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叶悄然进入莫家,无人察觉,足以说明一切。
如今的莫家,势力大大折损,即便有外敌入侵,也不能第一时间发现,着实令人感慨。
当初,莫坤与姜仙儿在位时,不提无人敢夜闯莫家,纵使有,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会遭到大队人马追捕,一般的外敌早就被抓起来。
而今,莫一叶潜入莫府,莫家居然毫无动静,如此这般沉寂,无人知晓,无人察觉,由此看来,莫家的状况,的确大不如前!
曾经,莫家主府巨大无比,共分九庭。楼阁房舍,满目皆是,而今看起来,不仅九庭只剩两庭,房舍数量也大大减少,根本无法与曾经相比。
主府的面积更是小得可怜,根本不像是世家的模样!
当然,莫一叶并不知道,他之所以未被发现,是因为万灵决十分神异,可模拟万物气息,境界相近之人,根本无法察觉,因此他潜入莫家,根本无人知晓。
莫府静得可怕,无人走动。
莫一叶鬼鬼祟祟,四下观望,他驻耳倾听,想寻到六长老或三长老。
现今的莫家主府,分东西两院与中央主庭。
中央主庭,用作待人接客,东院为三长老一脉的居所,西院则是六长老一脉所在。
此刻,莫一叶立身在西院,他有意避开闲杂人,四下寻找六长老的房间。
功夫不有心人,找了半刻后,六长老和管家莫齐的对话声传入耳中。
莫一叶心中一喜,立即施展身法,往声音所在的房间潜过去。
他以万灵决收敛气息,靠在房外偷听,整个人如一股清风徐过,没有任何异常气息。
即便六长老的修为境界不弱,但也丝毫没有察觉隔墙有耳。
六长老房内,莫齐拱身,歉然道:“六长老,今日我去市集巡了一圈。刘张两家处处逼迫,好些店铺掌柜抱怨,若再这样下去,生意根本做不了。”
六长老闻言,忍不住叹:“此事我自然知道。可恨那刘家,如今越发猖狂,胆敢当街羞辱我莫家,简直气煞人也。想家主尚在时,三大世家哪个不是谄媚至极,如今……”
“唉!时也,命也!”
莫齐顿了顿,又汇报说:“说来也奇怪。今日刘家七公子大闹魔石店,不知被何方人马暗算,击伤其坐骑,导致其狠狠摔了一跤,当街出丑。”
六长老疑惑不解。
这岳明城内,与莫家有关系之人,谁不是人人自危。今日,竟有人愿为莫家出头?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向莫齐追问起魔石店的事情。
莫齐将打探到的消息,大致说了一下。
六长老认真思索起来,随后摆摆头,道:“我猜不到是谁出手!可能是与刘家有仇的外城人吧。三叔那边,近况如何?城外生意是否顺利?”
莫齐摇摇头,道:“近一年来,三家世家的生意一切照常,唯独我莫家商队屡屡遭劫!然而,三长老与我明察暗访,仔细探查,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可以肯定的是,劫掠我莫家商队的贼寇,乃是城外的私贼,至少表面上看来,与三大世家并无联系。”
六长老气得伸手一拍,桌子顿时噔噔响,他怒道:“这群杂碎,真是欺我莫家无人吗?莫说家主,纵使我那侄儿尚在!哎,莫家也绝不至如此地步!”
六长老仿佛内伤发作,连连咳了两声,叹息起来。
过了一会儿,莫齐谨慎地问了一句:“六长老,一叶少爷,他真的……”
六长老摆头,不想再提此事。
已经三年了,音讯全无,虽是死不见尸,但当初人都已经废了,还怎么活得下来!纵使侥幸活下来,三大世家也绝不会放过。
与其活着受罪,还不如死了轻松。
莫家大长老等人分裂莫家后,六长老与三长老重掌莫府,一开始也派了不少人马追寻莫一叶的下落,可惜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失望,到最后连他们都放弃了。
若莫一叶还在,莫家必能重振,可惜可叹!
只见,六长老仿佛老了几分,神色变得颓然,言语之间流露出无奈:“不提这个!等会你早些休息,明日备些礼品,随我到刘张两家去走一趟。”
“到时,你我免不了要遭受一番羞辱!莫齐,真是为难你了。”
莫齐年纪不大,本是孤儿,被莫坤带到莫家,此后一直对莫家忠心耿耿,即便大长老等人许以承诺,他也没有离开莫家。
对于眼下的境况,莫齐也是怒在心中,却又无可奈何。他对着六长老点点头,随后便不再多言语,显然心中有怨,对张刘两家恨意不浅。
事到如今,莫一叶哪能忍下去!
他运转道力,如闪电般进入六长老房内,同时将布下禁制,将房内外隔绝,以防止外人得知他回到了莫家!
不待六长老与莫齐开口,莫一叶率先责问道:“六族叔,我莫家男儿,何时变得如此软弱?竟然沦落到,要向其他世家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男儿血性,不要了吗?”
六长老与莫齐大吃一惊,默契地退到一起,浑身规则气息四溢,摆出严阵以待的样子。两人死死地盯着眼前身穿农衣,头戴蓑笠的神秘人。
谁也拿捏不准,来者何人,是敌是友!
因此,两人几乎是出自本能,运转起规则之力,准备御敌。
他俩实在太震惊,太紧张,万万没想到正在密谋谈话时,突然杀出一神秘人,以至于听到来者口中的“六族叔”与“我莫家男儿”,也没能第一时间醒悟过来。
六长老迈前一步,手中的大道气息愈加浓郁,想要借此震慑敌手,不过他的心里却颇不平静,眼前的神秘人声音有几分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莫齐卯足全力,就要出手,却被拉住。
六长老用眼神示意,勿要轻举妄动,随即他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擅闯莫家,意欲何为?”
莫一叶不由得有些失落,他连连摆头,叹了一声,道:“犹记得我爹在时,擅闯莫家者,皆以外敌论,杀无赦!而今,六族叔连这点底气也没了吗?”
言罢,他取下蓑笠,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
三年过去,他的声音与容貌,自然有些变化。短时间内,莫齐没认出来,可说情有可原。但六长老是他族叔,看着莫一叶长大,怎会认不出来!
六长老瞳孔紧缩,浑身颤抖,指着眼前的少年,脸色充满震惊而又难以置信,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你……是叶儿!”
莫一叶笑,大笑,爽朗的笑,眼中却噙着泪水,见到久违的亲人,他是发自内心的欣喜与激动,哪怕在林地修行三年,他仍是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是!六族叔,我没死,而今回来了!”
叔侄俩拥抱在一起。
六长老老泪纵横,更是无比惊喜,他万万没想到,叔侄两人竟还有重逢之日。
他紧紧搂抱着莫一叶,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久久不愿松手!他从心底里担心,害怕眼前的一切是梦境,只要一松手,梦就会醒来。
莫齐也是既惊又喜,感慨万分,说道:“一叶少爷!真的……是你!”
“是我!我莫一叶回来了!”莫一叶应道。
过了好一会,叔侄俩分开。
六长老转身,对莫齐说:“速去备些酒菜,为叶儿接风洗尘,同时……”
莫一叶即刻阻止,打断了六长老,说道:“虽不知三年来,莫家发生了什么!但莫家的境况,不容乐观。我未死,且已回家之事,不宜声张!”
“如今我的修为,大不如前,已不能轻易震慑三大世家。故此,切莫走漏了风声。让外人知道我回家来了。”
六长老顿时明悟,点头道:“叶儿言之有理。既如此,莫齐,你先去请我三叔来,说我有要事请他相商。”
莫齐出门,去请三长老。
六长老围着莫一叶,转了又转,看了又看,生怕他又会突然消失,直到此刻他仍然不敢轻易相信,失踪三年的侄儿,此刻又重新回到莫家。
少倾,三长老到来,一进入房内,顿时惊住了,他忍不住要大呼出来。
六长老赶紧将他拦住,道:“三叔,切勿喧闹!的确是叶儿回来了!方才我已试验证过,确认是叶儿无误。三叔不必多疑,你们未到时,我与他交谈往事,他应答如流!绝对错不了”
三长老顿时老泪纵横,向莫家宗祠方向,三跪九叩行大礼,拜谢莫家列祖列宗显灵,不使莫家就此败亡!
他与六长老一样,又惊又喜,拉着莫一叶,看了又看,生怕眼前的一切是梦境。
莫一叶给三长老见礼,道:“叶儿拜见三叔爷。”
三长老赶紧扶起莫一叶,他向来快人快语,有务实,从来不喜欢族规家规那一套。
“叶儿,快起来!一家人,无需多礼。如今大长老等已离开,莫家之内再无外人,家族那套繁文缛节就免了。”
莫一叶随即问道:“三叔爷,六族叔。这三年来,我在外修行,因诸多原因,没能回来。怎也没想到莫家竟会落到这般田地,这三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几人相互“寒暄”一番,三长老和六长老讲起,这三年来莫家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