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利州城啦!”小九望着外面,突然一声欢呼,雀跃着摇醒众人。郭晨是第一个醒来的,连忙扒着车窗确认了一遍,确实是利州城。转头张着干瘪爆皮的嘴唇呼喊众人,“是利州城,我们到利州了。”半晌众人纷纷揉着眼睛坐起身,一个一个蓬头垢面,面如黄蜡,精气全无。熬了二十天的路途,显然是把这些半大少年,折腾的够呛。
自打那天白语楼被擒事件后,这一路上白语楼的话明显是少了。当时缓过劲来的白语楼只是问了句:“这都是什么人?”郭晨告诉他这叫‘军人’,再以后,白语楼便沉默了,他们都以为白语楼这是吓傻了。一个正常人,被那么按着待斩,换了谁都要惊着的,所以都十分的理解白语楼,一路上谁也再没提过这个事情。可是,他们却是理解错了,白语楼是惊着了,但是他那不是惊恐,而是惊艳。
对于官兵的事迹,白语楼在牢里没少听那些‘英雄’们说起,但是,跟他们说的完全是不一样的。他亲眼见到的这些兵,是那么的令他震撼,耀眼的戎装,整齐的方阵,金戈铁马,英姿飒爽,让他痴迷,让他神往,一颗小小的种子也是在那时悄悄的种上了他的心头。
看着马夫架着车就往利州城方向去,郭晨拦住了马夫,“我们不进利州,去上马县。”
马夫闻言,面露难色,“这上马县离着利州还有一百多里呢,李狱使跟我说的是送你们到利州,钱他都付好了。”马夫这是提醒郭晨路钱付了,但是只付到了利州。郭晨想了想之前白语楼被擒之时马夫的表现,觉得这个马夫是个心善的人,老实巴交的赶车人而已。况且一码归码的,多走一百里里确实就该付这一百多里的钱,也没犹豫,掏出钱袋,拿钱递给了马夫,回到车内。
“咱们不进去?”白语楼见马车正离着利州城门,往别的地方去呢,狐疑的问道。
“咱们属利州,但我们的老窝在上马县呢。”又是小九,抢着说道。经着一路的颠簸,也就小九不知道怎么就有使不完力气,逢问遍答。
“嗯嗯嗯,上马县”吴天启确定道,怕是这白语楼小瞧了自己家乡一般,还补充了几句,“虽然是一个县,但是那也是五千户的大县,南北两市,十街百巷,光酒楼就有三家呢。依山伴水,美着呢。”听得白语楼连连点头附和。
要说这六人,虽说是上马县人,但在上马县并无户籍。都是流民之后,上无至亲,家无良田。唯独这吴天启,算的上地道的上马县人,在上马县有户籍,有田地。却是因为相依为命的爷爷过了世,家中的良田被人霸占。无依无靠的吴天启结识了郭晨等人,教训了那霸田之人,赔了点钱算是把田卖了。反正他也不会种田,索性入了郭晨的伙,从此混起了江湖。
再说这上马县,在籍的也没有五千户那么多,撑死三千户,一万人有余,是个大县。但是这些年,边境之地,仗打的厉害,当兵的当兵,饿死的饿死,有点能耐搬迁的,都到了沿海去寻了安稳,死的死,走的走,人口也是去了大半,能留下来的基本是吃着祖上的地,住着祖宗的宅,还能有点活头的人。至于这十街百巷也确是存在,那是老早年的事了。人口流失的厉害,这街巷也自然是荒了大半。
郭晨等人混迹的老庙两街十六巷,那便是临着大片大片的慌宅呢,也就还存在十几户吧,都是搬不走,饿不死的穷苦人家。上马县中心,有一个市集,白天有买卖,晚上是夜市,整个县的贫富几乎是以这市集为界限,北面潦倒,南面繁华。老庙坐落在市集的北面,市南则是那三街的繁华和两街的住宅,那三个酒楼便是坐落在繁华的那三条街上,进得去的大都是县里吃公饭的衙役。
二十里路不算远,几个时辰便是到了上马县。马车行至老庙停下,几个原本蔫蔫的小子,见到了地方,瞬间打了鸡血一般,雀跃着跳下马车窜进庙中。
白语楼站在门前环顾四周,刚才来的时候是走到了街的尽头,还上了个不短的半环形的大坡,想必此处应该是在县城边缘。再看这庙,占地约半亩,外表残破不堪,里面看着还算错落有致,最重要的是屋瓦看着还挺紧密,遮风挡雨是绝对没问题的。按照白语楼的想法,这里跟那樊城大狱也没什么两样。
郭晨是最后下车的,去拜谢过了车夫,便走到白语楼身边,“怎么?跟你想的有点不一样?”
“以前没出过门,想不来外边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来的时候也没想什么。”
“别看这里破,但是这里将会是我们的起点。”郭晨没有将白语楼带入庙里,而是拉着他,绕到了庙后,“你看这里”说着一只手还在眼前的景象上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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