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古山镇一片静谧,阳光刚刚洒进街道和各家各户。雾气尚未消散,不远处的山峦朦胧而又青翠,林中刚出巢的飞鸟时而欢快的鸣唱时而扑棱着翅膀。
王恒像往常一样准时打开了院门,开始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推开院门后,他便斜靠在院门框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来到古山镇已经一个多月了,虽然内心依旧怀念郡城的繁华盛景,但王恒好歹是逐渐适应了这个偏僻山间小镇的平凡宁静生活。
一早上也没什么事,靠在院门上遐想了一会后,王恒一边略带遗憾的回味着过去的日子,一边走回大院中舒缓了一下四肢,准备开始修炼一个月前老爹传给自己的一套拳技。
这套拳技王恒已经惦记了很久,可是老爹非说要等到他年满十八岁后方才能修炼。
王恒的老爹性格异常固执,早一天都没有交给他,直到在王恒十八岁生日那天才珍而重之的拿出来交给了王恒,并且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修炼,万万不可怠懈。
这是一个武运昌隆的武道世界,成为武者是绝大部分人自生下来的那一刻起父母长辈首先就为他们考虑的立足之道。
王恒身为世家大族的护院武者,平时除了刻苦修炼提高武道境界,还得日日勤练武技努力提升实战能力。所以每天早上他都要苦练上足足一个时辰的拳脚功夫。
活动开身体,正待凝神静气,就感觉到一道人影“嗖”的一下从他身边一晃而过,直接窜到了他的面前。
定了定神,仔细一看。嗬,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丁乙这小子,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了吧,今天怎么冒出来了?
“你个丁老二。不好好在后院呆着陪着少爷,一早上跑这里来干什么?”王恒一脸轻蔑看着丁乙质问道。
“你横什么横!今天我来此是为上次讨回公道的。上次是故意让了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有种的话咱们今天重新比划一下看看。”这个叫丁乙的看着王恒恨恨的说道。
“啥?上次是你让我?你还要点脸不!来来来,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看小爷我今天怎么是把你再给打趴下。”王恒气不打一处来。
丁乙是什么东西,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居然敢这么和他叫板,他完全被气糊涂了。满世界打听打听!在洛家大院现今小辈护院武者当中,王恒怎么说也是个一等一的人物。
前一两年丁乙看见他就如同是老鼠见了猫似的,碰到了就会远远躲开。最近几个月倒是硬气了点,据说是他老爹传给了他一套祖传的腿法,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开始目中无人起来。
没成想半个月前惹到了王恒头上,王恒仅仅用了三招就给他放倒了,最终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都没起来。
就这样的实力,这一大早的居然还敢来又一次的招惹他,真不知道这小子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丁老二,你可是想好了。小爷上次只用了三招就把你给揍趴下了。这才过了半个月而已,这半个月来你恒爷我又练成了一项新拳技,实力大增。你小子就不怕这次再躺个三天三夜!赶紧识趣的给恒爷道个歉,恒爷也就不和你计较了。”王恒用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丁乙揶揄道。
“哼!你放屁,今天我丁乙既然敢来就不怕你。什么恒爷,你也配!你要是有胆,就放马过来。我要是皱个眉头的话,就不姓丁!”丁乙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回击道。
“好啊丁老二,看来这半个月你的胆是养肥了,今天恒爷就来给你榨一榨,放放你的胆汁!你个欠收拾的蠢货。”
没想到丁乙敢这样小看他,王恒将心头怒气强压下来,气沉丹田施展出老爹传给他的拳技朝着丁乙的面门就直奔过来。
两人身形交错之间,就听见“嘭!”的一声,一道人影如同破布麻袋般飞了起来,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的尘土。
静,这一刻院中是异常的安静,直至溅起的尘土落尽后,王恒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着躺在地上的丁乙,王恒是一脸的迷茫,这是刚刚气势汹汹而来和自己叫板的丁老二?是那个信誓旦旦誓要复仇的丁老二?
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王恒仍旧是没搞清楚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的实力有进步没错,但这个丁老二也太不经打了吧。
丁乙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身躯微微颤抖,一滩鲜血从嘴角处缓缓溢出,早已经是人事不省了。
王恒这才心慌起来,早知道这样下手就不那么重了。现在可怎么办?可千万别闹出了人命。王恒此时根本顾不得其他,跌跌撞撞的抱起丁乙就向着院门外飞奔而去。
“丁老二你这个龟孙可千万要挺住!你小子没本事瞎逞什么能?恒爷可还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呢,你可别害我。”王恒又气又急在心里把丁乙给痛骂了几十遍。
心里虽然痛恨丁乙,王恒脚下可不敢耽搁。一路小跑,慌慌张张的就把丁乙送到了镇上唯一的一个药铺当中。
晌午时分,王恒一脸疲惫,背上背着依然昏迷的丁乙从药铺里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药铺的那个老掉牙的医师叮嘱他一定要小心一点,丁乙的伤势虽然不算严重,可也不能随意动弹,需要卧床静养数日。
此刻王恒的心情愤懑而又凄苦,原因无他,早上的一拳可是足足让他付出了两个月俸银的代价。
这还是他和那个老掉牙的医师好一顿讨价还价的结果,回想着那个老医师的猥琐无比的嘴脸,王恒心里早已经多次的问候了他全家。
一路上小心翼翼,王恒背着丁乙回到了洛家大院后就直奔东后院悄悄把丁乙送回到他的房间。
把丁乙放在床上后,王恒顺手抹了一把汗,准备去厨房找个炭火炉来煎熬汤药。
来到西后院西角的厨房,幸好厨房里此刻并没有人在,王恒在厨房里悄悄的翻找起来,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炭火炉和药罐。
正低头一通乱找之际,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惊呼。王恒慌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碎花短裙头戴一方灰白头巾的小梅站在自己的面前。
小梅脸庞上尚有一抹淡淡的草木灰,正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神看着他。
王恒略显尴尬,站起来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小梅姐。那个,没别的意思,我不是来偷吃的。我只是想来找……”
“啊!你!恒子,你怎么躲到这里了?你不知道全院上下到处在找你、你们吗,老爷都快急疯了!你,你怎么在这里呢?你、你完蛋了你!”小梅明显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王恒,慌里慌张语无伦次的大喊起来。
“姐!啥意思啊?你说慢点,我都被你给绕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找我干啥?我怎么就完蛋了?这都哪是哪啊?”王恒被小梅搞得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
洛家大院大厅,一个身着一袭锦衣华服的中年人,正一脸威严的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中年人脸色略显苍白,面容冷厉,一双眼睛鹰视狼顾的盯视着跪在地上的王恒。
在中年人右前方的地面上,大小不一的紫砂碎片搀杂着温泡过的茶叶洒了一地。热气中尚带着丝丝缕缕的茶香味在大厅里弥漫飘荡。
王恒跪在地上,惊魂未定。被人从厨房拖到这里之后,他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从去了药铺之后大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把丁老二揍了,府里人发现后,把自己给告了?但也不应该是这么大的架势才对啊。
“说吧!早开口总好过晚开口。”中年人终于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不容违背的威严。
“老爷,小的知错了!小的太过鲁莽,下手没轻没重的。今天的事情,小的甘愿受罚。”王恒耷拉着脑袋心里有点发怵。
王恒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关了,絮絮叨叨的就把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叙说了一遍,说完后就把头深深埋下去老老实实是的等候着中年人发落。
“好你个王恒。不想说实话是吗?学会敷衍了事糊弄人了是吧。”在中年人眼里此刻的王恒完全是不知轻重顾左右而言其他,实在是可恨之极,他终于按捺不住的怒吼道。
“请老爷明察!该招的小的都已经说了。没有任何隐瞒。丁乙他确实没什么大事。小的已经找医师看过了,说是将养几天就没事了。”实在不知道自己还遗漏了什么,急切间王恒只能将老掉牙的医师给的诊断结果说了出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说实话,休怪我不留情面!快说,少爷现在在哪里?”中年人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少爷?不是因为丁老二的事情吗?直到此时王恒才明白好像自始至终自己都误会了中年人的真正意图。可是少爷在哪里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少爷不是一直都由丁老二看着的吗。
不对,少爷是丁老二看着的,而他又把丁老二打晕过去了……
坏了!王恒终于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而且似乎还真和他脱不开干系。
…………
一个时辰后,王恒独自坐在房间中自己的床铺上,精神萎靡,唉声叹气。此刻,大院中没有人敢来安慰他。
由于犯了守卫失职和私下争斗这两条,王恒被洛家大院罚了三个月的俸银,并从一等护院之职直接降为了最低的三等护院,以观后效。
“少爷啊!你可是把小的给害惨了。唉!”王恒坐在床铺上,心情悲催无比。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