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淮河北，入了夜依旧那么寒。乌云遮着月，连颗星星都看不到。俯看蔡州城，尽是一片的漆黑，连街道都寻不见。唯几家星星点点，才烘了几分生气。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城中的正阳殿。
殿内灯火通明，几条妩媚纤细，透着格栅窗影影绰绰，丝竹悦耳，歌声嘹嘹。狂笑淫声，一派狂欢。
蔡州城一共四门三殿，龙、虎、玄、雀四门，朝、正、霞三殿。除去一派狂歌的正阳殿，左右两边分别还有朝殿和霞殿。
此时，朝殿之中正坐一人，一身黑衬丝金的对襟大袖罗袍，红玉发簪束发，双手置两膝，背对殿门，盘坐于案前。案牍之上供着一把素装唐横刀，两秉微明的烛灯各设两边，刚刚照亮这案牍方寸之地。四周寂寥，隐隐能听到些许正殿欢歌笑语声。
黑袍武士微闭的双眼突然一睁，剑眉上挑，睫毛微抖。忽闻身后有人，未来得及回头，红色棉袍以加其身。眼角窥见一双纤细的玉手，望的黑袍人呼吸紧促，险一口气提不上来，嘴微微张开，才平稳住气息。
“怎么还没睡？近春了，但夜还是凉，要多穿着。”一声婉柔细语的女人音。
黑袍武士闻声，双臂一僵，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坐姿。
女人说罢将手中烛笼置案上，取出蜡烛向后走去。“怎么不多点些灯，漆黑的，多寂寥，觉得这一夜以离了世一般。”女人说这话，黑袍武士的身后噗嗞亮起一片光。“你看看总也不点灯，灯芯都潮了，你......”女人抱怨道。
“末将习惯了黑暗，遁于暗处，人想的就不多了，要的也就简单了。心再无结，日子好过。”黑袍武士打断女人道。
“呼”女人闻言先是一怔，朱唇轻气，吹灭了刚刚点亮的烛灯。漫步走到黑袍武士身边坐下。
“娘娘......”半晌黑袍武士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唤了一声，但声音仍然带着微颤。
“恩？”女人应道。
“皇上在正殿宴客，为何......”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去陪侍皇上？却来你这边？”
黑袍人未搭腔，算是默认。女人见状，接道：“皇上吩咐了，今夜要在正殿宴请各位大臣，共商对敌大计。不便有女儿家参与。夜一深，我那卧榻之处更是静的吓人。睡不着，便寻着光，向着正殿走，沾沾人气。路过你这里，见有微亮，便进来瞧瞧。”
女人自顾的说着，黑袍武士看一眼身上的棉袍，却是一句没有听进去。黑袍武士心里清楚，既是寻着人气去的人怎么会还带着多余的棉袍。但是黑袍人也并不打算说破，任由女人发挥。
“觉着今夜的人都好不正常，下人们一个赛一个的活跃，就连平日里话少的丫头们都聚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让人莫名的生畏。”女人说着竟然把头微微靠在黑袍武士肩上。
感受到女人脸颊温热的一瞬，黑袍武士浑身一激，仿佛全身血液倒流，四指僵了，头昏沉沉，一口气压在胸口，是呼不出来也再吸不进去，就那么笔直的坐着。
女人见黑袍武士并没有抵触，脖颈完全放松了下来，头沉的更深了，一双玉手趁势挎上了黑袍人的臂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