一口叼住了她水葱一样的手指,舌尖和唇瓣在绵软的指腹上留下痕迹。
温热,而诱人。
何莎彻底醒了。
推开,全副的防备,盘在腰间的血色长鞭在那笑脸上狠抽了一记。
西门剑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晓得为什么刚才还在他怀里服软的女人突然变了性子。看着她漂亮的杏眼怒火大盛,却越发撩得他心头痒痒。
“醒了?”
“你怎么闯进来的?”何莎说着,下一鞭子就挥了出去,这样都能被一个山贼劫了老板,看来手下那帮小子欠操练了。
“老板!”何莎正想着,黑衣,青衣,红衣,白衣同时加入了战局,西门剑恒以一敌五,居然还能笑得很无赖。
“不过是想邀你到我的山寨玩两天,动刀动枪多不好?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天天陪你打上两场。”西门剑恒很无赖地睁眼说瞎话,明明是自己带了兄弟上前抢人。
“老大,我们来帮你!”
同样很有山贼风范的山贼们也围了上来,和何莎的手下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