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乾国官吏照例放假五天,之后就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备战。
消息已经确定,伯颜部落确实在培育血脉战马。
所有官吏几乎都被这个消息刺激得红了眼,决心铲除伯颜部落。
时刻为生存而战斗的乾人太清楚失败者的下场了。
四百年以来,在和西蛮的斗争中,乾人先后击败了八个部落,将他们的男人当做矿奴,代替乾人挖矿,将他们的女人变成乾国男人的女人,生下乾人的孩子。
乾国的战争从来不是温情脉脉,而是生与死,自由与奴役。
每个乾人都清楚,今日他们若是落败,被他们击败的八个部落的命运,就落到乾国头上了。
所以已经严重威胁到乾国的伯颜,在乾人眼中已是眼中钉、肉中刺,不可共存的存在。
这个冬天,火麟骑兵在进行悄无声息地训练,工司的武器在加班加点的制造,户司在抓紧筹措粮草,兵司补充了汤阳军的兵力,辅兵又征召了九万,重新凑足了二十万,从各处向边境汇集。
在秦不疑战败之后仅一年,乾国这辆战车在秦不语的控制下又再次开动起来,势要碾碎伯颜部落这个威胁。
“恶尺,诸位火麟旅将士,乾国拜托了。”
秦不语举起酒碗。
“为国君赴死。”
恶尺和五百将士一起高举酒碗。
“干。”
秦不语和将士一起喝下酒,摔碎碗,刺激得所有人的神经兴奋起来,表现出视死如归的决心。
秦不语抽出乾公剑,高举起来道:“秦不语在此发誓,此战凡是立功将士,无论是贵族,平民全部都按照功劳大小分得伯颜的土地。”
“为国君赴死。”
……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条奖励,但是从秦不语口中说出,所有人才放下了怀疑,被土地诱惑的红了眼睛。
“军队出发。”
秦不语乾公剑一指,恶尺立刻领兵,统领一旅火麟骑兵出发。
夜晚,秦不语回到殿中,一尺长的黑龙从铠甲中飞出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征啊?”
黑龙在不知不觉间,就重新铸造了躯体,虽然这副躯体连一境的力量都不如,但黑龙确实是活过来了。
秦不语一愣,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出征?”
黑龙嘿嘿一笑,得意道:“你祖上来到这里,从几万人在山林之中和野人厮杀百年,再到马背上和西蛮争夺土地三百年,灭八部落,诛杀黑龙,我都在贯江之中默默看着。他们是贯江诸侯中最有血性之辈,几乎每一代都要上阵厮杀,你难道不去吗?”
“蛇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龙百年一岁。高等生灵的寿命确实让人羡慕。”
秦不语笑道:“可惜,你观察人族千年,却没有学到多少人族的智慧。在人族有句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纵横战场,也没有卓越的指挥才能,却放下自己的本职去越俎代庖,这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的行为,一个聪明的国君,就应该学会避免。”
黑龙嗤笑道:“还不是自己实力太弱,害怕被人打死。”
秦不语阴阳怪气道:“有条蛟倒是很猛,可是刚刚化龙就被打死,只剩下一条没有力量的龙魂,厚着脸皮偷了恩人的血肉。”
黑龙一身漆黑,完全看不出脸红,反而在秦不语肩膀,后肢站立而起,前爪抱在胸前,义正言辞道:“那是我的血肉,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够叫做偷呢,你是在侮辱一头龙的龙格啊。”
秦不语笑道:“看来你进化前,肯定是赖皮蛇没跑了。”
黑龙吃惊道:“这你都能发现?”
“还真是。”
秦不语咧咧嘴,也是无话可说了。
冬日的脚步徐徐而去,春日踩着脚步唤醒了沉睡了许久的大地。
乾国边境
刚刚安宁了一个冬季的草地上,嫩草不过刚刚冒头,却又一次遭受践踏。
乾国一方,以子异为军将,统领汤阳军,二十万辅军,还有火麟骑兵旅。
他在正面以汤阳军两个骑兵师,两个步兵师为主力,十二万辅兵押后,左翼以一个汤阳军步兵师为主力,五万辅兵押后,右翼是一个斜坡,以三万辅兵居高临下防守。
乾国的对手伯颜,也是举全部落之力,共十二万兵力,但他们却完全是骑兵。
骑兵军容可以说得上散乱,但他们眼中却流露着狼一样阴狠的眼神。
两个不同文明,却一样对土地有着贪婪的欲望的种族,没有一刻放下过敌对,当秦不疑决意灭族的时刻起,双方的矛盾就上升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一战,只是仇恨的延续而已。
“这子异也算是一员骁将,去年半年的交战中可谓是指挥有度,怎么休息了一个冬天,水准竟然下降了?”
伯颜部落的族主伯颜亚大一遍又一遍打量乾军布阵,始终有些捉摸不定。
作为掌握伯颜部落生死的人,伯颜亚大不敢有一丝大意,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旗鼓相当的老对手。
右翼的弱点太明显了,明显到伯颜亚大不敢相信那是弱点。
对手是骑兵,还有两千特种骑兵,难道子异就以为区区三万辅兵能够阻拦了?
摸不透对手的布局,伯颜一时不敢下令进攻。
“父亲,战士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伯颜亚大的小女儿伯颜暮雪提醒道。
“暮雪,你说子异到底是什么算计?”
伯颜亚大转过头,眼睛因为瞪得太久、太用力,红的快要出血了。
一个四境高手只是盯着看了半个多小时,就成了这个样子,可见此时伯颜亚大所承受的压力之大。
伯颜暮雪吓了一跳,连忙稳定心神后回答道:“我猜不透子异的算计,但我相信我们的伯**兵一定能够战胜乾人,我们的冰虎骑兵可以踏碎任何敌人。”
“妹子说的没错。”
伯颜暮火,伯颜部落的少族主颇为不屑道:“乾国秦不疑做主时就被我们打败,据说如今做主的,是个离开乾国四年的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一点儿秦氏的勇武都没有,如何能够掌握乾国。”
伯颜亚大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伯颜暮火大笑道:“乾国去年损伤惨重,冬天没能恢复过来,子异只能寄希望于右翼凭借高坡守住,然后集中精锐汤阳军和大量辅兵,进行正面决战。”
伯颜亚大眉毛一挑道:“诈?”
“没错。”
伯颜暮火自信道:“只要我用冰虎骑兵冲击右翼,定能一冲即散,然后侧面冲击乾军主力,必能一战全歼。”
伯颜亚大一方面觉得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儿子分析的在理,就轻轻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他心里,认为就算右翼真的有陷阱,冰虎骑兵也能全身而退。
“伯颜的战士们。”
伯颜亚大猛然抽出弯刀,气沉丹田,声音传遍战场。
“乾人要来奴役我们了。他们要让我们男人去给他们挖矿,抢夺我们的女人为他们生养孩子,杀死我们的孩子以绝伯颜的血脉,将我们的牧场化为他们的耕地。你们说,我们应该如何对他们?”
“杀,杀,杀。”
二十万人齐声三个“杀”字,杀气凛然,刚刚回升的温度仿佛又回到了冬日的凛冽,撼人心神。
“国君有令,此战若胜,赏赐土地,女人。若败,乾国国运就此衰败,我等就要为伯颜奴隶,我们的土地就要变成他们的牧场了。”
子异身着蛟龙铠,不甘示弱地拔出剑,同样声震如雷地鼓舞士气。
“所以此战,不胜即死。”
“不胜即死,不胜即死,不胜即死。”
悍勇的乾人杀意之强烈、决死之意志,一点也不弱于马背上的伯颜,甚至更加惨烈。
在生存和土地的双重诱惑下,乾人拼死的勇气彻底被激发了。
“传令,伯颜亚赤领军两万冲击敌军左翼。”
“是。”
“伯颜暮火领冰虎骑兵并五千骑兵,冲击右翼。”
“是。”
“其余大军,随我冲击正面之敌,斩杀子异。”
“杀啊。”
十二万骑兵分成三部分,分别像是一支离弦的箭刺向乾军。
“弓箭准备。”
等伯颜亚大进入五百米范围,子异下令,但引而不发,直到跨进三百米,他立刻再次下令:“射。”
哗啦
弓箭如同蝗灾一下子就遮蔽了天空,落到伯**兵当中,一时间不知道多少骑兵中箭落马,一瞬间就被后面的战马踩成肉泥。
“再射,再射。”
在子异的怒吼当中,进行了五轮齐射,伯**兵的先头就已经冲到了乾军三十米之内。
“随我杀。”
伯颜亚大在亲兵的保护下冲在最前面,引领士气,子异也不落人后,率领两个骑兵师率先冲向伯**兵。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几乎是绝对性的,所以子异必须用两师骑兵五千人迎面冲击先头的骑兵,从而造成双方混杂一起,成为一条缓冲线,迟滞后面骑兵的冲势。
“杀。”
当两军冲撞在一起,子异骑着火麟马王紫狮子,一剑劈向伯颜亚大。
伯颜亚大的坐骑是冰虎马,具有冰虎的血脉,是伯颜部落培养出的异兽血脉战马。
他同样一刀狠狠劈过去,动作狠辣而简洁。
刀剑不留余力,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力量让二人的半个身子都麻了,力量更是牵连到了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