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12月3日。【自画表情】
昨天遇见同班同学了,昨天的日记没来得及写,也没那个心情,所以我就补在今天了。
现在窗外的太阳落山了,和早上的太阳不一样。挺喜欢这种感觉。
我不知道同学是出自什么目的三番五次的对我说他的鞋。但好像猜一猜就能知道是炫耀,那种表情很让人讨厌。所以我以后见到同学尽量绕着路边的车走,他们就看不见了。现在想想,好像连最要好的朋友也这样。唉,我想太多了。
好像一天就有很多烦恼,突然发觉自己很容易受伤,随便谁的一句话,我听到了我就会想。但是他们从来只是觉得是我想太多。
母亲王荷和奶奶鲁微每天都要吵,今天好像是因为王荷不给鲁微做事。父亲顾建华在外的工作好像要丢了,最近又说找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临近开学了,突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一群人。桑老师上学期对我应该是失望的,以前上课瞟我一眼两眼的,上次干脆躲开目光了。正好啊,我也不喜欢被盯着,班上好成绩的同学有很多,都很上进的。上学期的成绩下降,父母说了很多话,“我们都靠你了!”“要专心读书!”诸如此类的,我听不进去的话。没动力,我不知道怎么学。
今天就这样了,观众朋友们再见,感谢你们的鲜花【自画笑脸】。
顾起左右翻了翻这本沾上点儿油的日记本,还是带锁的。日记本就剩一页了,说好今天去买的,但是睡一觉后就这么晚了。
他看了眼黑色窗帘外的夕阳西下,又盯着原处的一座房子发了会儿呆。
日记本是打算明天买,但是这事放明天了现在又该干什么。
他挠了挠发痒的下颚,把日记合上准备看会儿书。书不多,就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摆着。全是已经看得烂熟了的名著。
手机被王荷没收了,因为顾起整天都盯着看,也不做点儿什么事。顾起想帮鲁微做事,但是鲁微那边环境有点脏,王荷又有洁癖,不让他过去。于是又有了争吵,顾起听的耳朵起茧的“你不认我!教你那儿子也不认我!”因人而异,顾起不喜欢王荷,不想帮王荷做事,但是喜欢鲁微又无法做什么,所以便有了懒这个标签。
王荷每次没收都会查看手机里的东西,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所以顾起不打算把日记写在手机里。
听门外的动静,王荷正在做晚饭。隔着门都能闻见一股油烟味儿,夹杂着红辣椒的气味有些呛人。顾起挺佩服王荷的鼻子闻见刺鼻气味也没咳嗽。
心里又想着什么,读着书想着其他事儿,忘了读的什么。顾起干脆不读了。摆放好书后就呆在那儿。
不知道干什么,就算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想干。他却摆脱不了这种令他迷茫的感觉。
顾起平躺在单人床上,闭上眼睛又睁开,好像期待着周围奇迹般的变美好。
刚有了困意就被王荷叫去吃饭,起床的时候头有些发晕,他知道自己有低血糖。
“抽筷子端碗,别整天窝在那儿屁事儿不干!”王荷端来一盘土豆看了眼顾起。
顾起没想回答他,踏着拖鞋就往厨房里钻。
鲁微和王荷并不一起吃饭。可能是互相厌恶的缘故吧。都把自己有的好东西藏着掖着又想着对方能给自己点儿什么。
顾起不想细想这些东西。
“你爸腿瘸了还要打工,就是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还天天懒得要死,那以后就去打工啊!看哪个工厂要你!”王荷吃着吃着提高音量。
顾起微低头吃着米饭。王荷嗓门大,又爱吼。顾起真的讨厌她随时随地提高音量说一些让他反胃的东西。
“那个瘟神天天来吼,你看我理她没有?!”王荷夹着菜又说,“她生日送了五百块钱,吃了她的,她他妈就天天来说‘又吃了我的!又不跟我做事!’”
顾起很厌烦王荷,没有发生的事儿却编造得行云流水。在顾起眼里真是恶心透了。
顾起没想揭穿他,因为他不敢保证揭穿后大闹一场,快活后,又是什么层次的倒霉等着他。
顾起加快吃饭的速度,在这儿一秒就感觉要窒息。
“把四季豆吃了,不然馊了多浪费钱啊!”王荷说着就往自己碗里倒着那盘菜,“你怎么不吃菜啊!这么挑剔就去街上吃啊,你那几个破钱能霍霍几天!”
顾起看了王荷一眼,眼中尽是失望。移开目光,端起那碟菜赶入碗里。
“你也快开始上课了,钱还够吗?”王荷声音平静了些。
顾起没看她:“还有钱。”
王荷嗯了声就没说什么。过了几分钟又说:“没钱就说,我找你李叔再给你搞个工作什么的。”
顾起吃完饭就走了,也没收碗洗碗。
“我一天天这么忙,饭要我做碗还要我洗,真是造孽啊!你怎么这么懒啊!看李叔的儿子还小你!天天都做家务!你说你能做点儿什么!”房间外传来王荷摔筷子的声音。
顾起抬头望着墙壁上自己画的画,咬着牙喘着粗气,没让自己哭出来。心里还嘴的话都演练无数遍了,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烦。
好烦。
顾起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慢慢变少。心里想着的事情太多,一时得不到解答。
迷茫。
街上人没多少,因为冬天的缘故都窝在家里不肯出来。也的确是冷,路边等着红绿灯哈着气也能看见。
文具店里家有一段距离,走得快的话十分钟能到。但是顾起放慢了脚步,况且他就算回家也不知道干什么,也全是令自己厌恶的事。
想在街上多呆会儿。
李叔介绍的工作这几天也不想去,打算等开学再讨论。
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这个地方了,倒还是挺好的。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说不上来的滋味。
“卧槽!”踩到一个圆滚滚又硬的东西,摔了一跤。低头捡起来看一眼,是小孩玩儿的珠子。几个人把珠子摆放在地上,其中一个人瞄准射击,射中了就赢了。
不远处一个黑毛衣的长得挺高的男生朝这边吹了声口哨。看样子起码高中了。
其中一个带着帽子的对黑毛衣说:“不是,你怎么射这么远?”
黑毛衣笑着说:“说话注意点场合,什么射不射的。”
“高非,你大爷!”帽子哥蹲着骂了句。
高非朝顾起这边望了眼:“这儿呢!麻烦把珠子射过来!”
顾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珠子扔了过去。弹再墙上又反射回来,弹来弹去没见了影儿。
“......?”高非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珠子的踪迹。
帽子哥皱了皱眉头:“高非你妈的,这他妈是我最喜欢的一颗!”
高非边找边说:“这不能怪我啊,又不是我扔的。”
帽子哥也开始找:“你把人家摔了一跤还去怪人家啊?”
高非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顾起,说:“你过来!”
顾起也发觉自己惹了什么事儿,走了过去。
帽子哥打了下高非的手臂:“你他妈智障啊!把别人叫过来找你陪医药费吗!”
高非说:“别吓你哥,不至于吧?”
顾起走过来:“我帮你们找,毕竟我弄丢的。”
离近了,高非才看清顾起长什么样,就比自己差了点儿。
帽子哥打量了顾起一番,说:“你没摔到哪儿吧?”
顾起摇了摇头,继续找着珠子。
帽子哥对高非说:“庆幸吧你。”
高非对顾起说:“对不住,我力气大了点儿。”
顾起笑笑说:“没事儿,我不也把你们的珠子给弄丢了。”
帽子哥说:“叫你射,没叫你扔,唉。”
高非笑着说:“射个鬼啊,场合场合!”
帽子哥直接踢了高非一脚:“场你妈的合!”
顾起也跟着笑出声来。
高非找了一圈也没影:“不是,你这珠子长脚飞了?”
帽子哥也没找到,叹了口气:“日了狗了。”
顾起找的很认真,视线扫过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高非干脆不找了:“你这珠子我那儿也有几颗,回头给你一个得了。”
顾起转了一圈,在高非那儿的下水道里看见了。
“这儿呢。下水道里,但是够不着。”顾起说。
高非看了眼,:“还真是。”
帽子哥飞过来拍了下高非的头:“离你这么近你都看不见?!你就巴着我找不到吧!”
高非捂住头:“再打就笨了,你要陪精神损失费。”
顾起看着他们打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自己很久没有体验到了吧。
“把你家火钳拿来。”帽子哥说对高非说。
顾起问:“你家有火钳?”
高非说:“搬家的时候顺手就带了,以为没什么用,没想到现在有用了。”
帽子哥对顾起说:“他有病,专带没用的东西。”
高非没走远,笑着说:“我听见了!”
顾起笑笑没说话。
高非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三瓶水。顾起笑着接过,还说了声谢谢。
帽子哥拧开瓶盖喝了口:“我说怎么这么慢呢。”
高非给帽子哥竖着中指。
帽子哥回了个中指。
顾起看着他们没忍住笑声。
高非转身又对顾起竖起中指。
顾起一愣,也竖起中指。
帽子哥笑着说:“你俩比谁中指长呢?”
高非和顾起也跟着笑。
笑了半分钟就都停下来。
“干正事了。”高非说,“此次任务命名为‘营救珠珠’”
帽子哥骂了句:“营救你。”
顾起又开始笑,对高非说:“你是猪。”
高非啧了声:“干什么干什么,珠啊!”
帽子哥加重语气:“对啊!猪啊!”
顾起笑得失声:“猪啊!”
三个人再次笑出声。
顾起想,这种感觉永留心间该多好啊。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