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楼起初见到这醉仙楼,好是一阵吃惊。当初站在老庙看这醉仙楼,看不出什么,走到近前了,方才知道此楼之巨,三丈高的楼宇,他点仰着脖看。占地足有两亩,长十丈,宽六,七丈,里面是灯光明亮,人声鼎沸,宽大的大厅里坐满了熙熙攘攘的食客。走进去更是让白语楼见着世面,这房梁之高,他连蹦了好几下都够不着。三步一小灯,十步一大灯,把这大厅照的如白天一般。十几个八仙桌,近百的宾客,往来伺候的小二就有七八个。
店小二看到郭晨一行人,除了白语楼,都是一身的破衣烂衫,绝不是酒客,也不急着招呼。他心知肚明,一般这身行头,还有脸进醉仙楼的,八成又是哪个街面的堂口,来蹭饭的。照面便问:“小爷这是来找人?”
“洪爷”郭晨也不用多问那一嘴洪爷在不在,这人啊,肯定是在里面的。
“三楼”店小二捏着嗓子,卑躬屈膝的指了指楼上。小二清楚得很,这几个小爷身上套不出油水,但是一来是自己习惯了这么跟人说话,二来也是抱着那么一丁点的希望不是。果然,郭晨等人并没有让他失望,赏钱?一个子儿都没有。
郭晨等人上了楼,大老远的就看到了隔断内的洪三得,跟着几个弟兄在那划酒拳,不停的吆喝。
五年的光景不长,这早以张开,定了型的洪三得,自然也没多大的变化。四十不过的年纪,看着确实老气。油腻腻的大背头,稀松的头发扎成一小拙立在头顶,油光黝黑的大脸,满口的大黄牙,敞着胸襟,露出一大片灰黑的胸毛,这幅德行,郭晨做梦都记得。
郭晨犹豫了一下,走进去,站在桌前。洪三得并没有注意到郭晨等人,还是旁边的一个人推了推他,他才睁眼瞧了一下。随即,眉头一紧,盯着郭晨好一阵打量。
“这厮怕是把自己忘了!”郭晨暗道,顿时觉得脸颊微温。这脸有些挂不住了,“洪爷,小的是郭晨。”
“郭晨?”洪三得晃着脑袋,好似想起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再次念叨一遍。凭着酒劲大声呼喝,半个堂子都听得见,想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劲。
郭晨这次是真的挂不住脸了,正不知如何说明,突然就想起那李义山,“三儿的兄弟,市北老庙堂口的。”
“李义山?”洪三得不确定此人口中的三儿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对对”郭晨赶忙附和。
“啊~是三儿的弟兄啊。叫郭晨是吧!那别光站着啊,那边有个空桌,去交代点好吃的,想吃什么叫什么,别客气,算我的,快,快。”洪三得一连两个‘快’说着大巴掌还不停的在头上挥舞。
郭晨寻摸着洪爷还是没记起来他,有点不甘心,但是眼看现在也不是能把话说清楚的场合,便只好听之任之,索性就先吃点东西,一天没进食的肚子也是时候的打起了鼓。
一行人特意找了个离着洪爷最近的八仙桌,坐定,叫了鸡、鱼、羊腿一桌子硬菜,还有两坛子大酒。一群人围着是胡吃海塞,牢里的伙食那只能叫伙食,勉强就是维持着你活。虽然,五年来有白语楼罩着,没吃什么苦,偶尔还能开个荤腥,但毕竟不是想什么吃什么,哪能跟现在比,再加上赶路之苦,这一顿众人能不甩开膀子吗?最欢的要属白语楼,就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头都不抬一下,把桌上的菜是尝了一圈又一圈,嘴里还哼哼唧唧,“好吃,好吃,真他娘的好吃。”
“行啦,歇一会儿,喝口酒压一压。”郭晨是大致知道白语楼的身世,知道这小子没什么见识,但也不说破,怕这白语楼不知分寸撑破了肚皮,赶紧是递过来一碗酒。
酒这个东西白语楼是知道的,但也仅仅是知道,因为大狱里是见不得这个东西。囚犯们没得喝,当差的不准喝。眼看着小九咕嘟咕嘟的大口喝着,白语楼也没多想,一把接过,仰头猛的就是一口。
这酒倒也不是什么烧心口的烈酒,但是经不住白语楼是第一次,这猛一口下去毫无悬念,必然是要呛着的,只见那酒液伴着食渣顺着口鼻喷了个痛快。白语楼喷完赶紧是捂着嘴巴不住的咳嗦,两只眼睛涨的通红,不住的流泪。
“我呸,这什么狗屁东西,你们还能喝的欢?!”缓过来的白语楼忍不住破口大骂。
众人见白语楼的抓耳挠腮的滑稽样,不禁开怀大笑。
“别喝那么急,第一次喝要慢一点。多喝几口就知道是好东西了。”小九笑眼含珠的提醒着,说着又把剩下的半碗递到白语楼的嘴边。
白语楼见状,挥着手臂哇哇叫着,示意小九把那东西拿开。再喝一口?那还了得!
“你们要喝便喝,莫要再劝我,我是定不会再碰这东西。”白语楼见小九还不死心又把碗举起来,索性明确了自己的立场,不喝,就是不喝!
“小九,你就别再戏耍他了,看着怪叫人心疼的。来,咱们喝。”何书礼挤着他那对豆丁小眼,一只手劝着小九,一只手将碗靠向郭晨,自郭晨开始画了一个大圈,“今天咱们也别想太多,离了那樊城大牢,咱们兄弟的几个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书礼斗胆,敬大家一碗,当个庆祝,一醉方休。”众人闻言纷纷抬拿碗一饮碗中酒,除了只顾埋头吃菜的白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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