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旺问道:跟许可的那位医生怎么样?姓什么?
汪越泽啧啧称奇:大胖妞姓顾,医术真是不错。许可陪了她一上午,什么都不用做,连指导都免了。
人家中等身材,凹凸有致,怎么就成了大胖妞?敢情是把许可那个瘦肉条,当成了女子标杆。嘴上说不喜欢,心里却是喜欢得要命。
安福旺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但笑不语。
四年大学同窗情,甚是美好。
到今天,安某人与汪越泽、胡大伟已经相识十年。四年前的最后一次聚会,三个人三种景况。
成绩最差的大嘴,进了国内最大最好的马场。不但是高级蹄师,还修成了正儿八经的高级马医,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成绩最好的汪公子,开了一间连自己在内仅有三人的宠物诊所。虽说谈不上富贵,也称得上是衣食无忧。
成绩不好不坏的自己,抠唆出半个月的伙食费,硬着头皮买了聚餐的单。
从那以后大嘴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消息。想来是闷声发大财,独自去享乐吧。
越是想大嘴,越是觉得时间过得慢。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分,安福旺已端坐在接诊中心等汪越泽下班。
汪越泽急吼吼地走了过来,说道:福旺,我去宿舍沐浴更衣,你再等我十分钟。
安某人气结:你沐浴更衣,哪次不得半个小时?十分钟,你就骗鬼吧。咱们几个大老爷们聚一聚,用得着这么讲究吗?
汪越泽凑近他一阵猛嗅,嘻皮笑脸地说道:光说我,你不也换了衣服吗?身上香喷喷的,肯定是刚洗了澡。
安福旺被当场抓包,声线顿时弱了下来:好好好,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汪越泽不依不饶,说道:不用你等我,今天开你的车。你先去洗车,再过来接我。
聚餐地点就在这条街,为什么要开车?开车就开车,为什么还要先洗车。他一脸疑惑,不明白汪公子想要干什么。
汪越泽挤了挤眼睛,说道:四年前,让大嘴狠狠得瑟了一把。
他那辆二十几万的摩托车,把我的眼睛都看直了。虽然你装得很淡定,我敢肯定你受的刺激比我更大。
好不容易熬出头,咱们也该得瑟得瑟了。你的车比我的贵,不显摆显摆还真是不甘心。
这么爱攀比?这么爱显摆?俗,真是俗气。
安福旺摇了摇头,叹道:越泽,你怎么越来越俗气了?
汪越泽叹道:就我俗气,你不俗气。你换了一根贵得要死的皮带,一点也不俗气……
靠,想无形装一把13,居然被这货看出来了。
安福旺忍俊不禁:哈哈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色眼。我去洗车,等会门口见。
福旺宠物医院的两位大佬,打扮得十分有型。何止有型,简直就是低调中暗藏奢华。
汪越泽不但戴了一根LOGO不明显,其实死贵的皮带;还戴上了一块小众品牌、死贵的腕表。
安福旺已经把豪车洗得干干净净,依着汪公子的指示赶往大排档。
要死,踩一脚油门就到了。
要死,路边还不好停车。
好不容易给爱车找了一个位置,却离大排档有蛮远。不但显摆不成,还得回头走好些路。
依约坐定,不见做东人的身影。汪越泽看了看腕表,碎碎念:这个大嘴,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都要踩点子,只差一分钟了还不来。
话音刚落,一位有些陌生的男子匆匆走了过来。
只见那人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牛仔裤上,挺随便地搭了一件很随便的灰色T恤。
安福旺怔怔地看着他:那张脸有几分熟悉,那张大嘴很是熟悉。可是,这个人看上去应该四十好几了吧?是大嘴的爸爸,还是大嘴的叔叔?
汪越泽怔怔地看着他:瘦削版的大嘴?中老年版的大嘴?是大嘴吗?象,又不象。
那人有些伤感地看着他们,笑道:安公公,汪公子,四年没见了,你们想不想我?
往事如云烟,记忆如潮水。
当年神气又帅气的大嘴,怎么落魄如斯?一阵心酸突如袭来,安福旺站起身紧紧拥住大嘴。
汪越泽并不起身,定定地看着大嘴。试图从他的沧桑面容里,找到往昔的风采。
可惜的是,大嘴不但面容老了,眼睛更是老了。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混浊又带着些许畏缩……
待两人拥抱完毕,他才站起身紧紧拥住大嘴,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兄弟,我们很挂念你。
三人落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从何聊起。
大嘴抹了抹眼睛,打破沉默:有一次在新闻里看到你们俩,差点没把我帅死。四年了,我还是想再见见你们,痛痛快快喝一场。
安福旺朗声道:好,今天不醉不归。
汪越泽心情激动,没顾得上保持成功人士的低调,大声喊道:服务员,先来两瓶最好的啤酒,不,来白酒。
大嘴咧了咧嘴,笑得十分开心:菜已经点了,咱们先干一杯润润嗓子。
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
三个人,一人干了一杯白酒,又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汪越泽弯腰捡起掉落的酒瓶盖,却见大嘴左脚的裤脚里,露出一支钢管一般的假肢。他受了很大的惊吓,费了老大的劲才压住情绪,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才喝了一杯酒,大嘴就似有些醉意,心情低落地说道:两位兄弟,四年没敢联系你们,对不起了。我自罚三杯,你们随意。
三杯白酒似白开水一般,很快落肚。大嘴的醉意更深,碎碎念:你们俩真帅,事业做得这样大。不是因为这个事,我还真没有勇气见你们。
安福旺干了一杯酒,真诚地说道:大嘴,咱们仨当年好得穿一条裤子,你见我们还需要什么勇气?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咯?
汪越泽怔怔地说道:大嘴,你到底怎么了?不管你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的。你这么见外,有意思么?
大嘴的双目通红,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心酸难耐。他并不吃菜,又端起一杯酒一口干,碎碎念:你们知道宠哈优不?你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不?我在老家呆着,他们都找上门了。
大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回了老家?宠哈优去大嘴的老家找人,想干什么?安福旺与汪越泽大惊失色,半天都没有缓过神。
安福旺定了定神,暖暖地说道:大嘴,宠哈优的事先放一边,先说说你的事情。在马场做得不开心吗?辞职回老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