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臣带着小喽啰和钱坤和李江河仅存的十名士兵上山了。正直傍晚,蚊虫四起,很是让人难受。钱坤一路上感受着山寨地势的险峻,在爬山的艰辛下,感受到了此地是多么的易守难攻。山寨上灯火通明,寨门前还有一片空地,类似于战壕,两边有二十多名守卫,寨门前又有十多个放哨的,寨墙之上还有两挺重机枪,看型号,应该是鬼子的,很明显,这确实是一个抗日的山寨。整个寨墙,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就有三四十人。只是寨墙是土做的,并不是用坚固的石头砌成的,如果遇到重炮,就不一定能承受多久了。
章子臣到了门前,叫声:“开门!我要见天王!”两个喽啰开了门,章子臣对钱坤等人道:“小英雄们,请进吧!”章子臣身后跟着十几人,钱坤后面又跟着十几人,二十多人就这样进了山寨。钱坤留意到这个又黑又矮的人在山寨上必然有一定的地位,便决定借着这个机会投靠柳天王。钱坤又想起进寨前,都没看到寨门的牌子,寻思道:“这么好的山寨,竟然连个寨名都没有,岂不可惜?”李江河也四处张望,被这个小山寨深深吸引了。
寨内不仅有喽啰,还有几十个百姓,钱坤又想到山里那么多的蘑菇,还有几亩田地,又得知,这是个饿不死人的山寨。若是有小股鬼子敢进入山寨控制范围,他们就有来无回。但如果要是大部队来了,伤及了农田,整个山寨都要遭殃。想到这里,钱坤就有了投名状了。一个小喽啰前去汇报,不一会儿,柳阳就从他的羊毛宝座上站了起来,带着山里的其他当家人在聚义厅迎接钱坤。
柳阳道:“四弟,他们东北军怎么来咱们这儿了?”章子臣道:“回禀大哥,我在巡山的时候,听到东面有枪声,便带着十几个兄弟赶过去。结果,一看,来了二十来个鬼子,我到了那儿一看,这几个小伙子才十几岁,而且就十几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鬼子,然后就带着兄弟们,帮这些小英雄把这群鬼子给灭了。”柳阳笑道:“难道,上次救了游击队,鬼子要来报复我?”说完,柳阳便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对钱坤道:“你,是个中尉!官不小啊!最起码也得是个排长!说说看,你是怎么遇到这些鬼子的。鬼子没有一个小队,你们是不会跑到我们这的。鬼子小队长一般也都是中尉,中尉对中尉,你怎么却败下阵来?”
钱坤不屑的应道:“谁说我们是败下阵的?没有你的人,我们一样能打赢那二十几个鬼子。”山寨里的人听了,用异样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钱坤。柳阳也变了脸色,问道:“哦?是吗?小老弟儿,你今天把话给我讲清楚。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四弟救了你,你是不是脑子都不在身上了?”李江河对钱坤道:“排长,你少说两句,这不是咱们军营,这是别人的地盘。”钱坤不理会,仍应道:“回禀柳天王,我确实有话要讲。要不是我们东北军遇到这些小鬼子,恐怕你们山寨的地势都要暴露给这一个小队的鬼子了吧。要不是我们帮你阻击了这一个小队的鬼子,等鬼子大部队打过来,我看你到时候该怎么办。”
魏大炮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怒斥道:“你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柳阳对魏大炮道:“坐下,坐下……这孩子才十几岁,你和他生什么气?”孙帅炀坐在一旁,并不发表言论。柳阳又对钱坤道:“兄弟,我敬佩你的勇气。就冲你这句话,今晚,我就要代表我们山寨好好感谢你!”柳阳对李筱雪道:“弟妹,你去告诉后厨,让他们烹羊宰牛,今晚咱们山寨所有兄弟一同开荤!”李筱雪应道:“是!”
柳阳让章子臣把钱坤等人安顿了下来,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坚守山寨。聚义厅只剩下柳阳和孙帅炀二人。柳阳便问道:“军师,你觉得这个排长怎么样?”孙帅炀假意思考,然后应道:“我觉得他年纪轻轻,就敢和鬼子硬碰硬,是块儿料!不如把他留在山上吧。”柳阳又笑了,对孙帅炀道:“你确定你是这么想的?”孙帅炀道:“不完全是!我还觉得,他可能是鬼子给咱们演的苦肉计,这小孩儿很有可能是内奸,混到咱们这,因为他年纪小,不稀得嘞他,然后等半夜的时候好和鬼子大部队里应外合,拔了咱们苦心经营一年的山寨。”
柳阳又笑了,又对孙帅炀道:“这才是我想听的话嘛!”说完,又平和地道:“但是!我觉得这次你错了!我觉得这孩子靠谱!论机智,你以后可能未必比得过他。一会待我测试一番,如果他真的是鬼子派来的奸细,那就一定会有破绽。”孙帅炀道:“大哥说的对,待会咱们一起测试他。”柳阳点点头,拍拍屁股就走了。孙帅炀在一旁自言自语地冷笑道:“呲!就一个小毛孩儿?我还比不过他?看我一会儿不狠狠的拿捏他,他要是奸细,我必让他露出破绽。”
在房间休息的钱坤,数着夜空的星星,无所事事。李江河道:“排长,你在想什么?咱们进了山寨,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钱坤道:“这有什么?相信我,咱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而且还能入伙哦!”李江河笑道:“哪来的那么大自信?唉,你可真是没长大啊!”钱坤道:“不用你笑,一会儿有你佩服我的时候。”李江河应道:“嗯呐,嗯呐。你可低调点吧。这里可没有营长和你爷爷了,没人罩着你,收敛点吧!别搞不好,咱们哥几个性命都搭在这儿。”
谈笑间,小喽啰进门道:“两位小英雄,柳天王有请!天王只请了你们两个带衔儿的,其余的小兵继续留在房间里休息吧。”钱坤和李江河被四个小喽啰押了出去,钱坤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那个小喽啰道:“为了安全起见,必须把你的人控制起来。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天王,你和你的兄弟们都能活下来!”李江河看了眼钱坤,两人对视了一下,钱坤想到方才自己说的话,便低下了头。
两人被押到了聚义厅,被困在了两个柱子上,小喽啰们便退下了。
聚义厅里只有五位当家人和钱坤二人。钱坤问道:“天王,您这是干什么?我们又未曾做出对不起山寨的事情。”柳阳严肃道:“小鬼子,可以啊,混成东北军,和你们自己人干,有种!你们的武士道精神,我信了!”柳阳看了眼章子臣,示意他拿枪。章子臣递过枪,送到柳阳手里。柳阳继续道:“我父亲曾经教导我说,‘优柔寡断,难成大事’,你们小鬼子不是一向都学我们中国人说‘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嘛?那家伙,说谁是反日分子谁就是了,说枪毙就枪毙了,想杀谁就杀谁是吧?好!今天我也玩玩这个套路!我柳阳打了一年鬼子,还没杀过中尉呢!”说着,就举枪对准钱坤,钱坤和李江河都慌了。
钱坤嚷道:“亏我还认为你是个英雄!我爸当年带着独立营抗日征兵的时候怎么没看你参军啊?为什么去年你才上山起绺子,你也就敢和小股鬼子打,要是来一个中队,你们这山寨早灭了!来吧,杀我吧!来吧!”柳阳听到“我爸”和“独立营”二字的时候手就已经软了。钱坤说完后,柳阳慢慢地放下了枪。
柳阳等人大惊,柳阳问道:“兄弟,你是钱营长的儿子?”钱坤嚷道:“关你什么事?”柳阳对魏大炮和章子臣道:“你们两个,赶快给他们松绑!”钱坤被解开后,上去就给柳阳脸上来了一掌,李江河顿时头脑发懵,却又无可奈何。这一掌,柳阳被打的头晕脑胀。魏大炮一脚踢中钱坤胸膛,把钱坤踢倒在地,又举起枪要杀了钱坤。柳阳缓过神来,见形势不对,连忙把魏大炮的胳膊举起,子弹打中了天棚。柳阳道:“都别激动,不打不相识嘛!你们都先出去,我和他有话要讲!”魏大炮叫道:“大哥,你不怕他害了你啊?”柳阳道:“我要是怕就不会这么说!他要是敢动我,他和他的兄弟们还能出的了山寨吗?”
于是,聚义厅只剩下柳阳和钱坤二人。柳阳道:“打也打了,就当是我给你赔个不是了。看你这样,也就十五六岁,我相信你的话,我只是想考验考验你。你若是奸细,就不会在我绑你的时候那么恐慌了。”钱坤冷静下来道:“柳天王,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柳阳笑道:“多大点事儿?我很欣赏你,你有着满腔热血,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好歹还识字,钱营长当年多么的英勇无比,可我却贪生怕死,想要躲避硝烟。不曾想,小鬼子真的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去年,我们村儿的粮食被鬼子抢光了,我们也是不得已才上山起绺子。你这是没遇到真的土匪,不然谁会让你睁眼上山,真土匪早把你眼睛蒙上了。”
钱坤哼道:“你还说呢!你看你们那防御工事,也就能防住轻武器,你敢不敢拿你们的大炮轰一下你们寨墙。你看看能承住几炮?再说了,这么好的山寨,连个名字都没有。从去年开始,我就听说这里来了一伙豪杰,专门打鬼子的,你们的绰号——抗倭天王,算命天神,爆破天雷,巾帼天仙,神兵天将。今日见了你们五人,果然名不虚传,长得都和你们的江湖外号差不多,很符合你们的气质。我来你们山寨其实就是要加入你们。我不想呆在东北军了。我干爹曾经是我爹手下的副营长,结果他前些日子算计游击队,没有按计划出兵支援,害得蒋参谋长都牺牲了……”柳阳听后大怒,叫声:“打住!”
钱坤便不说了,柳阳道:“钱兄弟,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当年没有参军的另外一个原因!这些年,县里总发来公告说什么抓共匪,我听着耳朵都长茧子了。以前也就这样了,现在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还在讲这些!游击队的兄弟还说相信姜营长不会撕破盟约,结果是东北军在算计他们。他虽然没有明面上对游击队开枪,但这和他们杀害游击队有什么区别?兄弟,就冲你的这番觉悟,我一定让你留在山寨,做一个小当家!我们山寨都没有当兵的,你当兵打过仗,以后定然能为山寨做出巨大的贡献!”钱坤跪下感激道:“多谢天王收留!”
柳阳扶起钱坤道:“快起来!何必行此大礼!有什么话,咱们一会吃饭的时候一起说!”钱坤点头道:“嗯!”柳阳对门外道:“好了,哥几个,上菜!今天,山寨所有人一起喝酒,一起吃肉!”孙帅炀等人在门外听到这一命令,脸上一片茫然,几分钟前还吵得面红耳赤,这几分钟的功夫,两人不但和好了,还搞得关系这么好。要说最不服气的,肯定是那个孙帅炀了。孙帅炀肚里寻思道:“这小孩崽子,怎么能把大哥说动?今天就先这样,事后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清楚谁是这里的二当家,谁是这里的军师!哼!”
柳阳释放了钱坤的十名士兵,十七个人,拼了三个桌子,聚义厅外又摆了很多桌子,山寨放哨的小喽啰也就十几人,其余两百多人全部来到聚义厅前庆贺,连寨里的百姓也有幸来享受这顿美味佳肴。仲夏时节,天气并不是很热,相反,在根河的五月末,反而还会有一丝秋天的气息。白天大约二十摄氏度,晚上约莫三四五六七八度,谁也说不准。毕竟根河附近的山多,海拔高,气温低,气压也低,但不管怎么说,在大兴安岭地带,一片草原,总是让人感觉到空气的清新。
钱坤很是高兴,终于顺利的入伙了。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一场考验,考验他未来的生活,脱离了自己的亲人,朋友,能否独立成长,也考验了在战乱年代,他的生存能力。柳阳的山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控制范围达到方圆十里,山寨自然也不会太小。山寨大约长三里,宽两里,位于深山中,不易被发现,总之,这样的山寨,足以让柳阳维持自己的生计。
只听钱坤道:“多谢天王让我等入伙,今天,我要送你们一个见面礼!”究竟是什么见面礼,且听下一章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