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糖糖站在家门口,身上披着格子大衣,在那站在等待着海之,手有些颤抖,还有些抽泣,手机一直贴在耳旁,听着海之的声音。
小巷里传来紧急的跑步声,搁着老远就能看到一轮廓人在奔跑,一点点的朝糖糖跑来,糖糖看到海之,也往前迎合。海之跑到她身边,累的气喘吁吁,看到眼前的糖糖站在那里平安无事,松了口气,好似心里着了火,提心吊胆,当看到糖糖没事,完整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才猛地放松。
糖糖流出眼泪,站在海之面前,海之上前两步,将她拥抱在怀里,糖糖也没有反抗,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发出很强的咚咚咚声。海之抱住了她感觉抱住了一切,心中如春暖花开,烟飞云散。
拥抱过后,海之将她慢慢松开,糖糖也慢慢离开他的胸口,抹了把眼泪。
海之看着她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吗?糖糖”
糖糖一抽泣:“我妈一般都不怎么给我打电话,今天晚上她突然打电话找我,说我爸病了,气喘,憋得慌,喘不上起来,今天更加严重了,说今晚咳得不行,都憋得脸通红,喘不上气来,我想回家,我想今晚就回到爸爸身边。”
海之抬起手来想给她擦拭泪水,一抬手发现手里黏黏糊糊的,仔细往下一瞧,是刚才输液针眼没按压好,血没止住,于是他将手放下,贴近大腿说:“没事的糖糖,你先别哭,有可能没那么严重呢。你先冷静,有我在呢,走,咱们现在就去。”
说完,海之将披在糖糖身上的格子大衣取下,给她伸进袖子,帮她穿上扣上纽扣。扶着她往巷子口的停车位走去。
海之走到车前,替糖糖将车门打开,安置好糖糖,自己也开门坐进去。
糖糖系好安全带,海之看了眼她,这姑娘眼都哭红了,边启动便问:“糖糖,你家在哪?”由于糖糖家在农村,她是自己一人出来上班的,父母都在距离市里好几里路的地方住着,那里没有喧闹的城市夜静,哪里没有灯红酒绿的不醉不归,那里没有半夜三更车一个接一个的呼啸而过。
其实城里人并没有农村人享福,因为在农村,一切都慢了下来,仔细一看,越在大的城市,发展越好的城市,好像一切都是快时代,脚步匆匆,行人匆匆,互不打扰,互不干涉,只有自己的目标,低头埋干竞争,混晚一部,没饭吃。
而农村,没有喧闹繁华的场所,深夜暗静,黑漆漆一片,唯有属于夜间大自然的小动物在那嘻嘻畅畅。一切事物都满了下来,好像世外桃源,安心沉稳,没有大事压头,只有小事发愁。
糖糖告诉海之,她家在距离市里好几里路的村里,然后给他导航,海之跟着导航进行。
路旁一闪而过的景色,并没有入了糖糖的眼,糖糖现在内心很活跃,想着很多事,她很安静,眼眶还是有些红润,时不时抽泣的鼻子,脸转向一旁的车窗外,看着外面微光路灯经过。
海之看了眼她说:“糖糖,你别担心,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咱们马上就要到了,你先休息一会,不要想这么多,现在越是想的多,越是吓唬自己。”
糖糖目光从窗外转向了他:“海之,我睡不着。”说着被方向盘上的手给吸引了目光。
海之方向盘上的手背,血液已经凝固,不再流了,凝固了手背上,输液贴已经寖湿,白的的辅料变为了红色。一闪一闪的路灯余光正好照射在他的手背上。
糖糖问:“你手怎么了?你受伤了?”
海之一笑:“没,输液了,把你送过去后,我想着要不去输个液吧,输个液还得快,刚巧打完,你给我打电话了,一着急,没有按压好。没事的,不碍事,已经凝固了,不流血了。”
糖糖轻轻的将那只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放到了自己腿上,将包打开,抽出两张湿巾认认真真擦拭着海之的手背血迹。
海之另一只手稳住方向盘有些不好意思说:“糖糖,不用擦,到了地方,我用水一洗就行,这玩意怕水,水一洗就掉。”
糖糖不听他的,还是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将沾满血迹的输液贴揭掉。
窗外的路灯散发着温馨的黄光,给人一种特别温馨的感觉,而微光照射从糖糖认真的脸上一伞而过,再次让海之动心,很美。自这么对年以来,就他老妈这唯一女性对他好,她是第二个,他心里很温暖,心里更加确定了这女孩,他要保护她一辈子,一辈子。
擦拭完毕后,糖糖将沾满血迹的湿巾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到达了目的地,导航提示已经到达目的地附近。
四周有些漆黑,灯光很亮,看着面前的路,变窄了许多。
糖糖说:“我们进村子了,我家就在第三条街,西边第二家,路有点窄,海之你注意安全。”
海之小心翼翼的看着车与两墙的距离,一点点挪过。
终于到达了第二家,糖糖的家。
海之将车停放在大门旁,关掉车灯,车外传来震震犬鸣声,一声接一声。糖糖赶紧将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跑了出去,去大门口使劲敲门。
海之将车停好,站在她的后面,帮她打理了下头发。
门被打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五十多岁的女人,头发白了许多,皮肤黑黝黝的,有的松弛,衣着打扮很朴实,她开门而出,当糖糖见到她时,眼泪瞬间又控制不住了,哗啦啦的直流。糖糖大喊:“妈!我爸呢!我看看我爸。”
糖糖母亲边带她进屋边说:“糖糖哦!我的好闺女,你爸在床上躺着呢,稍微好一点了,那口痰上来了。你爸刚才还责怪我,嫌我给你打电话,说让你担心,我哪懂,我看着他上不来气,我也害怕啊,咱也没叫过救护车,也不会叫,他也不肯让我叫,我只能给你打电话了。刚刚真是吓死人了。”
糖糖安慰妈妈说:“没事的妈,你别害怕,我回来了,你别害怕。我去看看爸爸。明天带爸爸去做个检查。”
糖糖推门而进,来到父亲窗前,只见父亲半躺在床上,后背倚靠着很厚两层被子,父亲微闭双眼,听到交谈声越来越大,虚弱微喘的看着门口。
当糖糖进来来到这一幕,更是心头一紧,鼻子发酸,不由自主的抽泣,红润的眼眶流出眼泪。她走到父亲身旁。父亲看着她露出笑容,慢慢起身,很费劲的将身子做直,咳咳咳的将痰液咳出,还是有些憋。
父亲看着糖糖说:“来了,糖糖!我就跟你妈说,不要告诉你,他偏不听,爸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爸的身体爸自己知道,腰不疼,腿不疼,能动,没事的,就是这些年抽烟抽的有些厉害,害咳嗽,不碍事,这是老毛病了。”
糖糖说:“不行,爸,明天我要带你去做个检查,你老咳那么厉害,这怎么行?”
糖糖父亲眉心紧邹:“孩子,检查什么?把还信不过自己的身体吗?身体是自己的,自己能感觉出来,机器能查出来的,人都能感觉出来。”
糖糖还是流泪:“爸,你怎么还是这么倔犟呢!这都什么时候来,你憋的不难受吗?你都不能平躺了!”
父亲说:“不用检查,不碍事,你二爷去年,不也老咳嗽吗?咳的可比我很多了,我记得听他说,咳的都能把血咳出来,这不人家照样好好的嘛!不碍事。”
海之咱在糖糖身后,一身西装,一双皮鞋,一张小白脸。
糖糖母亲也站在后面,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小伙子的背景,从头到脚,从衣服到鞋子。领带打着很正经,皮鞋也很干净。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
起初开门时,只顾及女儿了,忘了打听着小伙子了。
海之站在糖糖身后,看糖糖一直劝说自己父亲无效,他接过话来说:“叔叔,糖糖是为你好,你想啊,你不舒服,糖糖和阿姨能舒服吗?你不舒服,糖糖在外面上班还能安心吗?去医院拍个胸片,做个检查,一会的功夫,开点药,做点治疗,这样你也舒服了,病好了,糖糖和大姨不也松口气了吗?有时候你可能不心疼自己,但有人心疼,为了心疼你的人,为了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去做个检查吧。明天我和糖糖都不用上班,我俩陪你去。陪着你。”
糖糖父亲看了下身后这海之,小领带打的很正经,穿的很官方,问了下他:“你是?”海之刚要去回答,却被糖糖给率先抢答:“爸,这是出租车师傅,我刚能这么晚回来看你,还是多亏了他呢!你说是吧?”笑着看着海之。海之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听到了一声刀划过豆腐的声音,心里如火烧。海之一愣,看着眼前微笑的糖糖,沉默几秒,有些踉跄的说:“嗯,是啊!没事的。”
糖糖将头转向父亲那方,海之底下了头,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耳跟很红,眼有些酸涩。
其实,当父亲问起那句话时,问他是谁。她很想说这是她男朋友,但她俩并没有确定关系,只能算朋友。尽管真是她男朋友,也不敢给父母说。
毕竟父母就她这一个孩子,父母从她小时就告诉她:糖糖啊!以后可不能找远处的对象,找了远处对象啊,就离我们远了,爸爸妈妈在你小的时候养你,等以后,爸爸妈妈老了,也要给爸爸妈妈养老,你诺嫁远,谁管爸爸妈妈啊。爸爸妈妈可就你这一个女儿。
当年有个市里的男同事,也载过她来家一次,为了这事,给父母做了很多解释,男同事只露过一次面,她母亲就咬着这事不放说:“以后你可离他远点,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市里的吗?妈过几天给你介绍咱当村的,当村的你诺看不上,邻村的也行。那样成家后,离我们二老也近,有什么事都能照应。”
为了不放父母再抓住这把柄,干脆将他说成出租车师傅。可她不知道,她这无意间说出,却像一个尖到一样扎进了他的心口,心口直流血。
糖糖解释完,看了下父亲,父亲笑着说:“快让师傅喝茶,给他倒杯水,大老远跑这一趟不容易呢!行!爸去,明天去。”
糖糖笑了,转过头来看了眼海之,海之也在看着她,也露出了笑容,可心里依然在淌血。
他心里在想,越想越有矛盾,自己在她心里,到滴是什么?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出租车师傅,难道自己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一职位吗?
安顿完父母,糖糖和海之站在屋外,屋外的小蛐蛐发出吱吱的声响,海之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只是曾经在姥姥家听过,很多年没有再听到,今天本来听到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可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静静的夜,糖糖看着他说:“今天晚上谢谢你,海之。”
海之一笑:“没事,糖糖,明天我还用陪你一起去医院吗?”
糖糖心情总算平复许多。
她看了眼海之说:“要不,明天你先回去,等三天,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也回去,在这里,我得处理两个事,一个是我父亲的事,另一个事,保密。”说完笑着看着海之,一直盯着海之的眼睛。
糖糖的眼睛还是有些红润。不过比之前好多了,小脸还是那么的俊俏。夜光下,一点不影响她的美貌。
海之看着她说:“那好,我先回去,希望你都能顺顺利利。”
糖糖问:“海之,我能给你拍张照吗?”
海之不解的问:“拍照干嘛?”
糖糖说:“第二件事有用,可以帮我更好的处理第二件事。”
糖糖看了下晴朗的星空问:“海之,你说,如果当年皇帝喜欢一个外国妃子,皇帝该怎么办?”
海之也看了下星空说:“你是说我是皇帝该怎么办吗?”
糖糖点头。
海之说:“如果我很喜欢那外国妃子,我会不听任何人建议的把她接到皇宫里来。”
糖糖说:“那,如果你的子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呢?妃子也来不了你身边呢?”
海之说:“我愿意放弃一切,再封一个王,继我的位置。而我去国外找她。”
糖糖笑笑,看着眼前俊俏帅气的脸,眼睛里再次红润。
糖糖说:“等我处理完,三天后,我在小巷门口等你,告诉你个事。”
海之笑了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