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是丞相家的嫡次女,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的嫡次女,还有一个是御史大夫的嫡长女,今日有事没能赴宴。”楚清媛隔着珠帘一一把小姐妹指给楚清颜看,眼底眉梢是满满的见着好友的欣喜。
“......”你说巧不巧,刚刚说你坏话的还正是你的小姐妹。这怕不是个傻的,被这么些人骗得团团转,还傻里傻气的当做是自己好友。
楚清颜艰难的忍住抽搐的嘴角,用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过了许久才认命一般的叹了一口气。
“别的我也不想说了,你自个儿听听吧,别被人骗了还傻傻的给人家数钱。”说完,楚清颜一运体内的内力,将它们缓缓地度入楚清媛的体内。
“真的不知平日里她高傲些什么,拿几个金钗给我们,就当做示好,这不是打发叫花子是什么?若不是她出身王族,放在寻常世家里,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因为有了内力的加持,楚清媛的五感灵敏了不少。
将她们嘲讽的语气,不屑的神情瞧了个清楚。
“......”楚清媛的眸子瞬间就湿了,她是真心当她们是好友的。她的性子跋扈嚣张,不如长姐优秀讨人喜欢,不如三妹知书达理乖巧懂事。若不是皇后护着她,她在宫里可以说是人人可欺。
每回送给她们的金钗是为数不多逢节礼时父皇赏的,都是为数不多的贡品,在外界有价无市。每年也就只能收到六支,她自己都舍不得戴,分了四支给她们。
虽然很多时候不愿承认,但她确实不如长姐能力强,可以给很多人带来庇护,也因此经常无理取闹惹得她生气。但她虽然刁蛮任性,却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去对她们,这一腔真心,终究是付诸东流。
“你别哭啊,委屈什么?瞧着,阿姐给你出气去。”从前她一直忙着收拢实力,对这个时常犯傻,不大聪明的妹妹时常忽视,之后又嫁了人,远赴千里之外,更是不知她的处境。如今,她既然瞧见了,便定要好好惩治一番。
嫌弃归嫌弃,但没办法,她大长公主向来护短。楚清媛再怎么窝里横,她也没有放在心里,只认为是娇生惯养惯了。她乐意给她点小教训,但绝不允许杂七杂八的人肆意针对她。
“主子,查清楚了......”清水这时也把这些贵女的关系打听清楚了,虽然这种腌臜事在世家贵族里并不少见,但听了这些事,她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叹,现在的贵女们比她们杀伐果断的娘娘都会玩,不得了啊,后生可畏!
“......”楚清颜虽然护短,但听了清水的话,还是由衷的觉得,楚清媛脑子估摸着出生的时候随着胎盘被扔了。
当今东燕丞相赵诚,清名一世,极受百姓爱戴,嫡长女赵曼仪态大方,姿容秀美,当今第一才女,是燕后最属意的二皇子妃。嫡长子赵芒,高中进士状元,是燕京的佳婿人选,同时也是楚栖池的忠实拥护者。这样看,赵丞相教子有方,养出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但这就大错特错了,嫡次女赵梦,继室所出,嚣张跋扈是形容不了她了,这个词是嚣张却心软的明月公主的代名词。赵梦,贵臣之***狠毒辣,小小年纪,16岁的姑娘,手上沾了数不尽的人命。无一不是被她虐待而死,但那些人又签了死契,官府就是知晓,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赵丞相责罚了她数次,但她不仅没长记性,反倒是变本加厉,因为嫉妒长姐优秀,暗自里给长姐下药,想要陷害其与男子通奸。但因缘巧合之下,被赵芒逮了个正着,丞相在家里也是个拎不清的,这样的女儿,他还一门心思的偏帮着。
气的赵芒直接带着真正的嫡亲妹妹赵曼另辟门户,东燕向来有长辈在世,子孙合居,不得分家的习俗。若是违反,则是大不孝,更莫提赵芒是赵丞相唯一的嫡子,当年分府另过,在燕京掀起了一阵风波。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赵丞相存心打压儿子,希望他服软认错,带着赵曼回本家,但赵芒也是个性子倔的,死都不愿妥协。
官途被他爹压得死死的,索性有楚栖池帮他周旋,这才免了风波,有二皇子撑腰,赵丞相也不敢动小手脚,赵芒的锦绣官途这才没收到影响。
如今,赵梦是赵府唯一的嫡脉,气焰更是膨胀,没了优秀的原配嫡子嫡女在头上,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今日来赴宴,更是奔着二皇子妃,未来皇后的名头来的。
其余的几个小姐,也是一丘之貉,只是父亲不惯着,出不了头罢了。楚清媛整日里跟这么些人混在一起,还把人当知心好友,楚清颜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楚清媛,你实话说,你跟她们这群人混在一起,是不是也想着哪日给本殿下个药,来一泼陷害?”楚清颜越想越有可能,这些贵女里的毒瘤,旁人是沾都不敢沾,楚清媛倒好,沾上了还舍不得扔。
“......她们跟我说,那都是嫡姐心思狭隘,刻意陷害她们,累的她们败了名声,往后许不了一个好人家,一辈子都越不过她们去。女子一生都靠着夫婿好坏撑着,这般心思着实恶毒。”
“......你是猪吗?脑子长着干嘛?长着好看?她们说什么你都信,她们改日叫你杀人你也巴巴的赶上去?”楚清颜快忍不住了,这么些年,怎么教都教不好,被人骗得团团转。她都不好意思说,这是王族的公主。
王族三位公主,她是大长公主就不必说了,三公主楚清寒虽然是个温柔有礼的性子,但却从不会被人蒙昧,一颗玲珑心,看事看人都是极准的。楚清媛简直是个另类,别人说什么都信。
但恰恰也是如此,才看得出她自小生活的无忧无虑,被阴谋黑暗包裹的人,逃离了黑暗,却有了一双看透世事沉浮的双眼。见惯了勾心斗角,对于那些伎俩才会一眼便看出。真正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孩子,最是天真无忧,在他们的心里,或许一支簪子磕坏了个角,就是令人心疼的一件大事了。
楚清媛便是如此,纵使燕皇不大疼爱这个二女儿,但也从未亏待过她,燕后更不必说了,许是因为女儿常年不在身边,这个与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就被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养大,虽然她亲娘是心思不纯,蝇营狗苟的女人,但也是她的亲妹妹。燕后向来冤有头债有主,从不把怒气延伸到旁人身上。
楚清媛也是如珠似宝的被养大的,但长大之后受了楚清颜和楚栖池亲近,两人都不爱搭理她的刺激,心中觉得委屈,整日里和燕后闹。最后把燕后惹恼了,一纸令下,把她迁了宫,自那之后,她才收敛了不少。但燕后总还是疼她的,她的吃穿用度也从未亏待过,她往大和宫跑也从没有把人赶出去过。
“......我怎么知道嘛!你凶什么凶?你还打我,你抢我阿兄,现在还虐待我,楚清颜你......”
“你给我闭嘴!好好呆着,这些日子我有时间,我好好教教你,怎么长长脑子!”楚清颜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又要狗嘴里跑不出象牙来,立刻点了哑穴,让她老实闭嘴。
“清水,去把人叫来。”楚清颜理了理心中的无名火,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像清水吩咐道。
“是!”清水行了一礼,就转身往赵梦处走去。
众位贵女都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都在讨论此次诗会的主题——梅,几位关系好的贵女坐在一起的,一同遣词琢句时而响起的窃窃私语声,也让赵梦等人的私下议论显得不那么突兀。
她们那一片人是出了名的无才无德,世家贵族凡是有前途的公子家,是绝不会考虑娶这样的女子,因此,她们也渐渐被那些知书达理的千金贵女们孤立了。也是因为她们拉拢了楚清媛,若不是如此,她们连收到皇族帖子的资格都没。
此时见着大长公主殿下身边,一举一动都有大家风范,气质不俗的女官走了下来,都知晓殿下有事要吩咐,纷纷止住了话,聚精会神的看着清水,纷纷希望是自己得了大长公主的眼,唤她上去问话。
大长公主殿下是中原大陆上最为德才兼备的女子,可以说是万万名女子争相敬仰学习的楷模,若是得了她的夸奖,不说嫁给二皇子,嫁给好人家的俊杰人才都是不成问题的。
“赵二小姐,殿下唤您和几位小姐上去。”清水笔直的挺直腰身,站在几名贵女的面前,身上却有着一股独树一帜的气质。
没人敢说她不识礼数,她是大长公主的贴身婢女,上过战场,有过军功,也是东燕和大炎有名的女官。便是大长公主的婢女,文采气度却也是不输在场贵女的,她若是想嫁人,所有贵族都是要争着求亲的。
“臣女这就来,劳姑姑传话了。”陈梦虽然名声不好,但讲起礼数来,虽不如楚清颜身边的人,确也不会跌了份。
“快写吧,莫要叫殿下久等了。”清水面上毫无波澜,微微颔首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明月公主还是有些用处的,得了长公主殿下的青睐,咱们往后何愁嫁不出去?”赵梦眸中不无得意,当初她就是盯上这位公主天真娇蛮,主动把她哄上了船。之后从她手上得的好处可是不少,如今更是被大长公主注意到,这让赵梦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更加满意了。
“那可不,多亏了姐姐您的先见之明,明月公主虽然蠢了点,但却也是个好掌控的人。”旁边的贵女立刻拍起了马屁。
其余的贵女不屑的看了她们一眼,这般做派她们是瞧不上的,二公主虽然刁蛮了点,确实没有坏心得,顶多不会说话,容易得罪人。
但没有甚么架子,也是颇受贵女们喜爱的,娇憨的性子和自家小妹妹一般,惹人喜爱。但这几个心术不正的人,把人骗得团团转,对她们极度仇视,久而久之两方也就疏远了。
长公主可不是二公主,怎么可能会被她们骗住?小心思在长公主的面前,就像被光明正大的放在了青天白日里,一眼就看得透。
被叫上去谁知道是福是祸?利用了人家还各种贬低,如今话还没说上,架子就摆了起来,真当自己有多大能耐。
楚清颜还没撤去给楚清媛的内力,两人在高台上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楚清媛眼底的泪意更加明显,眸子里的渴求让楚清颜看了个一清二楚。
“罢了,待会莫要说话,我处理完了她们,你再说,这可行?”楚清媛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见状,楚清颜才给她解了穴道,此时,几个毒瘤也正好来到了珠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