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陶费力地睁开眼,脑子还没彻底清醒,浑身也疲软酸痛,但很快寒冷的侵袭让她骤然耳聪目明了。
这是什么地方?
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秀气的脸庞带着惊恐地打量着眼前的景物。
白茫茫的世界,没有鸟鸣虫叫,没有野兽嘶厉,只有北风呼啸大雪滂沱。
灼热急促的呼吸遇到冷空气凝成雾气萦绕在她面前,管陶感觉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越发快,似乎要跳出嗓子眼沐雪而浴。
这不是她原来的世界!
眼前这方天地高远辽阔,大山绵延高耸入云被覆冰雪,近处林木茂密雪深风大,无论远观还是近看俱都雪色绵绵银装素裹,哪里是之前山清水秀阳光明媚的亚热带森林?
管陶努力地调整呼吸,告诫自己不能慌乱。
登山包还牢牢背在身上,她拿下来检查了下东西大半都在,挂在脖子上的指南针求生哨也在。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显示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
她定定向着天空,黑云沉沉地压在天边,估计很快就要天黑了。
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合适露营的地方!
揉了揉冷到麻木的膝盖,管陶从背包一侧抽出卷好的防雨大沿帽戴在头上,顺着指南针的方向往北尽快地走。
为什么向北?
在这突兀的陌生的地方,无论哪个方向或许都走回她原本的世界。
可敏锐的第六感告诉管陶,向北有生存的机会。
对于自己这种“超感官知觉”异于常人这事,她很早就发现了。
譬如四岁那年夏天,她预感自己会掉入水里淹个半死,幼儿园放学后她牵着奶奶的手经过村头的池塘,被一脚踩滑了的奶奶撞下水,差点一命呜呼。
六岁半的时候,她在学校看邻桌的孩子因为三八线吵架,感觉自己会被牵连扎到手。
在她犹豫间,那俩同学从吵发展为打架,其中一人抄起一支圆珠笔想扎对方,结果身体一偏就那么“意外巧合”地扎到了想要退让的管陶的手上,至今她右手虎口位置都还有个圆珠笔扎了后的小黑点。
当年她年纪小但人也懂事了,再遇到那种危险的预感,都小心地避开。
如七岁时,她预感自己会被感染水痘,就哭闹着肚子痛不去上学。后来,跟她同班表姐回家后发了水痘,病好之后脸上好多坑坑痘印。
还有一次预感会被车撞,她就晚了半小时出门,后来听说在下坡公路上有一辆小车刹车失灵,把附近一洗车场的墙都给撞坏了。
如此几番后,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的预感非常准确,并且这些年来一直深信不疑。
路上管陶不停地琢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她从绿意盎然的夏天一下到了万物凋敝的冬日。
时空交叠?虫洞?穿越?还是地理磁场的瞬间移动?
如果不是这些,怎么解释她明明和好友一起来参加户外登山活动,只是一脚踏空了,怎么就从夏天摔倒了冬季?
还有,她这一跤到底是摔到了哪里呢?
她还在地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