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主府共分九庭,呈九宫格模样,按太极八卦格局修建,由中庭连通。
中庭内部的八极卦位方向上,建的是分厅,中央位置是主厅。
平日间,莫家家族大小事宜,均在此商议。
主厅外很宽阔,原本是建的苗圃花坛,后来里面的花植被莫一叶祸害得实在太厉害,家主夫人无计可施,索性将之铺上青石板,平成一片宽阔的广场。
此刻,广场上出现数十人的身影!
莫家家主莫坤,家主夫人姜仙儿,莫家众长老及其他重要人物,全跪在主厅外,拜伏在地,不敢有一丝动作,像是对着主厅内在行叩礼。
莫一叶哪见过这般景象,心中万般不解,从外庭跨步飞入主厅。
却见,四五个不认识的白袍老者,坐在莫家主厅,正怡然自得地交谈。家主座,主宾座均被这几人占据,主宾座,次宾座,次客座空着,没有人坐。
十余个穿白袍,与姜荣打扮像似的青年,分立在几个老者身边。
莫家六长老浑身颤颤巍巍,为几个老者端上茶水,他实在是太紧张了,双手都在颤抖,险些将茶水打翻在地,惊得广场上的众人满头冷汗。
次主座上的老者,浅浅地品了一口茶,眉头一皱,噗的一声将茶水喷得到处都是,随手一掌将莫家六长老轰飞。
老者将茶盏砸到茶桌上,发出嘭嚓声响,眉毛都立了起来,喝道:“这什么东西?是给人喝的吗!仙儿,你怎能在这僻野之地生活十几年!”
莫一叶年少气盛,见来路不明的老者如此张狂,简直欺人太甚,哪有这般忍让之理。何况就为了一杯茶水,随意出手伤人,还是伤的莫家长老,简直忍无可忍!
他跳到莫坤和姜仙儿跟前,伸手要拉起跪在地上的双亲:“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随后他又死死地盯着主厅,浑身杀气腾腾:“士可杀,不可辱,这群老不羞,如此羞辱莫家,我与他们拼了!”
言讫,抬手就是一道神光,向主厅内众人打去!
平日间,莫一叶“为非作歹”也就算了,今日却不同。
主厅内的老者不能惹,也不该惹!
莫坤抬手点指,术法后发先至,将莫一叶放出的神光打散,顺手一把将其按在地上跪下。他冲主厅内的老者拱手认错,道:“小婿教子无方,还请岳父大人息怒。”
莫一叶本在拼命挣扎,心中愤愤不平,此刻却被莫坤的话惊住了。
父亲的岳父,那岂不是娘亲的父亲,换言之,那老者竟是他的……
姜仙儿对莫一叶摆摆头,秘口传音:“叶儿莫闹,那是你外公!今日之事,你莫要参合。”
莫一叶转头,却见到他娘亲的眼角微红,白皙的脸上还有明显的泪痕。他娘亲的话更是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没想到,竟真是他娘亲的娘家人,此前从未听到提起过。
可既然是娘家人,行事为何如此霸道,做派也令人不齿,更让莫一叶不解的是,他娘亲怎会脸上留有泪痕。
这时,莫坤又沉声说:“岳父,叶儿年少,您老必不与他一般见识。仙儿的请求,还望岳父您斟酌。莫家的确小,根本无法与姜宫相提并论,但这里有她无法割舍的牵挂,还望岳父融仙儿继续留在莫家!”
闻言,姜仙儿握住莫坤的手,夫妻俩对望,眼神中充满凄迷。
“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外公到来,为何要让你们,族叔,还有长老跪着说话,你又为何如此伤心?”
莫一叶挣脱束缚,蹦起身喝问,大有一言不合,“连外公照揍不误的架势”。
老者冷漠地瞥了莫一叶一眼,面色稍稍柔和了几分,道:“这是仙儿的孩儿?小小年纪已是光耀五阶,倒不算丢了仙儿的脸面。不过,这女婿外孙,我姜云杰是不会承认的!”
莫坤和姜仙儿同时脸色一沉,姜云杰如此说,应是不会答应请求。
莫一叶哪禁得住这般否决,在主厅外暴跳如雷,指着姜云杰吼道:“看在我爹娘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少在这里占便宜,你不认我?你问过我认你了吗!”
姜云杰哪会与个少年较真,莫一叶的问题怎么回答都讨不了好,他索性无视。
他顿了顿,起身在主厅中来回踱步。
过了好一会,他才背起手,望了望房梁,开口道:“无论如何,仙儿我一定要带走,此事已不仅是我姜云杰的家事,更牵扯到姜宫,便由不得你我做主。”
姜云杰看着莫坤父子,又道:“至于你们,族规有眼,非我族姓之人,不可入族。”
“爹,我绝不回去!这里有我的夫君,孩子。我怎能舍弃他们!”姜仙儿抢先一步说,面色充满坚毅。
莫坤拱手:“岳父大人,为何您一定要拆散我们!”
姜云杰哧鼻,冷笑道:“不要一口一个岳父。一个小小的世家家主,也妄图想要通过仙儿,对我姜家攀龙附凤吗?你根本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不要再痴心妄想!”
“爹!不管你认不认,他就是我的夫君!”姜仙儿喊道。
莫坤双手捏得啪啪响,但他仍在克制自己,同时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道:“不管如何,您是仙儿的父亲,也就是我莫坤的岳父。”
“按理,小婿不该忤逆您老的意思,但你若执意要带走仙儿,小婿决不答应!”
姜云杰眉头倒立,浑身气息暴涨,长袖一甩,喝道:“混账。你算什么东西!我姜家行事,还需要你同意?今日老夫就带仙儿走!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咚!
莫一叶当即发难,站在莫坤与姜仙儿面前,一脚跺裂青石地,大喝道:“莫一叶在此!谁敢碰我娘一下,休怪我无情!纵使你……”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是我外公,也不能逼我娘。”
主厅内,又一老者起身,大笑着鼓掌,道:“好,好,好!真是催人泪下,感人涕零的人间真情。三长老,你可真是生了个天骄凤女,又喜得麒麟婿,更有英雄出少年的外孙……”
“真是三喜临门,三喜临门啊……恭喜三长老,贺喜三长老!”
姜云杰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鼓立,道:“我姜云杰的家事,轮不到你姜云海多言!”
“老三,望你以姜宫为大。若再说不服仙儿,我等只得执行族规了。老七,你也是,稍安勿躁。”坐在家主座上的老者开口了,声音无比威严,给人一种言出即法的错觉。
姜云海不可置否地耸耸肩,退到一边去了。
姜云杰则微微躬身致意:“还请大长老,稍待片刻。”
随后,他转身又对跪在地上的姜仙儿说道:“仙儿,你可听到!大长老旨意在此,你还不随为父离去!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我姜族之人!”
一向明白事理的姜仙儿,此刻一改逆来顺受的态度,起身一甩袖裙,将莫一叶拉到身后,缓而坚定地说:“爹,你不用再多言,仙儿心意已决!”
大长老猛然一掌,茶桌立时化为齑粉,他道:“姜仙儿!你忘了你姜族公主的身份吗?莫提你还未承袭族长之位,就算是族长,也更应为我姜族考虑,怎可一意孤行!”
姜仙儿对姜云杰态度还算柔和,对大长老却没那么多礼数。
她的美眸放出刺目的光华,冷冷的盯着大长老,说道:“大长老,与其说要我姜仙儿回姜宫,倒不如要请众人口中传说中的神器回去更直接吧。”
此言一出,不说大长老,就连姜云杰也神色大变,姜云海等人眼中更是忍不住贪婪的目光,众人起身问道:“传言为真?当年在凤栖谷中,你果真寻得神器?”
姜仙儿哼了一声,道:“若真寻得神器,大长老又意欲何为,是要将姜族一分为二吗?真有神器在我手上,楚皇会放任我离开姜宫?”
楚皇!
不论是莫家长老,还是其他重要人物,全都被姜仙儿的话惊呆了。
要知道,楚皇二字代表着什么。那一个位,可是整个位面中,权力至高无上的唯一。
这传言中的神器,竟牵扯到了楚皇……
牵扯太大了,恐怕要捅破天!
大长老面色铁青,盯着姜仙儿,面色却带着微笑。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与未来可能成为姜族族长的姜仙儿撕破脸皮,至少在计划成功前,绝不可能!
姜云杰见势不妙,打破紧张的气氛,道:“够了!仙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姜仙儿不甘示弱,反问道:“谁家的爹,非逼得女儿一家,骨肉分离!”
“你……”
姜云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甚至姜仙儿的脾气,再继续劝说下去,毫无意义,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既然姜仙儿割舍不下莫家,割舍不下莫坤父子,那边只能以之为筹码,胁迫她回姜宫了。
姜云杰不再与姜仙儿争论,而是冲着跪在地上的莫家人说道:“你们的家主夫人,乃五皇古族之一,姜族的公主。”
“而姜族与莫家相比,犹如云泥。姜宫要灭掉莫家,不过动动嘴的事情。莫家的诸位,这样的家主夫人,岳明城这弹丸之地,真容得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