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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请求

“混沌幻境!”

漫漫长夜,这一连串的震惊在刘备的内心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纵然自己已经在世间纵横驰骋了有四十余年之久,但恐怕能触动心弦的事情,也没有今夜一晚所听到的多,这一个接一个的惊天话语,一次又一次的捶打在刘备心头,已让刘备思不暇接。

刘辩的额头在月光下重重的一点,未说一语,却是默认了刘备所发出的诧异。

刘备惊叹道:“这混沌幻境,我亦有所耳闻,传说乃是开天辟地之时,从浩瀚的创世灵气之中,所孕育出的一出奇特异界,其中幻象千变万化,煞气浩渺弥漫,凶险无比,一旦人入其中,必被万象幻觉所吞噬,迷失其中无法自拔,想不到先帝会选择以这种办法解决火雁,也当真是可悲可叹。”

月盘渐渐西行,午夜之后的空气之中,不可察觉的加入了一丝冰冷,人们在不知不觉间,打起来寒颤。

斜斜插入屋内的月光,将刘辩的脸削的棱角分明,光影之中,刘备坐在刘辩对面,看着刘辩那苍白的面庞,黯然神伤的表情溢于言表,这午夜浮浅的寒冷,相比内心的寒冷阴郁,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溪流入江海,小巫见大巫罢了。

刘辩再次缓缓的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刘备,脸上的月影移动如锋利的刀刃在刘辩脸上,将那哀伤之情又刻画成了另一幅表情,缓缓说道:“当日我与王弟年幼,所幸有董尚父主持大局,将此事瞒了下来,若不是董尚父极力维护扶持,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备道:“董尚父于我刘家,于这汉室江山,确实有功不可没,忠心日月可表。”

刘备略微思忖,又道:“那发丧……”

刘辩的眼中泪光闪闪,道:“父皇龙体不知所踪,所立的也只是衣冠冢而已,给天下一个交代罢了!”

体内的赤焰灵魄燃烧着无尽的烈火,将温暖源源不断的从心口递送到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来抵抗体内那寒冰之毒,然而这灵魄再怎样温暖,却始终融化不了内心的层层冰封,冰释不了寒心刺骨。

“十五年来,我甚至无数次的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进那片虚无之中,问问那凶恶的煞气,我的父皇,究竟在哪里!”

灯芯发出了啪的一声,颤抖了一下瘦弱的身体,一如刘辩强忍着无助的泪水的柔弱身躯,因为隐忍,发出着微微的颤抖,再次说道:“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我还要做好这个皇帝,我不能让这大汉江山,葬送在我刘辩的手里!”

简单的一句话,不知包含了刘辩的多少辛酸泪,包含了多少分内心的佯装坚强。

昏暗之中,刘辩的声音忽的又变得轻柔无比,缓缓飘来:“十五年了……也不知……父皇在里面……过得可好……”

一股酸涩再次涌上心头,刘辩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里闪闪的打转,声音有些哽咽,道:“皇叔,你说父皇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刘备和这刘宏虽不是同族,倒也是同宗,而且刘宏自幼便聪敏至极,对于修道的天赋也是极高,又有董卓配制极品灵丹为刘宏强筋健骨,打通身体之内的关键节点,刘宏十几岁之时,便修为精湛,成为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在位之时,天下太平,民丰富足,四海之内一派繁荣之景,是个难得的好皇帝,不料最终落得个如此下场,也真是英雄短命,可悲可叹。

此时的宫中,寂静空灵,偶尔的一声夜莺啼叫,让这无尽的夜幕却更显得寂寥,那崇德殿那奢靡的夜宴,应该也已经结束了吧,安静的空气之中,刘备英雄叹英雄,传来惋惜的声音,道:“先帝恩德厚重,广施天下,如此多福的万金之躯,必定有苍天庇佑,平安无事的。”

刘备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阵,整理了自己脑袋之中此时乱入麻团的思绪,对着刘辩说道:“皇侄也莫要过份悲痛,如今你是这刘氏江山的顶梁大柱,千万要坚强隐忍,大敌当前,为今最重要的事,还是尽早想好应对之策,不然我大汉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微弱的灯芯又跳了一跳,发出的微光也随着灯芯抖动了一下,将刘辩的表情照射的阴晴不定,刘备看着刘辩面有难色,充满了犹豫,随即仿佛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般,霍的站了起来。

噗通一声。

刘辩在刘备面前,突然双膝着地,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就这么直直的跪在了刘备跟前,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没有了皇冠,一头黑发却显得凌乱无比。

“辫儿如今有一事敢请皇叔帮忙,请皇叔莫要推辞!”

虽然一声闷响,但此时在这昏暗的屋内,却震颤这刘备的心头!

刘备脑袋里如有炸雷爆响一般,手脚慌忙的赶紧扶住刘辩,道:“皇侄,你这是为何,你贵为当今天子,这般岂不是让我折我寿命么,快起来,有什么事与我讲便可以了,又何须行如此大礼,这岂不是乱了伦理纲常。”

只是那一颗心,却是如此的固执,依旧伏在地上,热泪一滴一滴的滴在冰冷的地面,刘辩哽咽着道:“皇叔先答应侄儿,不然辫儿绝不起来!”

刘备看着哭泣的刘辩,这心里却不是个滋味,道:“皇侄这是哪里的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你我乃是同姓一脉,侄儿有何事要做,尽管开口便是,纵然是粉身碎骨,我刘备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刘辩听到刘备此话,这才在刘备搀扶下,缓缓站起来身子,用宽大的云袖将脸上的泪痕囫囵的擦了一把,重新坐了回去。

刘备问道:“皇侄有何事情,可慢慢道来?”

刘辩在几次深呼吸之后,也悄悄稳了稳心神,说道:“轩辕剑于我刘氏,于这天下,都是至关重要,这即使辫儿不说,皇叔心中也自然明白。”

刘备微微点头,回应这刘辩的话。

刘辩又继续说道:“所以这轩辕剑,务必要寻回,重归我大汉王室。”

刘辩稍稍停顿,沉吟片刻,道:“只是这混沌幻境凶险无比,非修为高深之人不可入。如今虽然天下高手尽聚这洛阳,但你我也是心知肚明,各路诸侯欺孤年幼,修为不足,早已是各自为政,何时将孤这皇帝放在眼里,若不是董尚父与吕将军忠心耿耿的保着孤的王位,这群狼子野心之人恐怕早已将孤生吞活剥,又岂会听召入宫,所以纵使来了千人万人,可是这可信之人,无非皇叔一人而已。”

刘备表情凝重的回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刘辩的声音微微颤抖道:“我想托付皇叔到那混沌幻境中走一趟,寻回轩辕剑,重振我刘氏威名。”

随即眼神再次黯淡:“如果可能的话,将父皇一并救回吧……”

刘备的双手抱拳在胸前,坚若磐石,对着刘辩铿锵而道:“皇侄敬请放心,为我刘氏江山,刘备在所不辞,必定将轩辕剑与先帝,安全带回。”

刘辩道:“此举兹事体大,请皇叔万要保守秘密,入境之人,必要是皇叔心腹,一旦泄密,后果皇叔是知道的。”

刘辩这话说完,便立即感到了不妥,刘备心里却并不在意,只是心中暗道:“刘辩终究是年岁尚浅,阅历不够。”

知道了刘辩的疑虑,立马回道:“皇侄放心,至死不会泄露一言一语。”

刘备说完,这屋内的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分,刘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稍有歉意的说道:“皇叔办事辩儿是放心的,是辩儿多虑了,请皇叔莫要放在心上。”

刘备却是面上一笑,冰释了这无形的尴尬。

刘辩的脸上,也终于在这个冰冷的夜晚,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夜风轻轻吹进屋子,将二人的衣角吹得摆动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天,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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