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八个小时的车程,她们终于到了清远火车站。当车上想起提示清远的乘客下车时,粟英竟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季芸虽然在车上也困,但是始终却不能入睡片刻,因为她始终是第一次出远门,所以心里还有些畏惧。
季芸叫醒了粟英,她们拿上行李下了车。
出了火车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下车之后才发现,清远竟然有着阳光。冬日的太阳,温柔而温暖。
粟英和季芸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里的天空似乎比她们居住的城市的天空澄清,她们心情也好了很多。真希望这是一种暗示,暗示她们能在这里找到刘小清,从而我可以恢复正常,她们各自在心中祈祷。
一出火车站,就有许多叔叔阿姨前来搭讪,问她们是否要住旅社,而在她们的意识中,总觉得主动送上门的东西一定有古怪,所以她们避开了那些人,自己去找旅社休息,再慢慢打听刘小清的下落。
她们找了一家廉价的旅馆,再三确定是否安全之后住了下来。她们要的是一间双人间,里面有两张床,两张床中间隔开。
还好旅馆虽然廉价,但是还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两人各自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各自心中有事,一夜无言。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天起床时,昨天都还阳光普照,今天却又阴雨绵绵了。季芸拉开窗帘,看着窗外飘飞的细雨,心内郁结异常。
两人漱洗完毕之后,去给旅馆老板打了声招呼,踏上了寻找刘小清的路途。
一连三天的阴雨,整个城市笼罩在愁云惨雾里,她们寻找刘小清也一无所获。每天很早出门,晚上带着疲惫与失望回到旅馆。
偌大的一个城市,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粟英的妈妈每天打来电话询问情况,还说实在找不到就回家去再慢慢想办法,父母爱子女的心情在那时完全显露无疑。
可是粟英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地步,她们打算再寻找几天,把整个城市都找遍,如果还是找不到,那也只能认命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找遍了大半个城市,依旧没有刘小清的一点点消息。
那晚回到旅馆,粟英的妈妈打电话来。
“喂,妈妈。”粟英满脸疲惫的接了电话。
“怎么样?找到刘小清了吗?”
“还没有。”
“不要再找了,益阳的病情开始恶化了,一连几天都失魂落魄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尖声呼叫了,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妈,我们明天再去找一天,后天回来好吗?”她知道,就算她马上赶回去,对我的病情也没有多大的帮助,如果找到小清,或许还有点希望。
第二天一早,粟英和季芸就踏上了她们寻找小清的最后的一站,各自在心内祈祷,希望上天不要把她们最后的希望都给破灭了。
她们一直找到下午,刘小清依旧没有半点消息。她们绝望了,沿着路漫漫的走回旅馆。
这几天来,旅馆老板已经和她们混熟悉了。见她们回去,亲切的和她们打招呼,可是见她们一脸的疲惫和失望,便忍不住问道:“两位姑娘,看你们每天早出晚归的,你们到底来清远干嘛呢?”
她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了。
老板听后点了点头,又皱眉说:“清远说大不大,但是你们要找人,又不知道她的具体的位置,是很难找到的。”
两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呢?我们这里时常有人来住宿,也许你们要找的人就住在我这里也说不一定呢!”
对啊!或许刘小清也住在旅馆呢?她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们说了刘小清的名字。
“刘小清!”老板很是惊讶的说。
季粟二人吃惊的看着老板,老板的反应似乎是认识刘小清的,所以二人心里又有着一丝期待。
“老板,你认识刘小清?”粟英急切的问。
老板点了点头说:“嗯,她在我这里住了很久,不过在你们来之前她已经走了。”说着老板露出一丝遗憾的的表情。
“走了?”刚有的希望瞬间又被破灭,季粟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老板点了点头。
“那她没说要去哪里吗?”粟英不甘心的问。
“她只说要离开这里,具体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了。”老板爱莫能助的笑着说“谢谢叔叔了。”季芸和粟英都失望的向老板致谢。
刘小清已经走了,去了哪里她们不知道。茫茫人海,要找她难于登天。
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返回故土。
火车刚一到站,粟英和季芸就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
我已经有好几天不再发狂,只是安静的躺着,看着天花板,像死去了一样。
一看到我,粟英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季芸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爸爸妈妈和粟英的爸爸妈妈沉默的站着,怜惜的看着我和粟英。
“益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粟英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声泪俱下。
粟英妈妈走过来,轻拍着粟英的背说:“孩子,我们已经尽力了,看样子益阳是好不起来了。”“你撒谎!”粟英猛地回头,用力甩开她妈妈的手。摇着头说:“你骗我,益阳一定会好起来的,益阳一定会好起来的。”
所有的人都担心粟英心里承受能力不够,也会变得疯狂。
“孩子,我没有说谎,这是事实。”虽然他们不忍心看到粟英难过,但是一定要让她认清事实。这样她才可以慢慢变得坚强。
粟英神情呆滞,低声的抽泣。
“我要带益阳走!”粟英的眼神突然变得笃定。
所有的人都变得疑惑。
“你要带他去哪儿?”粟英妈妈关切的问。
“我要带他去乡下外婆家。”
所有的人都互相看了看,猜想粟英是不是疯了。
“粟英,益阳的病已经好不了了,可是你要好好活下去啊,你还要读书,你怎么会有时间来照顾他呢?”粟英妈妈语重心长的说。
“我不管,不管益阳能不能好起来,我都要守在他的身边,没有了他,我读书还有什么意义?”粟英道。
所有的人都惊愕的看着她,他们只知道粟英在乎我,爱我,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她会为了我放弃所有的一切。
“不行!我不许你去。”粟英妈妈是真的生气了,愤怒的说。
“对不起,妈,这次我不能听你的,我一定要带益阳走。”
“如果你要带他走,今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妈!”粟英妈妈因愤怒胸部极度起伏。
爸爸妈妈惊愕的看着他们母女俩,我和粟英在一起的事儿虽然已经公开,但是我们还没有结婚,这就是说粟英没有必要为我这样一个已经疯癫的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这段时间以来她对我做的事已经仁至义尽了。所有即使她现在扔下我不管了,也没有人会说她什么的。
粟英想不到妈妈会如此决绝,流水不住了流下来。
“对不起,妈,我不会丢下益阳不管的。”粟英如此执拗而固执。
粟英妈妈怒不可遏,举起手来想要打她耳光。粟英没有闪躲,反而伸出脸去,闭上眼睛。
粟英妈妈的手在粟英脸前十公分处停下。
“妈,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和益阳分开。”久久不见妈妈的耳光落下,粟英睁开眼,勇敢的和妈妈的目光直视。
粟英妈妈的泪水开始往下流,抽泣道:“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傻的女儿!连妈都可以不要,就为了一个已经疯去的尹益阳,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孩子她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我们不能左右她的。”粟英爸爸把粟英妈妈搂进怀里,安慰着说。
粟英妈妈哭着,用拳头不停的敲打着粟英爸爸的胸膛。
粟英的执拗让她爸妈完全没有办法,他们只好让她带我去她外婆家。
在车上,我像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粟英的胸前睡觉。粟英看着我,眼中云雾缭绕。
这意味着什么,她将放弃学业,她将用大好青春来等一个毫无希望康复的疯子。而她做下这个决定并没有思考太多,她只知道她不能失去我。
冬天的乡下,枯草遍地,极目萧条,如此悲凉。
而粟英并没有感觉萧条,每天喂我吃饭吃药,有时还带着我出去散散步,她很满足,因为我在她身边。
我们住在她外婆家里,她外婆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身体硬朗。她外婆只有她妈妈一个女儿,她爸妈曾多次提出要外婆去和他们一起住,方便好好的照顾她,可是外婆脾气和粟英一样执拗,坚持不肯去。
我们住的地方风景其实很优美,房屋前不远有一条小河,房屋后是一座小山。房屋的左边是一片柳树林,柳树林里有着粟英外公的坟墓。右边种满了品种纷繁的花。要是春天,一定是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