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二年一月三日,山海关沦陷,同年三月,热河战役打响,承德沦陷,长城会战就此拉开了序幕。由于国民党政府的妥协政策,与日军签订《塘沽停战协定》,长城会战以中国的失败而告终。从此,继东北三省沦陷后,热河省以及长城以北的地区也沦入日寇手中。民国二十三年,旧历“康德元年”。满洲国讨伐大队开始封山搜索东北抗日游击队,东北人民艰苦的岁月正式开始了。
两年以来,钱坤已经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了半大小伙子,长得更像钱进升了,一米八的身高,一百三十斤的体重,再加上一身的肌肉,简直就是蒙古壮士,符合了他的蒙古族气概。秦刚更胖了,一米七几,二百斤,仅凭蛮力,就可以轻松撞飞一个一百五十斤的人。胡剑安则更为成熟,还是当年的白面书生,只是长高了,长的更英俊了。再说林玉情,她也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变得更加清新明丽。姜昊辰,陈魁和韩一铭由于常年留在山中,所以留了胡子,不再修剪。
先前的东北抗日义勇军已经成为了东北抗日游击队,王建兴多次袭击川本融一的据点,如今,他们还是五百多人,众人的职位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根据地里新添了一个重要人物,胡教导员和蒋参谋长的儿子——蒋悍玉。
但是,就在前一年,有一伙被逼上梁山的百姓也竖起了抗日大旗,两百多人,领头的人称抗倭天王——柳阳,军师为算命天神——孙帅炀,还有两位先锋为爆破天雷——魏大炮,巾帼天仙——李筱雪,以及看护山寨的神兵天将——章子臣。柳阳此时是三十岁,其余人大概都在二十五岁上下,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所以整个山寨可以说就是一个整体,无论老少,都是被日军逼上绝路的,不得不去抗日。
正值五月天,冰雪消融的根河显得格外美丽。在大兴安岭,立夏才是春天的真正开始,六月则是春末夏初,七月是盛夏,八月则是中秋,九月则是深秋,十月便是秋末冬初。如此看来,在根河,唯有立夏到秋分这四个半月的时间是看不到雪的,每年只有这八分之三的时间才能感受到这么凉爽的天气。虽然时间短暂,但是根河周围的美景却永远植根于人们的心中。
钱坤四人站在山上眺望远方,只见一片绿油油的山川,往年,可以看到河中船上的人是渔人,而如今,打鱼的却是鬼子,百姓没人再敢去钓鱼。再看看根河时,一队一队的鬼子巡逻兵,伪军,警察在县里来回窜动,好像一条条毛毛虫在走迷宫。山中的麻雀在林子中不停飞动,好似看到根河的场景,也会心烦意乱。
突然,一只猫头鹰在山顶飞过。钱坤不敢相信,追了过去。胡剑安叫道:“你看错了吧?白天怎么可能有猫头鹰?”钱坤应道:“长成这样的,不是猫头鹰是什么?我虽然没见过几次猫头鹰,但是毕竟还是见过,我认识它!”四个孩子便去追这个猫头鹰,好像还是从前那几个没长大的孩子。是的,钱坤没看错,猫头鹰不是只有晚上才会有的,就好比都说蜻蜓在下雨天是没有的,可是仔细看看树叶下面,那停歇的,只有四个翅膀露在外面的,不正是蜻蜓吗?所以,不是说自然界万物都是按着规矩来的,只是人们不懂罢了。
猫头鹰又飞了十几米,停了下来,落在了树枝上。钱坤几个人拼命追过去,只有秦刚累得气喘吁吁。钱坤慢慢的靠近,靠近……就在他马上可以看清这个猫头鹰的时候,它又飞走了,这次,它飞向了远方。正是这个猫头鹰,才把钱坤带到了炮楼后山的川本融一那里。川本融一和坂田尚雄带着八个日本兵在山中游山玩水,川本融一真的是太喜欢中国了,他在春天来山中游玩已经是第三年了。
一个日本兵负责给川本融一拍照,十个人在山中玩的很是开心。钱坤认出了川本融一,仍记得是他在占领根河时,命令手下杀死了钱进升。秦刚看到日军后,马上停止了大喘气,静静地盯着这几个鬼子。钱坤道:“大哥,三弟,咱们去年都见过川本融一,咱们去长城战场实习的时候,对阵的就是这家伙。他表面上是立功,实际上,还不是长城守军的窝囊!根河就是他占领的,现在机会来了,咱们终于可以为死去的战友和根河百姓报仇了!”众人点点头,眼中露出了杀气。
钱坤等人位于山的南面,正是太阳直射处。而川本融一正是面对着南面拍照,于是,瞄准镜的光线反射到了川本融一的眼中。川本融一立刻命令士兵趴下,钱坤只开枪打死了一个士兵,林玉情学会打枪后,只是差了准确性,所以子弹打在了川本融一脚前。胡剑安也击中一个士兵,但只打中了胳膊,秦刚误把坂田尚雄当成了川本融一,于是子弹打中了坂田尚雄的腿,还高兴地叫了起来。
钱坤上去就给秦刚一掌道:“你叫什么?本来就打错人了,还暴露位置!”鬼子一名机枪手开始扫射,林玉情叫道:“咱们快走吧!”钱坤只好撤走了。川本融一没有去追,坂田尚雄道:“中佐,这已经是你第五次被人刺杀了!下次多带些人吧!”川本融一笑道:“怕什么,有了‘十八户炮楼’,没有大规模部队,谁能杀得了我?这都第三年了,我都快习惯了。过几天再来!我去看看我的侄子李河山,收队吧!”李河山是李端正和川本雪子的儿子,今年已经一周岁了。
钱坤回到军营后,姜昊辰道:“近期,咱们要和游击队联手攻打‘十八户炮楼’,所以你们就不要乱跑了。尤其是你,钱坤!现在都是排长了,就要有个排长的样,向你大哥胡连长多学学,踏实稳重,这样才能抗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懂事了,何况这是在军中。我希望你能服从命令,完成你爹的遗愿!”钱坤道:“不就是到山里玩玩吗?这有什么?”姜昊辰道:“你还想让我怎么说你?这两年多,你刺杀川本五次,一次都没成功。要么就别打,打了还打不死,你说你自作主张干什么?他这是没带大部队,他要是带了大部队,你杀的了他吗?即便你杀了他了,根河的鬼子就不会全面围剿我们吗?你这孩子,好好反省吧!”
钱坤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自己还杀死个鬼子。他们三兄弟同住一室,秦刚此时也成为了排长。这两年下来,姜昊辰从五百多人打成了四百多人,如今只有三个连,一个连只有一百四十多人。川本融一虽然在这两年加起来损失了一千人,但是他又被补充了一个大队,现在又是两千人。警察局还有三百人,伪军被消灭一百人以后,又从海拉尔调来一百人。如此看来,这两年,日军的人数没有什么变化,游击队也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姜昊辰手下的东北军却少了两百人。因此,为了打击游击队,姜昊辰打算借合作的机会,消耗游击队的有生力量。
这天晚上,李端正和川本雪子带着枣田次郎和三个士兵来到了山上。李端正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给儿子起名叫河山吗?”川本雪子摇摇头。李端正道:“因为我是中国人。河山的含义有很多,比如国家的大好河山,根河的山川。在这里,两个意思都包含了。我是希望他能记住,自己是中国人,他生长在中国的土地,也是根河人。我不知道你和枣田君能否理解我。虽然我和川本君关系不错,但我毕竟是个中国人,我还是爱着自己的祖国的。我把你们当成自己人,才和你们说这些,希望你们不会背叛我。”两个人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感受这一缕清凉的风,看着灯火通明的根河。
第二天,蒋靖伦奉命与姜昊辰谈判。两人在炮楼附近观测,蒋靖伦道:“这里地势高,如果把你们的大炮架在这里,我们就可以打掉他们的火力点。炮楼里有一个连的伪军和一个小队的鬼子,两百号人,他们要不是靠着炮楼的火力点,达不到这么强势的战斗力。到时候,我带着两个连冲锋,你们东北军只需要在炮楼后面突袭火力点,这样就能给我们减轻压力,然后咱们就可以一举拿下炮楼。”姜昊辰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蒋靖伦道:“但我不得不说,其实,这个炮楼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倒是对你们东北军影响不小。你们根河抗日义勇军的旗号已经打了两年了,就因为一个炮楼,使你们难以自给自足。所以,我们帮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回报,而是希望当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也能帮助我们!”
姜昊辰笑道:“你能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代替东北军,谢谢你了!以后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叫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蒋靖伦大喜,却不知他已经被自己的盟友给卖了。姜昊辰说出了计划,韩一铭等众人都很认可,唯独钱坤不认可。钱坤道:“游击队也是抗日的队伍,为什么要让他们白白牺牲?”姜昊辰道:“我也没说不打啊!只是等他们游击队死没了再打而已啊!他们五百多人,咱们四百多人,他们人多,不让他们挡箭牌,难道让我们自己去送死啊?”
钱坤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姜昊辰气道:“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下午,钱坤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胡剑安问候道:“二弟,还在生营长的气啊?”钱坤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怒道:“废话!去年在长城的时候我就憋了一肚子火!看不惯他们权贵之间勾心斗角,现在大敌当前,我义父还在打着如意算盘,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胡剑安安慰道;“发这么大火干嘛?我又不是营长!这次出战的人数只有一个连,营长就是怕你生事,没让我和你爷爷的连出战,而是让韩连长出战。”钱坤叹道:“真是可怜了游击队的人了。”
在根据地,胡慧儿对蒋靖伦道:“他们国军向来都是勾心斗角,你当心被他们骗了!”蒋靖伦抱住胡慧儿,看着熟睡的蒋悍玉,轻声道:“放心吧!大义面前,我相信两党之间的隔阂会消失的。何况,这两年,咱们也没少帮他们。这次咱们帮的是他们,又不是帮自己,他们没必要犯傻吧?”胡慧儿道:“但愿如此,三天后就要去打炮楼了,祝你旗开得胜!”
蒋靖伦笑道:“放心,两百个敌人而已,我带着咱们根据地的精锐,我不信打不下这个炮楼!破坏这个炮楼就是破坏鬼子的中转站,其实也是间接的帮了我们!你看,这两年,加入我们的百姓越来越多了。不只是根河的,还有其他地区的百姓,都来投奔我们,都表示愿意参军。这说明我们已经用实际行动抗日已经打动了百姓!”胡慧儿道:“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是五月下旬,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蒋靖伦带着队伍来到了原定埋伏的山中。韩一铭拉着大炮按照原定位置架炮。这次,姜昊辰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韩一铭是真心想打下炮楼!因为武藤信义是坂田尚雄的手下,灭了他,相当于灭了他的左膀右臂,这样,也算是为他死去的妻子报了一个小仇了。蒋靖伦对战士们道:“同志们,胜败在此一举!帮助友军,就是帮助我们自己!一会听我号令!咱们一起冲锋,冲在前面的同志拉响手榴弹,能打死几个就打几个。从三面合围,争取一举拿下炮楼。”于是,龚栋带着三连在东侧,于洋带着四连在西侧,蒋靖伦带着丁楷达的警卫排从正北方向突袭,韩一铭在南面准备开炮。
众人如此齐心协力,到底能否打下炮楼,且听下一章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