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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不想转学。”魏池有些闷的开口。是的,他不想转学,一点儿也不想。

“你妈妈是为了你好,转学的话......”“连您也觉得她是为了我好?”魏池打断了他爸的话。

“你们都是这样,你们做什么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的想法,没有一个人关心我是不是想要这样的所谓的‘对我好’,你们没有问过,从来没有。”魏池说着说着情绪就上来了,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他觉得自己有点激动,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这话他听过太多次了,他真的烦了。

“魏池!”魏爸爸站起来吼了他一句。吼完了没再多说什么,又坐回了位置上,两人都没说话了,过了好几分钟,魏爸爸才缓了缓语气开口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转学的话高考后给你安排出国去留学,多和你妈妈沟通,她不会害你。”

魏池也不想老爸一回来就和他吵,只是低声应付了一句:“知道了。我明天去看看爷爷奶奶,你有没有什么要带去的?”

“嗯,没有,给你奶奶的钱他们也不爱花,你多给他们买点东西回去,有时间多陪陪他们吧。”魏池爸爸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后话了。

魏池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他爸有什么想说的,就离开书房了。其实他的意思是想老爸也和他一起回去看看爷爷奶奶的,老爸很久没回去过了,之前暑假的时候爷爷奶奶就会偶尔念叨一两句。虽然不会经常提,但是魏池知道爷爷奶奶想儿子了。

俞锦趟在床上决定明天去看看妈妈,自从那件事儿之后她再也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妈妈,但每年都会和老爸去,去年去的时候是春天,已经一年多了,她想自己去看看。

翌日。俞锦准备和外公外婆说说她今天想去看妈妈的事儿。俞锦坐在餐桌上,看了看正在吃早点的外公外婆,最后弱弱的开口。

“外公外婆,”俞锦怕外公外婆不让她一个人去,有点担心的咬着筷子,眨巴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外公外婆。

俞锦外婆一听俞锦这语气就感觉不对,她这孙女只有有事儿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语气。俞锦外婆停下了正要喂进嘴里的夹着面条的筷子,和俞锦外公很有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

“唉,又有什么事儿要求你外婆了啊?”外公无奈的看着自家亲外孙女。

俞锦看着外公讨好的笑:“还是外公了解我。”

“说吧,你这丫头。”外婆叹了叹气,能让这孩子有这样商量的语气的事儿,定然不是什么小事儿。

“我今天想自己去看看妈妈。”俞锦虽然很小心翼翼,但语气很坚定。

“什么?”“我,想去看看妈妈。”

“不行,你要去我和你一起去。”外婆几乎没有考虑就拒绝了俞锦。

外婆的拒绝在俞锦的预料之内。发生那件事儿之后老爸他们再也没让俞锦一个人去看过妈妈。所以外婆的担心俞锦很清楚,但是她今天想要去,而且是一个人。这是她留在这里的原因,她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但是不知道怎么和外婆解释。

“外婆,我已经17岁了,我明白我应该做什么,我知道你和外公还有爸爸都会担心我,我也知道你们一直会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可舍不得你们了。你们放心吧,我就想一个人去看看,和妈妈说说话,没事儿的。”

外婆还想说什么却被俞锦外公拉住了。外公皱了皱眉头开口:“小锦,你知道我们会担心你就好,早点去早点回来,先吃早饭吧。”

俞锦外婆不满的瞪着自己老伴,老伴儿却是拍了拍她的手,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饭后,俞锦回屋里了。

俩老人回到房间,“你怎么就答应小锦了呢,之前出的那事儿......”俞锦外婆生气的看着自己老伴儿。

“小锦长大了,我们不应该再以前几年对待她的态度看她了,她总归是要过了自己这一关的,我们没法帮她,只能守护着她跨过去那道坎。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外甥女,她一定会和我们的女儿一样坚强。”

魏池崴了的脚这两天因为勤奋的擦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少不用再蹦蹦跳跳了。他早早的去商场买好了前两天没买成的东西,然后去车站等车去了。

魏池坐在候车室等车,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他今个儿起的早,这会儿还有点困,于是坐着眯了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推了推他,魏池揉了揉眼睛打开手机看了看,还十分钟就要走了。

推他的是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同学,我看你手里的票也是这张车票,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想叫醒你的,不过你没反应,我就推了推你了。不介意吧?”

男人说话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带着一股温和的笑。

“没事儿,谢谢哥。你也去南城啊?”魏池看着眼前这个挺斯文有礼的人。

“嗯,我老家在那儿。”男人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

魏池和这陌生人边聊边一起上了车,巧的是两人座位还是相邻的。

不过魏池上车前似乎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长腿,像他那同桌,但那身影很快不见了,魏池也没能确定是不是。

今天回家的这一路魏池可没睡了,边上的男人很健谈,不过温和有礼。魏池和他聊天倒是很自然舒服。

在聊天中魏池了解到这个男人是一名律师,自己开了一间事务所。他此次回来是准备要结婚了,但是女孩子这次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和他一起回来,要晚几天才回。据说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已经在一起7年了,今年他和喜欢的女孩子求婚了,女孩子也答应了。所以他回来打算正式告知父母这件事儿,他父母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女朋友,但是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要求他把女孩子带回家看看。

“真羡慕你们啊,七年之痒都过了呢。”魏池感叹了一句。

“你以后也可以的。”林沐之笑着说,哦,对了这个男人叫林沐之,大魏池8岁,已经25岁了。魏池还惊叹了一下看着怎么这么年轻,而且长得也挺帅的。

“我还早呢,我不急。”魏池说。

“这个有什么急不急的,缘分到了就是到了,你躲也躲不掉。只不过你这个年纪还是得以学习为重才好。”林沐之认真说着。

“嗯,林哥,有个地方我不明白,你说你们高中就彼此喜欢了,那怎么大学才在一起呢?”魏池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高中应该算比较成熟了,早恋什么的魏池压根没注意过。

“这个,比较复杂,我说了你也不懂,你还小,以后遇到了那个人自然就明白了。”林沐之没有说太多。魏池就纳闷了,这和年龄小有什么关系,这难道不是情商的问题吗?

林沐之比魏池先到了站,和魏池留了个微信后就走了。魏池看着这个略显忧郁的黑白头像,再看了看微信名:是哆啦A梦啊。魏池心想这个落差有点大,现在的大人都喜欢这么玩吗?他默默的在昵称后面加上了备注林沐之,之前的昵称也没有删掉,他就感觉这个名字瞬间让这个黑白头像变得有点感情了。

魏池提着一大袋东西回到奶奶家时,线球就在院子外头朝魏池摇尾巴,线球是奶奶家养的狗,小时候魏池给取的名字,那会儿狗狗刚抱回来很小一只,毛茸茸的,身上的毛都打着卷卷的,魏池就给取名叫线球,为啥不叫毛线或者卷毛呢?因为毛线不好听,卷毛太通俗。不过现在已经挺大一只了。该叫大线球了。

奶奶看见魏池回来很是欢喜,注意到魏池提着那么大一袋子东西又拍了拍魏池手臂。

“哎呦,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我好先买点菜呀。”奶奶把魏池接进了屋子。

线球跟在后头摇尾巴,魏池是快到了家门口了才打了电话给他奶奶,想先问问看奶奶在不在家,因为有时候奶奶会去王奶奶家或者张奶奶家坐坐,奶奶不在的话爷爷也会出去和其它老爷爷在村里小公园的长廊下下围棋,以前魏池也喜欢跟着看。

“爷爷呢?出去和张爷爷下棋了么?”魏池进屋子没瞅见他爷爷。

“刚出去没多久,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老是带这么多东西,不嫌累啊?”魏池奶奶拍了拍那一大袋的东西给拿进里屋去了。奶奶嘴上说着魏池,魏池心里知道奶奶是怕他累着,这么远一趟,又是挤车还要提这么多东西。

“不累不累。奶奶,中午做凉拌藕片吧?”魏池习惯性的和奶奶撒娇,只有在奶奶家他才会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在老爸面前得有一个成熟懂事的哥哥样子,在妈妈面前必须是一个成熟懂事并且优秀的大人模样。

俞锦看着自己手里的票,她有点烦躁,她买错票了,本来是上午的票,结果看错了一个数字,给买了下午的了,想退票发现还没票了。

她打算坐这儿等着。只不过让她有点没想到的是她刚刚竟然看见了她亲爱的同桌,那个‘瘸子’。她看见魏池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上了车,似乎往她这儿瞥了一眼,俞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她。

俞锦最终还是没有坐这儿一直等,午饭时间一到,俞锦的肚子很按时的提示着她该进食了。于是她很果断的放弃了在这儿坐着一直等的想法,走到车站外边找了一个肯德基进去了。毕竟是市中心,车站也不偏远,所以附近吃的还是挺多的。

俞锦吃饱喝足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的出了店去赶车。

魏池没有想到他都到奶奶家来了,老妈还找到这边来了。老妈似乎一直没放弃让他转学的想法。魏池知道老妈就是想让他活在她眼皮底下。因为她在a市那边,顾不到他。

“阿池,我们谈谈。”老妈丢下一句话走到屋外的大院子里。

奶奶担心的看了眼魏池,语重心长的和魏池交代:“阿池,别和你妈妈吵,她是长辈,再怎么样也不能顶撞,有什么话好好说,脾气收一收,去吧。”

魏池看着眼前不论何时何地都装扮的很精致很优雅的母亲。

“妈,你要和我谈转学的事儿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考虑好了,我不接受转学。我也不会出国。”魏池直接了当的开口。没给老妈开口说话的机会。

魏池妈妈一脸不可置信:“阿池!”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是,我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我不喜欢国外,我也不想转学,我现在过的很好,对不起了,没有达到您期望的高度,但是我已经尽力了。”

魏池停也没停,一股脑儿的把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其实有些话他不想这么说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种氛围下他就这么说了,如此冷硬的拒绝,他亲妈估计要被他气死吧。

“阿池,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对不起。”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魏池以为他妈妈会直接气走了。“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以后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管你了,随你吧,我就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儿子。”

魏池妈妈走后,魏池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老妈离开的背影,他紧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魏池没有进屋,直接在外头喊了一声:“奶奶,我带线球出去玩会儿,晚饭前回来。”魏池知道奶奶能听见,这会儿奶奶也不会问他什么。

他招来线球,朝着外面走去。线球很乖的跟在他后边。他不知怎么走的走的就走到一个山路口,这个山他知道,走这个大坡上去,上边有个墓地。不过走另一条小路上去可以直通山顶,一般不会有人在这边。魏池小时候心情不好老喜欢往这边跑,这山上有他的秘密。

俞锦在询问了很多个当地人后终于找到去妈妈墓地的路,之前都是老爸直接开车过来的,她也没注意去记这个路,而且她方向感一向不好,所以这会儿找这个路费了她好些时间。

俞锦没买花,她也没那个精力再去买花了,坐车她差点坐错,问路问了半天,实在也空不出买花的时间了,不过这些虚的她不在意。她就想来看看。

按着村里人给俞锦指的路,她找到了上山的路口,坡挺大的。她一路沿着路口上去了。

一路走到妈妈的墓前,俞锦跪坐了下来。这次同上次来的心情完全不同,这次她怀有希望,有许多话想和妈妈说说。虽然心境完全不同,但是身体还是有点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倒是比几年前进步了不少。

魏池带着线球走另一边的小路上了山。直到走到一棵大槐树下他才停住了脚步。这棵树就是他的秘密。

树上有洞,魏池把这儿当作倾诉的窗口。树干的某处不起眼的地方还刻有字,上面有句话:“今天考试没考第一名,妈妈不高兴,怎么才能让妈妈高兴一点呢?”字迹很是稚嫩。

魏池靠着树干坐下了,线球在边上的杂草里翻翻找找。魏池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瞄准前方的大概六七米远的一棵树干。食指一个用力,石头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打在树干上。

听见动静的线球朝对面树干跑了过去,又在草丛里翻翻找找,似乎想找到小主人丢出去的靶子然后在带回来给小主人。不过魏池没指望线球能给他把石头送回来,他就是想宣泄一下情绪,没事干就丢丢石头。

俞锦看完妈妈之后从墓地下山,结果给走岔了,不过还没等她自己发现自己走岔了,她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声响动。俞锦心想这林子里难不成还有野兽?俞锦瞬间想起她看过的各种恐怖片,一大串恐怖画面席卷而来。她有点手指僵硬,脚步也慢了下来。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还能有什么人出没。

俞锦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听见石头飞过的声音,有人扔石头?俞锦往前头走了一些,发现前头一棵大树上靠着一个人,那可不就是她那同桌么?

“线球,你说这会儿我扔哪棵树好呢?前面几米的都中了,没意思,咱扔那个最远的好了。”魏池和前头走来走去的线头交流完后甩了甩手,也没有站起来,就坐在原地,和先前同样的动作将石头掷了出去。

俞锦没太听清魏池说的话,俞锦只是隐隐约约听见魏池说什么树啊石头啊的,然后就看见魏池利落的投掷出一个石头,石头很准确的打中了远处的树干上。俞锦站的地方有棵树挡住了魏池的视线,只要她不出声,魏池发现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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