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他们听到李志勇叫廖淑芬姐姐,也没有人感到奇怪。就这样一群人边走边聊,没有觉得时间难过,人到是越走越少,都是半路分路了。
李志勇带着廖淑芬回到家里,家里没有人,李志勇推开堂屋大门,去把风扇提了出来,又找了根木凳子安排廖淑芬坐下休息。就跑到地坝边上扯开嗓子就喊:“公(土话:爷爷的意思),李婷,你们在哪里?”
廖淑芬看到这里就捂着嘴嘿嘿的笑了起来。她想起她也是一样农村娃长大的,回到家,如果家里没人都是这样扯开嗓子喊。那个时候农村人多,基本那个坡上都有人在干着各式农活。听到有人在喊,都会帮忙传话。这就是“交通靠走,通讯靠吼,防盗靠狗”的原生态的年代。
李志勇喊了几嗓子就没喊了,他从出发倒了杯开水给廖淑芬,又去打来热水,在货架上抽了条新毛巾给廖淑芬洗脸。农村的院子都有各种树木,没有城市那么热,一把风扇只有在中午时才开到最大挡,夏天出去回到家,用热水洗脸,很快就会凉快。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没有过多久,屋子边上就传来一阵清脆的童音,紧接着一个小女孩歪歪斜斜从转角处的跑了出来。
李婷看到家里来了个不认识的人,马上就跑到哥哥身边,拉着哥哥的衣服,怯生生的偷偷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小花猫,去哪里耍了?脸上那么多泥巴。”李志勇没有嫌弃李婷手上的泥巴弄脏他的衣服。他用手摸了摸妹妹头就教她叫人:“姐,这就是我说的妹妹,李婷。婷婷,叫姐姐啊,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去拿毛巾给你洗脸。”说完还对廖淑芬笑笑就去拿毛巾去了。
“姐姐。”李婷用着微弱的声音喊了一声。
廖淑芬看着这个小女孩,像个泥娃,脸上,手上,还有身上的衣服无处不是粘满泥土,不长的头发扎了个冲天辫,大眼睛非常灵动,肉乎乎的脸蛋上被汗水冲出一条条带着泥土的痕迹。
“婷婷,来姐姐这里,姐姐给糖给你吃。”廖淑芬也不怕李婷身上脏,就要去拉李婷的手。李婷闪了一下,转身就跑,还不停的叫着“哥哥,哥哥。”
“你跑啥子,来洗脸。”正好这时李志勇拿了一条旧毛巾出来,就一把拉住李婷。“叫姐姐了没有?”李志勇问道。
“我叫了的,姐姐说要给我糖,我要不要嘛。”李婷那渴望的眼神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李志勇对着廖淑芬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姐姐给你的就拿着啊,要说谢谢哦。去陪姐姐说话。”李志勇给李婷洗完脸又把手洗干净。就让她去陪廖淑芬,他看得出来,廖淑芬喜欢小孩子。
李志勇重新去打了盆热水出来,爷爷应该也快到了,先准备好热水,爷爷回来就好洗脸凉快下。
李志勇刚弄好没有一分钟,李禄玉扛着一把锄头就到家了,廖淑芬听到李志勇在喊爷爷,她也马上站了起来,跟着喊道“李爷爷,你好!”李禄玉连忙笑着回道:“你好,你好。”
“勇娃儿,这是?你也不介绍下,咋不懂事呢。”李禄玉听到廖淑芬喊他李爷爷,有些不知所措。
“李爷爷,我是学校的音乐老师,叫廖淑芬,我和李志勇很有缘分,就认他做弟弟,今天来主要是看望您老人家,还有一个就是上个周末李志勇就是我留下来的,陪我去渝市办了点事情。”廖淑芬看到李志勇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时,就主动的说了情况。
“廖老师好,这农村条件不好,交通也不方便,还麻烦你来看我,非常感谢。你能认李志勇当弟弟,是他的福气,这娃有点调皮,在学校就麻烦李老师多照看下,不听话就揍他。”李禄玉出身大户人家,小时候上过私塾,后来解放了还在生产队上当过队长,接人待物都有自己的一套。
“李爷爷不要叫我廖老师了,我认李志勇做弟弟,您是李志勇爷爷,也就是我爷爷,您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小廖都是可以的。您也放心,我会看好李志勇的,再说他成绩很好,上个星期的测试还考了全级第一名。”廖淑芬怎么说也是大学生,和李禄玉交流一点都不落下风。现在这个时代的大学生还没有经过扩招,还是很吃香的。
“那我就托大叫你小廖吧,你坐,你坐,我先洗下脸,这天有些热。”李禄玉也没有多谦让,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得等晚点方便的时候问下李志勇,他老人家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上学两个星期考试得了第一名这个可以说假期用功了,值得高兴。这突然跑出个姐姐是个什么情况?这姑娘就二十出头吧,是学校的老师?还带东西来看望他?李禄玉瞟了一眼堂屋桌子上的几个黑色塑料袋,心里有些嘀咕。
“勇娃儿,你在屋头陪你姐姐,我去喊你云二妈和你二伯伯晚上下来吃饭。”李禄玉洗完脸就对着李志勇说完就拿着一个背篓出去了。
二伯伯是爷爷的亲侄子,云二妈是二伯伯的妻子,李志勇知道爷爷是叫云二妈来帮忙做饭的。在农村就是这样,谁家有客人来了,如果主家里没有女眷或者不怎么会炒菜的,都会叫人来家里帮忙做饭炒菜招待客人。
云二妈在李志勇那个村算是很能干很热心的一个人,厨房那一套活干得非常好,如果谁家有红白喜事都喜欢找她,她也很乐意帮忙。
“怎么没有看到你奶奶呢?”廖淑芬一边在逗弄小李婷,一边不时的看看李志勇,神情有些像新媳妇第一次去婆家。
“奶奶死了,就埋在屋子后面的坡上。”李婷听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在问奶奶,就很主动的说了情况。李婷很喜欢这个大姐姐,大姐姐拿了很好吃的糖给她,还陪她说话。
李志勇奶奶去年就病世了,新房子都没有享受到几天,到现在也过了一年多,时间总会让人忘记哀伤。
没过多久就来了一对中年夫妇,李志勇连忙站了起来喊道:“二伯二妈,麻烦你们了。这是我学校的老师,也是我认的姐姐,叫廖淑芬。”
“这是二伯伯和二妈,我父亲的堂兄堂嫂。”李志勇也急忙给廖淑芬介绍道。
“二伯伯好!二妈好!”廖淑芬在看到李志勇站起来时也跟着站了起来,听完李志勇的介绍,就学着李志勇对这中年夫妇喊道。
李婷小丫头很机灵,在看到二伯两夫妻时就跑堂屋去端了一根凳子出来,脆生生的叫道:“二伯,二妈,坐。”
“廖老师好,从兴昌走路过来走累到了吧,你们坐,我就不坐了,也不早了,我去煮饭去,早点吃了我还要回去煮猪食喂猪,你陪你老师说话嘛。”二妈说完就和二伯一起熟门熟路的去了厨房。
廖淑芬看到李志勇没有跟着去,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跟着去帮忙拿东西,二妈他们能找到啥子东西放哪里?”
“姐,你这二妈喊得倒也顺口哈,你放心,二妈找得到。”李志勇贼兮兮的笑着说道。
“敢笑我?小心收拾你,刚才你爷爷就说了,你不听就收拾你。”廖淑芬不甘示弱的抬了抬头说道,最后还哼了一声,满脸的得意,意思是“小样,我是有圣旨的,收拾你是白收拾了。”
李志勇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认的姐姐老师,很多话不好顺便说,只好开始问起李婷来:“婷婷,有没有想哥哥啊。”
“哥哥坏蛋,那么久都不回来,爷爷说你是野人,不回家的,不要你了。”李婷听到李志勇提起这事,就有些发怒,不爽哥哥那么久没有回来带她去玩。
“哈哈,哈哈。”廖淑芬看到李婷小大人的样子教训李志勇,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
李志勇瞪了廖淑芬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婷婷,不是哥哥不回来,是某些老师坏人,不要哥哥回来。”
“老师是坏人?”小李婷并不知道她哥哥的别有用意,只是单纯的认为哥哥说的是真的,当然得和哥哥一个阵营。
“嗤”李志勇有些痛苦的低叫了声。抬头望向廖淑芬,就看到她两眼带着笑意,小手却没有从李志勇腰上离开,这是施展了女人天生就会的绝招。
廖淑芬当然知道李志勇是在开玩笑,她也享受这种无拘无束的交流,至于扭李志勇腰间软肉那是惩罚他口无遮拦,也是她内心真正的认同李志勇才会做这种显得亲密的动作。
李志勇连忙对着廖淑芬点头哈腰嘿嘿的笑。看到李志勇服软,廖淑芬眼中笑意更浓,倒也放开了手。
“去洗几个苹果,给你二伯和二妈两个,再给婷婷拿一个。”廖淑芬对着李志勇开始发号施令。
李婷听到漂亮姐姐叫哥哥去给她洗苹果,连忙也跟着说道:“哥哥,快点去洗苹果,我要吃苹果。姐姐也要吃一个。”这小丫头还懂得贿赂人了,知道现在是谁说了算。
李志勇去洗了几个苹果分给大家,然后又回到院子陪着廖淑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