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一个骑兵中队有一百四十四人,坂田尚雄和武藤信义带了川本融一麾下所有的骑兵,算上他俩,一共是二百九十人。二连三连在上次战斗中,战斗减员达到了三分之一,两个连加在一起仅有一百八十人。所以钱进升将这两个连融为一体,在战斗中成为了一个整体,不管是二连还是三连,打鬼子都是义不容辞的。
二连三连在山两侧,又是手榴弹又是机枪,守军人手一把汉阳造,鬼子的三八大盖再好使,被偷袭的时候也发挥不出太大用处,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敌人的具体位置,而他们在平直的公路上就是活靶子。短短几分钟,鬼子战斗减员达到七十人,而二连三连的伤亡仅有二十多人。无奈之下,坂田尚雄叫道:“撤!撤!”骑兵们逃走的时候,又被击毙十几人,共计歼灭敌军九十人,二连三连战斗减员仅三十四人。钱进升骑着战马,来到了公路上,二连三连也集中过来,众人看着撤退的日军皆大欢喜,各自回到军营迎接新年。
钱进升回到家,对众人道:“咋样?”众人一同喝彩,都夸耀钱进升指挥作战的能力很强。众人先后辞别了钱进升一家,各自回家睡觉了。钱进升也在家中睡了一觉——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竟然他人生的最后一觉。坂田尚雄带着残部撤退十里,安营扎寨,也睡了一觉。
这天上午九点,钱进升对前线战士们道:“兄弟们,我们可能会面临全军覆没,我钱进升为保卫根河而战,虽死犹荣!各位多数人也还年轻,三十几岁,还有的二十几岁,没娶媳妇呢!这些年,你们跟着我,辛苦了,如果你们有谁想要在这个时候退出,选择回家照顾家人,我不拦你们,我给你们发最后一次军饷,实在不行,去山里隐居,躲避这乱世,我支持你们!”一个青年战士应道:“我们不回去!没有国,哪有家?誓与根河共存亡!”其余人听了也有人应道:“对,誓与根河共存亡!”紧接着,响声连成一片,“誓与根河共存亡”的声音传出了很远,几乎方圆三里都能听到战士们渴望战斗的声音。
战前思想工作做好了,钱进升笑道:“不愧是我的手下!国民革命军根河独立营全体将士听令:”战士们全都起身,钱进升高声叫道:“保卫根河,誓与根河共存亡!”战士们又喊道:“誓与根河共存亡!”战士们各就各位,随时准备迎击日军。只见韩一铭带着警察队的人来到阵地上,叫道:“算我一个!”警察局的兄弟们也叫道:“还有我!”五六十人的声音也一样铿锵有力,大军压境,他们的声音,使根河百姓非常骄傲,大家都渴望着与日军决战,战死沙场,保家卫国。
但是,钱进升道:“不行,打仗是军人的事,上次你们就帮了我们不少了,这次不能让你们陪我们送死,你们要是真想抗日,趁现在,骑着马上山,找姜副营长,为长期抗战做准备!”韩一铭有些失望,对钱进升道:“营长,您不是说过,以后我听你调遣吗?难道你要撵我走?”
钱进升道:“一铭啊,这些年,你身为警察,以身作则,守护着根河百姓,我很敬佩你!可正因为我说过你听我调遣,你才要听我命令!根河失守是必然的,没必要让这么多人白白送命!听我一句劝,撤了吧!你还有老婆,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呢,再有几个月就生了,我听说你已经把你的老婆藏起来了,有专人照顾,只为全身心投入抗日,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我不想看着你们警察局的弟兄陪我们送死,有我给你们打头阵就够了,别再节外生枝了!今天别说是你,胡县长来了我也说一样的话!”韩一铭听后,只好对手下道:“弟兄们,撤!”
韩一铭找到胡县长,对胡县长道:“县长,钱营长不让我参战!咋办?”胡治国道:“钱营长说的对,根河失守是必然的,上一仗,咱们警察局的人已经流了血了,这就够了。今天我也命令你,带着我儿子,还有钱坤这几个孩子,中午吃完饭就撤出根河,绕路上山!投靠姜副营长!给我留下十个人,我先诈降,等鬼子高官过来了,我伺机刺杀他,为咱们根河尽最后一份力!”韩一铭诧异道:“县长,你也要……?”胡治国道:“没错,我也要和鬼子拼命!身为县长,理当以身作则,我不是做给百姓看的,我是做给中国人看的!”
韩一铭含泪道;“县长……你死了,孩子怎么办?他才十三四岁,他能接受得了吗?”胡治国严肃道:“大丈夫,既食军禄,当战死在沙场!我作为县长,本就没多少作为,要不是因为我有你这么个可靠的手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让百姓安定富足!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而且唯有如此,胡剑安才能坚强的成长起来!这次,我也命令你,上山加入姜副营长,一同抗日!别让我失望!”韩一铭立正站好,正了正衣领和帽子,对县长敬军礼道:“是!”
在坂田尚雄那里,武藤信义来报:“中佐带着两个步兵先锋中队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中佐命我部立刻出击,务必重创根河守军!”坂田尚雄道:“等的就是这句话!昨晚天太暗,九十个帝国士兵阵亡,真是耻辱啊!告诉士兵们,即刻启程,我们要在根河阵地上吃午饭!”武藤信义道:“是!”
于是,武藤信义和坂田尚雄兵分两路,武藤信义带着四十骑兵从西侧小路沿着地图指向直奔根河,坂田尚雄也带着四十人从东侧山的小路前进,其余一百一八人,由两个大尉率领,从根河大路直接进军根河。钱进升想到了日军会兵分三路,便亲自带着陈魁的警卫排,来到西侧山路,让二连三连全部集中在东侧。这次,钱进升又是听了钱坤的建议,钱坤暗示他,利用雪人和雪球智斗日军。
钱坤积攒了四十个雪球,都是当初打算堆雪人用的,雪人还剩二十多个,每个雪人都是由两个雪球拼成的。当初钱坤等人对抗的那一个小分队,只要再前进一步,钱坤就要把靠在山峰各个松树旁停靠的雪球沿着山坡推下去。如果对付的是人反倒难对付,但对付的是马,那就好说了,当日军骑兵“万马奔腾”前进的时候,一排排雪球滚下来,这些日本兵都会摔下马,到时候就会成为活靶子。钱进升认为这是个妙计,便又成了儿子的士兵,听了他的计策。
果然,武藤信义带着人来了。此时,公路上的一百多个骑兵已经和二连三连交战了,其中一个大尉被击毙,另一个大尉只留下三十个骑兵阻击二连三连,自己带着七十多个骑兵马不停蹄的直奔一连阵地。武藤信义看到前面一排排雪人,又看到雪人后面有四五十人,各个骑着马,站在山中的一小片平地上望着他们。武藤信义看到穿着军装的雪人后笑道:“这些中国人也真是有趣,难道要和我们在雪人处交战吗?”士兵们也笑了。
钱进升叫道:“警卫排,一人抓起一个雪人脑袋,直接往鬼子身上扔,然后趁机一刀刺过去,现在,都把枪背在背上!”警卫排按着钱进升的安排,都把枪背在了背上!钱进升喊道:“杀!”四五十人冲了过去,武藤信义也嚷道:“冲啊!”两拨骑兵相向而行,前排的战士们顺着马前进的力量,直接将雪人脑袋拔起,成为了一个小雪球,大概一个电台大小,战士们双手捧着雪球继续冲锋,接近鬼子的时候,直接将雪球劈面砸过去,有的鬼子被砸下了马,有的鬼子被雪花遮住了眼睛,等缓过神的时候,战士已经将背着的枪拿在手上,一刀刺过去。第一回合打下来,鬼子战死了十几人,警卫排仅战死五人。
两拨人各自冲到了对方初始的位置,各自调转马头,继续冲锋,钱进升边冲边打,一个鬼子直冲着他刺过来,钱进升就势抓着他的枪杆,直接将他拽下马,用自己的马拖着他走,另一只手把着枪,枪上安着刺刀,钱进升直接刺进他的胸膛,然后松了手,那个士兵便一命呜呼了。陈魁见一个鬼子用刺刀横劈过来,便竖着挡住,双手用力,直接刺进他的小腹,用刺刀挑起,把他摔下马,这个鬼子便也一命呜呼了。其余战士们加在一起也砍杀了几个鬼子,武藤信义身边的鬼子仅有二十人了。两回合下来,钱进升仅损失十人。
到了第三回合,钱进升辱骂道:“小鬼子,我知道你们拼刺刀厉害,我不和你们打了,我们撤了!”武藤信义虽然听不懂钱进升说什么,但是知道他一定是在嘲讽他,嘴里叫道:“混账!”钱进升调转马头,撤走了。武藤信义大怒,已经忘记自己还有多少人了,直接冲过去。钱进升冲过了坡顶,武藤信义正巧踏过雪人阵,骑着马往山坡上冲,只见一排排雪球滚下来,冲在前面的十几个鬼子的马都被击倒了,鬼子们从马上摔了下来。武藤信义摔倒在雪地上,几个日本兵扶着他上马。第二排雪球滚下来的时候,仅撞倒几匹马。武藤信义和三个士兵撤走了,钱进升带着骑兵们又冲了回去,和留下的十几个鬼子拼刺刀。
仅仅三个回合,钱进升便带队歼灭鬼子骑兵三十七人。钱进升大喜,这一仗下来,仅损失十七人。当然,陈魁的警卫排也还剩三十七人。在二连三连那边,前面正打着那三十个骑兵,后面,坂田尚雄带着四十人从后面突袭,两挺重机枪和几把冲锋枪在马上“突突”着,二连三连没有骑马,都是在山上埋伏,却没想到后面又来了鬼子,而且都是站在马上的,七十个骑兵前后夹击,尽管二连三连有一百多人又如何,这次,二连三连可就惨了。
山下的鬼子还有十几人,三连长叫道:“手榴弹!”然后几个手榴弹飞了过去,冲上山的十几个鬼子被炸得还有不到十人,他们很快被全部击毙,二连长也叫道:“往山下撤!”二连三连仅剩的八十多人冲下山,想要抢走鬼子的马。这时,武藤信义从公路赶了过来,三个士兵一人一颗手雷扔了过去,炸死十几人。
在山上,坂田尚雄也冲了下来,二连三连没空管武藤信义那一小支,抢了那没被击毙的二十几匹马只顾跑。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钱进升和陈魁从西山上赶来,救了二连三连仅剩的这些人。坂田尚雄见势不妙,带着身边的二十几人与武藤信义沿着公路撤走了。陈魁想要去追,被钱进升拦住了,钱进升道:“先去帮一连保住阵地!”于是,进攻一连的七十个日军骑兵被团团围住,钱进升等人骑着马,又去和这几十个鬼子拼刺刀。两军各有伤亡。其中,鬼子的大尉看到钱进升的军衔,知道他是个大官,便和他单挑。
钱进升骑在马上,手握钢枪,鬼子拔出军刀,扔了刀鞘。两人在马上斗了几回合,钱进升逐渐占了上风,大尉在钱进升的左前方,钱进升大吼一声,用右手撑着马,然后跳起身来,将鬼子大尉踢下马。然后又骑着马,将大尉活活踩死了。其余战士们也各自砍杀着鬼子,不到五分钟,这几十个鬼子被全部消灭了。但钱进升手下的士兵已经不到二百人了。
整场战斗持续一个小时,歼灭日军骑兵近一百七十人,钱进升战斗减员一百二十人。钱进升统计了一下,陈魁还有三十人,二连三连仅剩四十人,便临时决定,将这三支部队合并为突击排,也就是说,二连三连的连长被重新安排了职务。但这次,钱进升不打算让他们参与打仗了,而是安排他们保护一家老小撤离,骑兵被打没了,接下来要面对的鬼子便是步兵了,钱进升打算用一连一个连的兵力,最后阻击一次日军。这次,真正的血雨腥风要来临了。
根河保卫战已经过了一半,且听下一章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