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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不顾一切

第56章 不顾一切

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显消瘦了不少。那副花容月貌依然光彩,只是脸颊又少了几分肉。她进来吃的东西都是大补,却不想吃成这样了。

琉璃抱着孩子进来,小家伙长得非常快,聂辛荷接过孩子,他在她的怀中酣睡着。刚刚出生的时候,眉眼不是十分清楚,现在已经长全,看样子,这样俊朗的外表,和夏宇飞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妃,他可皮了。”琉璃满是怜爱,他也像她心头上的一块肉一样,“王妃要是明年再生一个,琉璃恐怕要应付不来了!”

琉璃只是说笑,但聂辛荷却想起别的事情。明年,她提到明年。明年,或许她就和夏宇飞轩离开这里了,又或许……

但无论如何,琉璃跟了自己这么久,总得给她寻个好归宿,不然枉了她这一生。只是眼下,她并没有十分好的想法。她虽是丫鬟出身,但和自己情同姐妹,让她嫁给寻常百姓,聂辛荷是万万不肯的。

忽然想起一人,那王修睿不是一直是孤家寡人。王将军性情严正,不苟言笑。但对朋友,义气非常。如果他能真心待琉璃,那不过是最好了。

想着,聂辛荷也有几分的不舍。她抱着孩子轻轻地晃着,看琉璃看孩子看得出神,心中竟然有一丝隐痛,鼻尖一下子酸了。

“王妃,你为何这样瞧我?”琉璃对上了聂辛荷的眼神,她那样温柔的凝睇,琉璃还是第一次见到。

聂辛荷终是藏不住心里的想法,迟早该说的,“琉璃,很快,我和王爷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跟了我这么久!”

听到这话,还未有后文,以琉璃对聂辛荷的了解,她便知道后文,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将她打发走的,只是她不肯。突然间便跪了下去,“王妃,琉璃一生一世都要和你这一起!”

聂辛荷被琉璃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琉璃,你做什么,快点起来!”

“不,王妃要是不答应,琉璃就不起来了。王妃,琉璃在王妃身边很好,很快乐,琉璃不想离开你,琉璃想一辈子侍奉你!”

聂辛荷将脸一撇,“女孩子终是要嫁人的!”

“琉璃不嫁!”她的言语,是那么决然,“琉璃从小就跟着您了,琉璃不愿意离开。要是王妃硬要琉璃离开,琉璃只好以死谢罪!”

那倔强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

“你!”聂辛荷心头一震,她理解琉璃的性情,说到做到。她不过是想劝劝琉璃,今天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看样子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极少看到琉璃流眼泪,这样的泪,让她手足无措。

“王妃!”琉璃依然跪着,带着哀求的声音。

聂辛荷心头堵得慌,只好说,“你吓着孩子了,把孩子抱去吧!”

琉璃将眼泪抹了抹,起身抱了孩子。

聂辛荷心里十分难受,“琉璃一生一世都要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许诺,让聂辛荷万分感动。可是她感到迷茫,她的一生一世究竟在哪里。

如果这辈子就这样病了下去,那她的一生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听得琉璃喊了一声“皇上!”。聂辛荷“腾”地回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琉璃抱着孩子走了出去,楼青语却依然站在门口,一步不动,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

迟迟的,聂辛荷才开口,“皇上!”那声音,十分沉重,无数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知道之前他来过,她不敢去看他那样的眼神,她不愿去深想。

那一声“皇上”,如同千斤重锤,一下子敲中了楼青语的心,仿佛还荡着回声,在耳边嗡嗡作响。这样陌生的称呼,将他鼓起的一切勇气都敲碎,化成一次无声的呜咽。两个人只有几步之遥,却恍若隔了一个天地。

“出来走走吧!”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聂辛荷犹豫了一下,便迈开了步伐。她原本是想见他一面的,在夏宇飞轩的面前,她可以很自然。不巧今日,两个人居然变得如此尴尬。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这样沉默,倒让聂辛荷觉得有几分的自在。但是不说话终是不对的,聂辛荷暗暗地抒了口气,开口道,“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投向那渺远的高空,似乎这样会让一颗沉重的心也跟着慢慢地漂浮起来,而后才缓缓地说,“上次来过一趟,没有见到你。不想一个多月没见,你竟然消瘦如此!”

他心中隐痛,他的心和嘴巴好像被一条紧绷的线紧紧地牵在一起。只要一开口,心就会被深深地拉扯着,一次又一次地刺痛着。

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看她。聂辛荷懂她的话,可现在她却不愿意懂了。她和他,不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生有许许多多的轨迹,而他和她,只是一交错便分开了。想到这里,聂辛荷故意说,“是啊,飞轩也说我瘦了不少!”

他一直压着情绪,把自己弄得不像样。他那样不顾地来看她,迎来的却句句是别人。他不知道还能忍多久,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炸,然后随着那巨响灰飞烟灭。

如果有来生,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内心最大的企求,不过如此罢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能呼风唤雨,他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他知道横刀夺爱会被人唾弃,但是如果她真的爱他,他便会不顾一切地为她做任何事情。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园中。园中的梅花,已经飘散了一地。如同一只只失去生命的蝴蝶,无声地降落余地。楼青语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起那日大雪纷飞的场景,那红梅开得是那么娇艳,而现在,却是一树的凋零。

聂辛荷轻挽着发髻,随风轻轻地飘动,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他多么希望,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他为了见她,为了单独与她见面,故意让王修睿寻了夏宇飞轩去,好让他和她有充足的时间。他竟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看来是疯了。

踩踏着湿漉漉的地面,段白的绣花鞋也沾上了几缕泥。楼青语的打扮十分简单,他的华贵,尽隐藏在他的身上。

聂辛荷知道,他还是被她的话给噎住了。或许自己不该这样无情,不该这样断绝。但是,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何必再纠缠下去。

她记得那日,他曾对自己说,如果早一点遇见你,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她当时只当他随便说说,却也引起心中的波澜。现在看来,他是真的,无比真。只是她没有办法给他任何回应,永远没有。

他那样深情的目光,迟迟不肯放过自己。聂辛荷只能转脸,却不料一下子被揽入怀中。她吓了一跳,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双手抵触着他。

“辛荷!”他低沉地呼了一声,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吻,他浓烈的气息盘旋在唇齿间,夺去了她的呼吸,夺走了她的抵抗力。她本能地排斥着,只是她死死地挣扎,根本就没有力气和他较量。

她不能,不能!理智让她一直清醒着,情急之下,她用力一咬,知觉血腥在唇间、口腔蔓延开来。他掠夺似的吻,也停了下来,只是贴着她的嘴唇,久久不肯放开。

“辛荷,你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远走高飞,我可以一切都不要!”他温热的气息,呼在耳边,有一点点痒,有一点点可怕。

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可以抛下所有的人、抛下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只是为了和她在一起。他可以,但她不可以。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冷冷的眼神撞上他嘴角的血迹时,又变得缓和了,她不敢看他,那样的眼神,太过炙热,仿佛要将人一寸一寸地燃烧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心,已经慌乱到了极点,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却无处躲避。世界这样宽广,她却连个藏身的地方也没有。

“我知道,但我不管,我爱你,我只要你!”他的呼吸依然急促,说话是那样地急切和浓烈。

“不,我爱夏宇飞轩!”她当他是疯了,她和夏宇飞轩的一切,就算她喜欢他,也不可能抛下夏宇飞轩,更何况她不爱他。

和夏宇飞轩在一起,日子是那样安定闲适,而楼青语,自从他的出现,便扰乱了她的生活。她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她想要的,始终只要夏宇飞轩一个。

听见她那样说,他抿了抿唇,那急促的呼吸,似乎在顷刻间消散了。两个人恢复了沉默,他也不再疯狂。嘴角只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那样的笑,让人觉得无比的凄凉。

他是一国之君,放下所有的事情,就只是为了她。他想,他是疯了,爱他发疯了。她明明爱的不是自己,而他却还要那样执迷不悟。他觉得头有点痛,抽丝剥茧般地,一丝丝地抽着,一点点地隐忍着。只要还没有炸开,他就必须忍受只要的痛楚。

他在一点一点地清醒,也在一点一点地绝望。心那个地方,有了一个深渊,如无底洞般,一旦坠落,便万劫不复。

他早就掉了下去,只是企求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还能跳出那个地方。只是他没想到,那跟稻草,不过是他构想出来的泡影。

外面的世界好静,好静,他的内心在咆哮着,喧哗着。他知道了这样残酷的现实,知道他此生不能拥有她。他所有的自信,所有的气魄,在瞬间被一一击溃。心一直被啃噬着,已经千疮百孔,永远也修补不好了。

冷风缓缓地吹拂,聂辛荷的身子骨本来就弱,一声咳嗽打扰了许久的沉默。她的病还没好,早春的风还是凉的,站在外面太久,她觉得很累,有些受不了了。

“我送你回去吧!”他的话,是那样犹豫。

这样一别,也许是永远。

聂辛荷没有回答,只是掉头,缓缓地走在前面。她一直低着头,她真的不愿去想。只是那些东西,会自己跑出来。如果没有夏宇飞轩,她真的被动摇了。

她不禁地打了个寒战,原来她也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不堪一击。他给的东西,她承受不起。他说的来生,感觉好遥远。来生,彼此就成了陌生人了。

他送到门口,站在刚刚来的那个位置,好像一切没有发生一样。他一刚来,就要走了。他目送辛荷走进屋内,辛荷背对着他,不敢回头。他站在那里,迟迟才迈开步伐。每一步,踏得是那么沉重。

等声音不见了,聂辛荷才回过头,早就没有了人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越发地沉重了。他给她的,她真的要不起。

外面是一片迷茫空虚的世界,他颓丧的背影,或许只在今天,只在他走出王府之前才有的。他是皇帝,自始至终都是皇帝。她这样做是正确的,毫无疑问的。他有他的天下,她有她的人生。

终于,她还是将那扇门给掩上了。这关上的,不仅是外面的寒风,更是她和楼青语永远的别离。

寝宫外的景色一天比一天好,但傅雪蓉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差,窗外是那般万紫千红,一团簇着一团,红艳艳的,对于她来说,就像是讽刺。那样的春天,根本就不是属于她的。

那样的红,红得那么碍眼。好几天不对人说话,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她原本以为,她会报复一切,不顾一切地折磨他们,却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把自己弄得最为狼狈不堪,所有的痛楚,只有一个人默默忍受,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没有人了解。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就这样痴痴呆呆地傻坐在窗前,没有了期待,甚至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唯一支撑她的,便是那无尽的恨意。

兴许是在窗前坐久了,她突然一阵痉挛,忍不住强烈地呕吐,将一早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那些东西,已经消化成一股奇怪气味的食糜了。

“蓉妃、蓉妃,传太医!”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傅雪蓉还不断地吐着,她的胃在翻滚着,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那日,楼青语对她说,永远不愿再见她了。不过,他并未将她打入冷宫,只是没有来见她,她的生活如同往常一样,出入自由。所有的人,并不敢怠慢她,见她身体不好,还是赶紧传太医。

世界上最残酷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她宁愿他将她打入冷宫,她便没有任何念想了,也不必这样痛苦,一死了之。她就像那迎风的花瓣,随时会被微风打落,最后腐烂在地里。

太医来过之后,笑逐颜开地恭喜傅雪蓉,“恭喜蓉妃,蓉妃有喜了!”

傅雪蓉先是一怔,而后是满脸的绝望。

“有喜?”多么讽刺可笑的话,她压抑着内心的沉重,紧紧地抿着唇。太医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脑袋一片空白。

她木讷地端坐在那里,那个孩子,根本来得不是时候,或者说,根本就不该来。久久地,她的手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肚子,嘴角浮出一丝丝的冷笑。

那笑容,如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人的心里。她懂了,最残酷的惩罚方式,是得不到。她就是这样曾经被深深伤害过的,她开始有了报复的工具了。

多么可怕的想法,完全侵蚀着她的心。她疯了,狂了,这一生,纵使就这样毁了,她也无所畏惧了。

她的脸,没有铺任何的脂粉,看起来一点颜色也没有,脸上的苍白比不过她内心的空白,行尸走肉的生活,脸上的光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蓉妃,皇上来了!”宫女的惊呼,打断了傅雪蓉的沉寂。

她的心头,先是一紧,而后又缓缓地松开,那样不易察觉,只是冷冷地说,“他来做什么!”她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皇上!”宫女行了礼,撇了一眼傅雪蓉,自己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傅雪蓉仍然坐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楼青语缓缓地走向她,有些迷蒙,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会来到这里。

傅雪蓉并没有抬头,只是在他靠近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她终于明白,原来他是喝醉了,才会来到这里。只是脸上,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

楼青语的脸颊泛着红晕,走进来的步伐,却依旧那样稳健,只是他的脑袋依旧胀得乱乱的。只有通过这样麻痹自己,他才不会那样痛苦。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只是他们两个,有永远走不完的距离。

傅雪蓉实在是不愿见他,在他未接近自己的时候,起身大步往里走。楼青语那能容许,一个箭步,霸道地将她揽入怀中。那双迷蒙的眼,喷着烟雾,喃喃地说,“你想要什么,我全部都给你!”

“你放开我!”傅雪蓉一个劲地挣扎。

霸道而又愤怒的吻向她袭来,让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那样紊乱的吻,是痛,是恨,是宣泄。那样强烈的酒香,充斥在身边,但是那样的吻,却让人锥心。

“你滚!”从傅雪蓉的口中,吐出这样话,她一开口,便有了让楼青语攻城略地的机会了,他的吻那样密,那样迷乱,好像是真的,唇齿间绽放的香气,舌尖相互****的感觉。

她的拳头,死死抵在他的胸前,拼命地挣扎,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有力度的强吻。他不顾一切地吻着她,就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傅雪蓉拼尽全身力气,只能在瞬间逃离那如枷锁般的怀抱,只是在下一秒,他那宽大的掌,竟然覆上她那纤细的脖子,纠缠间,她撞落摆在桌上的花瓶。

他注视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手上的力度,缓缓地加重了几分。傅雪蓉没有害怕的神色,嘴角反倒多了一丝可怕的冷笑,那样的笑容,让他的心中滴血。

“你动手啊,你杀了我啊!”这一刻,她希望他杀了她。那样,他便会活在痛苦里,又或许,他一点留念也没有,包括孩子,到底眼底还是闪出一丝的绝望。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鼓起的脸颊,听到他口腔内骨骼互相撕咬的声音。她可以这样轻易地惹怒他,她赢了。

“皇上!”宫女在外面候着,听得里面的声响,赶紧推了门进来,却看见眼前的一幕,吓得赶紧跪了下来,“皇上,蓉妃、她已经有身孕了,皇上!”她匆忙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角在微微地颤抖着。

“你杀了我啊,你把你的孩子也一起杀了啊!”她那冷冷的眼神,一直是他心中的痛。那些话,那样决绝,在挑衅着他最后一丝耐性。

他终于醒了,被现实的残酷喊醒了。一松手,傅雪蓉便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她原本就没有力气,虚弱得如同一只断翼的黑蝶,躺在一边喘息着。

两个人,两颗迷失的心,终是剩下冷冷的对望,恨不得将对方杀了。

楼青语的喉结动了动,一手撑在桌子上,他累了,他残破不堪的心累了。他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这张桌子上,好像一旦桌子倒了,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覆灭了。

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嘴角却始终挂着那抹残酷的微笑。硬撑着那口气,绝不屈服。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不能修补,此生,便这样彼此折磨下去。

楼青语站定,那个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让他瞬间清醒,“你杀了我啊,连同你的孩子一起杀了!”

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过去的一切,在此刻变得那么触目惊心。

她只是冷笑,想要刺激他,“聂辛荷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吧,那么你呢,怎么就这么狼狈啊!”她的话,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连最后一道心房,也被她一刀一刀地割穿。

他将覆在桌上的锦缎一下子扯掉,掉头走了出去。

他走了,她最好一丝抵抗的力气便消失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宫女将她扶了起来,她以为自己是那么坚强,原来只要他出现,她便不堪一击。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外面的大晴天已经换了件衣裳,黑压压的一片云,却不是傍晚。傅雪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对着那片云,那种颜色,再适合不过了。

不多时,外面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却越下越大,春雨有这样的气势,甚是少见。无端端平添了几分寒意,这反常的天气,扰乱人心。

所有的人都被她支走了,这样安静的雨天,那雨声清楚地传了进来,显得十分幽静。她换了一身极为普通的衣裳,那是她从尤国带过来的。

到了用膳的时间,女婢推门进去,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楼青语闻言,大惊失著。旁边的小公公也跟着惊惧万分,他从未见楼青语这样子。

“皇上!”

未等小公公反应过来,楼青语已经奔进了那茫茫的雨帘之中。他的心中,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那种预感,他连想都不敢想。他只是一昧地跑,跑,只希望还来得及。

宫人们没有人敢阻拦他,只是跟随着,却发现很难跟上他的步伐。任凭雨水打湿,洗刷所有一切的罪过。

“皇上!”后面的呼唤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闷。他不想听,不愿听。他不能想象她会去做什么,那样的结果,太可怕。

雨势越来越大,下得极为猛烈。雨点打在身上,有些疼痛,有些寒冷。雨水落地,缓缓流淌成一条小河。傅雪蓉踏着水,迅速地溅开,脚底湿漉漉的一片。

终于到了,她的发梢还淌着几丝的水珠。

“蓉妃!”门人认得她,并未敢拦着她。

她的脚步那样敏捷,连通报的时间都没有。

聂辛荷累了,一回房间,便沉沉地入睡了。隐约中,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刚开始以为是琉璃,却听得脚步声异常,一睁眼,却是傅雪蓉,本能地往后退。

她的样子,十分可怕。地面上留下她一道道鞋印,她的脸上,挂着无情,挂着绝望。比起上次,更为恐怖。

她一个箭步上来,手腕中的匕首闪现,一道光下来,一滩鲜血涌了出来。那是她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冰冷的身体触到那火热的血的时候,发出凄厉的笑声。

“哐当”一声,琉璃手中的饭菜尽跌落在地,她飞快地跑了进去,扒开傅雪蓉,聂辛荷的气息微弱。

“王妃,王妃!来人啊!来人啊!”

聂辛荷听不见那些话,脑海中夏宇飞轩的模样,那样清晰。

“你死了,我不会独活!”

“我爱你,永远!”

“我很害怕,很害怕会失去你!”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日出!”

“明年,明年我们一起去山上看雪!”

那些话,不断地在脑海中浮起。

从前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回忆淡开在聂辛荷嘴角的一抹微笑中。

他们许诺过的今生,却还不曾约定来生。

聂辛荷的嘴唇渐渐失去了颜色,唯一不变的,还是那笑容。

楼青语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着聂辛荷,脚步瞬间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了。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就连一句话也难以说出来,所有的一切,只化成唇边的微微颤抖。

一窝人涌了进来,只见楼青语发狂似的喊,“都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只是他,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琉璃痛苦地抽噎着,满手满手红艳艳的血,触目惊心。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那急促的呼吸声还在。

楼青语缓缓地走了过去,将聂辛荷抱了起来。她身上的血,一点一点地往下滴,滴在地面上,染红了。就像一朵红梅刚刚绽放,娇艳无比。

楼青语好像抱着一副空壳一样,十分轻盈,手上几乎没有任何知觉。

“皇上!”琉璃伸手拉住楼青语,却被他狠狠地甩开了。

“王爷,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聂辛荷神色迷蒙,沾满血的手触上楼青语的脸颊,是冰冷的。血在他的脸上淡开,渐渐渗入他的肌肤。

“辛荷!”所有的力量在瞬间崩塌,他抱着聂辛荷跪了下去,将头埋在她的怀中,无声的呜咽着,如同婴儿般。

不过才一天的时间,一天而已。夏宇飞轩发疯地跑了进来,这样的场景,不过是一场噩梦。久久地,他站在那里,眼里的血丝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只是着急,这场梦,为何还不醒。

他不相信,不相信这是事实,他也没有勇气相信,一旦相信,他的心也随着辛荷离开了。辛荷,你醒醒啊。隔着几步之遥,听到他无声的呐喊。他们的距离那样近,却是天人永隔。

“辛荷已经死了!”楼青语将她抱了起来,语气异常的镇定。她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褪去。她的笑,永远都握不住。

他颤抖地接了过来,她脸上的表情十分安然。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那样惨白,那样干涩。发丝在风中凌乱着,苍凉着。

寂静的夜渐渐来袭,时间悄无声息地划过,天总会亮,但有些人已经等不到了。

清晨的阳光刺破云层,也刺穿人心。碎金般的温暖铺在脸上,一寸一寸渗进肌肤。

过去的记忆,一寸一寸地腐蚀着他的心。他经常这样搂着她,抱着她,渐渐成了习惯。

她的手好僵,他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暖和她,却让身体所有的温度反噬了去,那样冰冷的身体,一点一点地侵入内心。

“辛荷!”夏宇飞轩无力地喊了一声,那声音在空荡的山中响了起来,十分悠远。他好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一张口,便碎在空气里了。

她的嘴角还挂着笑容,他极少见她哭,极少。就连最后一秒,她也是这样的。

“辛荷,你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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