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默默地看她一眼，并不接腔。
汪越泽笑了笑，说道：这里太热了，你们先去办公室休息。我在这里盯着，等会叫你们。
确实很热，折腾一晚上也很累。小丁与小柳也不推辞，点头离去。
汪越泽盯着大黑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他不禁又笑了笑，摇了摇头。
二十条狗子的饭食，用料得足，肉多饭少。安福旺开着车，去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三个小南瓜和五块鸡胸肉，又给自己买了些面条和菜。
他当然不知道，老头与老狗已经吵开了锅。他当然不知道，那两个老货有避开他的联系方法。
秘密，谁还没个秘密不是？
老头：你这个老货，就是神经病。
老狗：死老头，你吃饱了撑的，没事骂什么人？
老头：你明明知道安福旺的脑子里有包，干吗还煽风点火？你这样做，会害了他的。
老狗：放狗屁，我什么时候煽风点火了？
老头：你不过就是一个懂兽语的老不死，把自己的位置摆正行不？一天不显摆，一天就皮痒。
老狗：什么意思？你想单挑？
老头：有种你过来，看我不捶死你。
老狗：你到底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
老头：你搞个翻译，按动物的词汇翻译就行了。搞得这样煽情，他都走火入魔，把动物拟人化了。
老狗：不是，大黑是这样说的。我原文翻译，并没有添油加醋。
老头：我信你个鬼，喝点马尿就成天胡说八道。
老狗：那你自己去问大黑，它就是这样说的。我真的一个字，都没有改。
老头：真的？
老狗：上次你提醒我，我就收敛很多了。真的，如果不是大黑的遗言，我想我会简化一点。
老头：真的想死，那个不要脸的王煜，要不是看在王哥的份上，我想杀了他。
老狗：确实，那家伙心意是好，做事就很不厚道。要不我们别管这些，抱团养老？
老头：滚球，谁爱理你。
老狗：好，有种你下次别叫我喝酒。
老头：算了算了，我不是针对你。我是担心黑皮这家伙，不忍心不管他。
老狗：嗯，我也有这种感觉，那就继续吧。不过我猜，王煜那个傻X正在偷听我们说话。
老头：别提那个鸟人，我们还是朋友。
老狗：……好，告辞……
第二天一大早，安福旺就起了床。
冲过凉，他放弃了平时爱穿的各种黑与灰。难得的打扮得很清爽：白色的休闲衬衫，搭配米黄色的休闲裤。
他希望这些偏暖的色调，能给那些即将安乐的无辜狗子们，带去一点点最后的温暖。
煮上小半锅米饭，三个小南瓜切薄片，五块鸡胸肉切薄片。对于厨艺不佳的安某人来说，也费了不少时间。
他把南瓜片与鸡肉片，盛在大不锈钢碗里。放上少许水，再架在大蒸锅里头用猛火蒸。
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南瓜鸡肉很快蒸好，没过多久饭也熟了。
他把大蒸锅洗干浄，把蒸好的南瓜鸡肉倒入锅中。又把米饭用勺子弄松散，统统倒进锅里。再用长柄木勺慢慢拌，拌匀。
小尝一口，味道还不错。既有南瓜的清淡甜，又有鸡肉的清淡香。就是南瓜有些融，切粒和稍晚点放会更好。
他叹了一口气，将长木勺斜斜放好，敞开锅盖。
又给自己煮了一碗榨菜肉丝面，作为早餐。
早餐吃完，狗饭也至微凉。这才盖上锅盖，连锅带饭端着出了门。
到达福旺宠物医院，不过是早晨八点半。
保安一边敬礼，一边好奇地打量那只大蒸锅。
导医姑娘与前台姑娘根本就没见过不穿黑、灰两色的院长，有些惊艳地大声说：院长，早上好。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虽说黑与灰两色，够酷够有型，终究还是少一点暖。
安某人不是不会打扮，而是习惯与喜爱低调。今天的行头，还是汪妈看不下去，亲手置办亲自送过来的。
他无心臭美，略一点头，就端着大铁锅就往电梯口走去。好在这个时间，人并不多。很快就乘上电梯到了五楼。
汪越泽和许可，都在。
穿成这样，很帅。端着一个大锅子，还是很帅。许可有些惊艳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汪越泽利落地接过大锅，碎碎念：大黑它们的症状，越来越明显。福旺，真的不能再等了。
安福旺的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不舍。答非所问：先让它们吃饭，吃南瓜鸡肉饭。
许可似乎明白了什么，拆开一条一次性塑料碗一个个摆放在地上。
汪越泽拿起木勺，把金澄澄的饭食分装在一个个小碗里。
安福旺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看着大黑它们。
大黑那一排的六个狗子，今天都得去汪星球了。他在心里默念：希望你们来生，能过得好一点。
他端起两碗狗饭，送到大黑跟前。
大黑睁着圆圆的黑眼睛，站起来。静静地看着他，尾巴拼命摇着。
熟悉的南瓜鸡肉香袭向大黑，它欢快地吐着舌头。他打开狗笼左侧的小门，将小碗送了进去。又将另一只小碗，送到另一只病狗子的跟前。
许可也忙碌着，给其他狗子们送饭。
狗粮之外的美食，总是很诱惑。对于流浪狗来说，更是难得再难得的佳肴。一时之间，狗子们的吧唧之声不绝耳。
大黑使劲嗅着尚有余温的饭食，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终于，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它是想念疼爱它的第二任主人了吧？它是怀念那段快乐的时光了吧？
安某人很心疼这条聪明的黑狗子，却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它吃完饭，满足地身舔着唇。他怜爱地说道：大黑，再见。
大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蹲坐在那里哈着舌头。
他硬起心肠，转身就走。他附在汪越泽的耳边，叮嘱道：等一会，就给它们安乐吧。弄个屏风什么的，别让其他的狗子看见。
汪越泽清晰看到，他眼角的泪光，动容地说：好的，你放心。福旺，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劝你一句，咱们只是兽医，不要走火入魔。
安福旺点点头，坦诚地应道：我知道，我有分寸，你放心。因为我的事伤及到无辜的人和小动物，所以心里很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