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林家!你是林相国的儿子!”众人听罢,大惊失色,舌尖乱颤,为之一震。
林之然感觉了众人的异样,特别是为首的男人尤为惊慌失措,像捅了马蜂窝般心急火燎,面色如土,手脚乱颤。心想:看来众人似乎很畏惧自己相国府的身份。
看着愣神的众人,林之然靠向了身旁女孩,拱手拜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小道在此,谢过姑娘了。”
女孩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时,一张冷峻的面容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女孩望着他,细细打量一番后,不禁眼中泛起星光。
由于庆典的仪式的安排,林之然此时着了一袭龙纹蓝衣,头上一顶束发龙冠,眼神清澈如泉,再加上眉间那一点淡淡的红痣,在清冷的面庞上,增添了几分书生意气,咋一看,确是个标致的人儿。
林之然轻抬额头,双目对视,女孩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如紫罗兰般妖冶,越看越入神,林之然心尖一颤,徐徐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女孩见状,嘴角画弧,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主动搭起话茬。
“不必客气,林公子,说起来,我家和你林家可还是算是亲友呢!”
亲友?
林之然倍感疑惑,遂问:“既是如此!那姑娘可否告知芳名,他日我必登门道谢!”
女孩双手相合,弯下身,说:“公子,这日不如撞日,前方便是我的家。家父姓罗,有一女,名婉婷是也。之然,你可曾记得小时候那个陪你放风筝的婷儿!”
林子然恍然大悟,原来女孩正是罗叔的女儿,大山常念叨的表妹,同时也是陪自己放风筝的假小子,现今如今这般亭亭玉立。
“婷儿!”
“嘘……”
罗婉婷急忙用食指竖在止住他,笑眯眯的看着他,双目交视,时间仿佛回到十多年前,两人嬉戏玩闹的欢乐时光。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人乐,自然有人忧,此刻她的陈师兄可不好受了,毕竟刚才可是对林家公子大打出手,而且还使了不少狠招。陈磊懊悔拍着脑门,后悔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侧目瞥见少年眉目,不知怎么化解这般误会。
正犯愁,这时,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带着大队人马急急赶了过来。
风烟散去,男人下了马,在人群中寻见了女孩,眼角发红,泪光闪闪。
“婷儿!你可回来了!”
“爹!”女孩,身形渐进,一个箭步,窜进男人的怀抱中。
两人相拥在一起,泪影纵横,互诉近些时日的苦闷,女儿的娇气,父亲的慈爱,一副派夫慈女孝的景象显现在众人面前。
目光一转,众人来到正厅宴席上。灯火通明,一切已准备就绪,众人分桌入席。罗晋坐向北,林之然坐向东,陈磊坐向西,神司坐向南……
众人坐毕,罗晋在开席前提议道:“诸位,大家尽是八方之客,尚不熟悉,不妨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既是老夫提议,就从我开始吧!各位随意!”
“老夫,北川龙山侯罗晋,北川人士!”
“北川龙神殿司仪吴白,北川人士!”
“相国府林之然,道霞门徒!”
“苍狼道府无西先生大徒弟陈磊,神都人士!”
“苍狼道府无西先生门徒吴弘强,南客人士”
……
众人纷纷报出自己名字,一行人除了陈磊,其余五人也皆是南客人士无西之徒。
罗晋满意的点了下头,拍掌开宴,下人随即一个接一个的抬着各式菜肴送上餐桌。
宴席上,罗晋致辞道:“诸位,今日罗某设此酒宴,乃是为了两件事,其一是妖兽得除,北川重回太平,除妖之人正是我的世侄林之然,二是老夫想在这里向六位侠士解释一下,犬女为除妖兽,奔赴请来六位小兄弟,诸位果敢应援,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来,老夫倍感欣慰,但可能时机不巧,妖兽已诸。不过诸位的心意老夫已感受到了,在此谢过六位小兄弟了,来!老夫先自罚三杯以表歉意!”说罢连喝三杯,右边宾客也纷纷应声喝下。
陈磊听罢,终于肯定了少年诛杀巨兽的事实,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也讨好林家少爷,博得林相国的好感。
随举杯称道:“侯爷,言重了,我们和婉婷是同门师兄,理应帮助的,况且无功不受禄,侯爷大张旗鼓宴请我们,真心相待,反倒是我们要谢谢侯爷的宴请之情!”遂敬了侯爷三大杯。
罗晋心中的包袱终于放下,心花怒放,也应了三大杯。
这时,陈磊话锋一转,细言道:“侯爷,其实你还有一喜!”
罗晋连问:“哦!喜从何来?”
陈磊拱手拜道:“那便是恭喜侯爷,能有林公子这般人中之龙的亲人相伴,日后侯爷必定有福了!”
罗晋很是认同,连连夸赞:“好!说得好!”
陈磊酒杯朝向侯爷,却把脸望向林之然,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奉承道:“侯爷,你看,林少爷出身名门,一表堂堂,身手不凡,年少有为,侠肝义胆,现今,年纪不过二八就已立下此般赫赫功绩,享誉北川,倘若假以时日,林少爷定能在道霞高人的指点,一入道登神,威震四海八荒,成一代圣人!”他一边说,一边注意林之然的神情变化。
林之然不为所动,默默的低头头吃菜,反倒是罗晋听得高兴了,连连认可他会说活。
陈磊见其装聋作哑,让自己枉费口舌,再加上他那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不禁暗骂一句,“可恶!你……”
不知竟罗晋听见了,连问:“可恶!什么可恶?”
陈磊急忙捂住嘴,连连改口道:“可……可,对,是可惜!侯爷,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可惜。”
罗晋追问:“可惜,可惜什么?什么可惜?”
陈磊眼珠子来回转了转,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下文。
“可惜,可惜林公子是外亲,是林家人,不可长伴侯爷左右,毕竟他是林相国的儿子,相国府才是公子的家,侯爷这不过是公子前行路上一座避雨的庙,早晚是要离去的,这一走不知何日来归,所以,还请侯爷多多珍惜!”
罗晋大笑道:“哈哈哈!小兄弟,你可能不知我罗家与林家的关系,这么说吧!我们两家虽相隔千里,往来不便,但若是一方有难,另一方必会倾力相助,不留余力!你说对我可说得对吧?贤侄。”遂望向东侧的林之然。
见叔对两家关系如此有信心,而且对离别似乎并无不满,林之然正愁何时述说离别之事,这不撞枪口了,即回道:“伯父,所言极是!不过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我相信你,你们也应相信我,不必为此可惜叹惋,只管放宽心,我会常回北川看望你们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罗晋表面上理解直点头,微笑着,很高兴,可是心里却还是对离别这个字眼感到很不舒服的,毕竟人老了,想得事多了,很看重离别,他日再见不知还在人世否,想挽留,但这始终是别人家的孩子,留不住的,不过若是能多留几日,让自己的心头大事得予交托,他便心满意足了。
桌前菜已尽,林之然正要差人递菜上来,这时,一个面容娇美的少女迎面走来。
玉白的面容下,少女长发披肩,身着一袭红色罗裙,玉指紧扣腰间,仪态端重,甚是俊俏,身旁两个侍女端着茶盘紧跟其后。
凑近了,少女笑意盈盈的从茶盘中,取了两杯茶盞,将茶递予林之然一杯,举茶致歉道:“堂兄,婷儿,敬你一杯,对于白天我陈师兄与你发生误会,我代他向你配个不是了!”
“没事,若是误会,说明解开便好!”林之然轻抿一口,回道:“嗯!不错,南客的白茶,洛水河畔的茶山采的!味道醇厚,清香扑鼻,应算上品!”
女孩一惊,秀眉一颤,“哟!堂兄,行家啊!只尝一口,就能如此精确说出采茶地!”
“生活所需罢了,算不得什么本事,在道霞里,我们每日都要品茶评茶,做功课,耳污目染,熟悉各种茶理后,自然而然的就能区分不同采集地的不同茶的细微差别了!”
女孩会心一笑,双手置于桌上,婀娜的身姿尽现于眼前,秀眉弯成月牙,玫瑰般的面容,满怀期许的望着他,兴致勃勃说:“那,堂兄,你能教教我吗?”
林之然皱起眉头来,好一会才答复道:“嗯……婷儿,现在不行,我此番下山尚有一些家事,不可久留,不过,我这里有一卷茶经,已标注七八,你跟着我的笔录学,多加品茶制茶便可习得不少东西!倘若你能参悟懂剩下我都未曾掌握的内容,我想你应该会做得比我更出色吧!”说着从腰间储物囊中拿出了一本密密麻麻满是字迹的古茶经。
罗婉婷甜甜的笑了,如初晴的露珠,她怜惜的搂着书,躬身道:“多谢,堂兄!”
不过想到刚才席上所言,眉头又降了下来,红唇紧咬,忍不住想问:“堂兄,你是要打算离开这了吗?”
“嗯!”
女孩渐显失落,蹩着眉,淡淡道:“那你打算何时走?”
“三俩日内吧!”
女孩连连摇头,挽着他的手,略显娇气的说:“堂兄,就不能多留几日?婉儿,才刚回来!还有许多问题想向堂兄请教!”
林之然摆摆手,婉拒道:“抱歉,婉儿,路途遥遥,确有急事,不可耽搁,等我办完家事,一定回来的看望你们,好好教你茶理!”
听罢,女孩调皮的伸出小指,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林之然懂了,微微一笑,轻轻勾了上去。
摇了摇,两根细指如一把连心锁牵连住两人的心。
女孩露出月牙般的淡笑,从茶盘中取出一盏热茶,递予他,饱含深情的说:“既然如此,堂兄!你尝尝这杯,这是我北川地产的龙啸山,品尝过的人,会有龙纹印记留于掌间,此印白日不易察,但到晚上便会泛起银光,很是美丽,但三日后便则会自动散去,因此,堂兄,我希望你能把这美丽的龙纹永远的留于你掌中!一路平安!”
林之然喜然,一饮而尽,然言:“嗯!婉儿,多谢,我会守住这美丽的印记的!”
茶尽,人去,罗婉婷收拾心情去往下一位宾客处敬茶。
灯火熄,宴席散,夜至子时,罗晋差人将众人送往入早已安排好了房间中。
府苑中,有一个神秘的身影,鬼鬼祟祟,上窜下跳,左顾右盼,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终于来到东侧一户灯火处,他点点头,一边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尖的利刃,一边靠向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