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除了几副棺材和薛已的医箱再无任何东西...
人呢?你们几个看下其他屋子,陆松和高金铎齐声吩咐道。
这么短时间在眼皮子底下两个大活人不见了,众人谁都想不到是什么人能有此本事。
“吴名!”方才似乎失了魂的赵陌秋缓过神来。
“你是说哑巴将薛兄挟持带走了?”陆松惊讶道。
只有这个可能了,方才我们所有人都在分析衙吏的死因和案情,完全没有想到屋内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只有一个小旗站在这个门口处,但他的全部注意力应该在我们这里,也不会多留意屋内的情况,谁会想到一个受了两处刀伤的人还会有这般能耐。
我刚想起来吴名背后的那一刀的伤痕有可能是这个所致,赵陌秋指着地上死掉的衙吏生前用的刀。
“不错,从伤口尺寸和现场来看只有这种刀符合了,那四个衙役是他杀害的是极有可能的,”高金铎推测。
也许还有一个人!吴名腹部的那一刀有可能是他故意捅的或是那个帮凶捅的,原因是想消除你们锦衣卫的怀疑,又或者是这个帮凶并不是跟他是一起的,只是想杀他灭口正好我们此时进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外面那几个衙役应该是吴名杀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赵陌秋分析道。
“大人,几个屋子翻遍了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其他几个兄弟已经去外面搜查线索了。”
不对!即使吴名再怎么厉害也是受了伤的,腹部那一刀虽说不致命但也要了他小半条命,况且还要挟持一个人,更不可能用内力了。还是先前自己大意了,为何在给吴名号脉的时候自己没有发现这个人是有功夫在身的,那样老师也不会处于险难之中了,赵陌秋心里除了自责再没别的了。
还有一位自责的人便是陆松了,不说自己是薛已好友,早上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护薛已二人周全呢,结果这个誓言来的可真快,自己真是成了“毒舌”第一人。
“这屋子里怕是有机关暗道!”高金铎以这些年锦衣卫办差的经验来看,这是最大的可能。
“来人,将这里的每一处都搜仔细了,角落缝隙都不能放过。”
赵陌秋看着陆松和几个锦衣卫在敲打着这间放棺材的屋子里每一块地砖和墙壁...,突然发现这屋里的几副棺材中有一副是不太一样的,放在墙角处不说,这副的材质是楠木的且非常大,再看下其他皆是杉木的。正常百姓家怎会用得起楠木的棺材,不符合这棺材铺的门面。再者能在这买棺材的大多数贫苦人家能买个杉木已是不易,更何况这是珍贵的楠木呢,仵作也不像是给自己备这么好棺材的人啊,而且上面都已经结了几层灰,定是长时间没有碰过的。
“赵姑娘,怎么了,我们一定会找到薛大夫的,你放心。”
高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赵陌秋虽年轻,但脑子还是比较好使的,特别是观察力要比正常人细致的多。您看到墙角那副棺材没,觉不觉得很突兀?
高金铎看向赵陌秋指的方向,慢慢走到棺材跟前。
棺材边上有几滴血渍,陆百户过来搭把手,两人合力推开棺材板,里面空空如也...
赵陌秋就在此刻发现棺材侧面有一个非常小的方形机括,想都没想便按了下去,果然棺材的底板凹了下去,里面好像是条暗道...
找到了,赵姑娘你可真是天才啊!
没等陆松说完话赵陌秋就跳了进去...
“有这功夫说话不如找人要紧,找两个打亮的东西来,说完高金铎也随着跳了下去...
陆松命人找来两盏油灯便也准备下去,“几位兄弟你们几个在上面守着,我和高大人他们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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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不现在止血怕是会因失血过多而死,”说话的人便是被挟持走的薛已。面对眼前这两人薛已竟没有一丝害怕,他知道即使自己做出求饶的姿态这二人也不会放了将自己放回去,索性跟着走还有机会逃脱。
如果死了就当给他老子尽孝了!说话的人正是在逃的驿卒,薛已看着他身穿黑色皂服自然也猜出来了,只是对方不说他也不会戳破,最起码这样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你不是大夫吗?给他止下血,别磨蹭想着那帮子人来救你,这条暗道我和老吴还有他,指着躺在坐在地上的吴名,我们整整挖了三年才挖完的,知道这里通向哪里吗?哈...,此人似乎很得意的说道:“城外!”,那帮愚蠢的锦衣卫以为封了城门老子就出不去了,老子不但可以出去等下还要一把火去把那驿站烧了。
此人的确疯魔了,薛已心中知道此时最不能做的便是激怒他。
好了没有?
马上...,薛已应和道。
方才在院里验尸的和在驿站验尸的是你徒弟吧?真是青出于蓝啊,大夫干起验尸的活,锦衣卫倒是会用人啊!
哼...,刘余你将我爹杀了锦衣卫还不是找来其他人来代替!
你爹!他是你亲爹吗?你别忘了两年前你老娘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口中的爹害的,你现在倒是忘了你娘当时就是死在这条暗道里的!好了,血也止住了,可以走了!
你带着他做什么?吴名嘲讽道。
他?他的用处可多了...
“扶着你的这位可是锦衣卫陆松陆百户最好的哥们,而且他可是应天太医院院判的儿子,医术可不是一般的高呢,不然你这条命早没了不是?还有外面那个验尸的小妮子是他徒弟,那小妮子更不简单,薛御医您的面子可真大,容国公府里的千金小姐都给你打下手啊!”刘余用蔑视的眼光看着薛已。
要不是你捅的我这一刀,我怎会如此?
“哼,老子避开了所有命脉也未伤到你的要害自然是有道理的,没想到那姓高的锦衣卫,还有那位荣国公家的千金这么快就开始怀疑到你身上了,你觉得还有待下去的必要吗?”我将你带走是救你一命,落在锦衣卫手里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刘余将目光转向身边的薛已。
薛已当然不会理睬刘余所说的,但心里还是对眼前这个人有所忌惮的,他是怎么在不到一天的时间知道他和赵陌秋的身份的,另外此人能在安陆潜藏这么久,身上的功夫也是不一般,连锦衣卫的人想要抓他都有些困难,背后定有人指使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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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暗道也太长了吧,我们快走了半个时辰了,”陆松提着手中的油灯四处张望。
可能我们走下来的还只是这条暗道的一小部分...
高大人,你说这条暗道得挖多长时间啊,老吴和哑巴到底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在为谁办事?
仵作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否则也不会被杀,但也不排除他是被灭口的。现在不明白是他为何要烧毁无常薄,里面记载什么导致几个兄弟被暗杀了,另外牙牌被藏在哪了也不知道,此物烧毁不了那便是藏了起来,高金铎将自己手中的油灯偏向一旁的赵陌秋。
高金铎此刻注意到身边的赵陌秋一路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透过手中的光亮能看出她眼神里的冰冷,还有杀气...,对,就是杀气。自己做锦衣卫这些年抄过无数官员的家也没见哪个府里的女眷们如这么一个十六七岁小姑娘的眼神这般冷漠,冷不丁看到还真是会被惊到,看来薛已在她心里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赵陌秋突然蹲了下来...
怎么了?
“你们看这是先生的留下的记号,”虽只是一块白色棉麻布条,赵陌秋脸上露出了一丝安心,最起码可以断定自己的老师现下没有性命之忧。
布条上怎么还有血迹,难不成薛兄受伤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高金铎瞥了一眼陆松。
“方才他们应该在此处歇息了,你们看这墙壁和地上都有些许血渍,应该是吴名的,血还没有凝结。”
赵姑娘依我看应该不止吴名和薛大夫,这条暗道这么黑没有照亮很难行走。
的确,哑巴受伤一人不可能挟持老师,更不可能一人可以打开那棺材板还没有声响,帮手恐怕就是那位在驿站行凶的,他们离我们应该不远了,我们快些不出半个时辰应该可以追上,你们两位快些跟上,”赵陌秋说着便起身继续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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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岔口处了,等会你自己继续向前,我带着他走岔口处回去驿站拿些东西,”刘余对吴名吩咐道。
那无常薄和牙牌是被你拿走了吧,无常薄烧了那牙牌呢?
我自有用处!你出去后在城外的那个破庙里等我,我自会去找你汇合。
好!
此时薛已知道这个刘余留着自己只是为了打掩护,多一个人质在手里便多一个逃脱的机会,看了下这个洞口太小,正常人只能爬着进去,如果没什么光亮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地方。这个暗道他知道以赵陌秋那观察能力定会发现,只是早晚的事,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有看到自己故意留下的记号和这个洞口。
你先进去,刘余推着薛已进了洞口...
爬了大概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薛已便感觉前面的气流依稀变大了,空间也渐渐变得宽敞了很多,这时便准备站立起来。
薛大夫,得罪了,刘余在背后点了薛已的穴道,此刻的薛已完全动弹不了,也不能发出声音,只有两个眼珠子转动着...
刘余从后面走到薛已跟前,谄媚的笑道:“薛大夫你放心我暂时不会要你性命,我只取那锦衣卫和为其办事的人性命,况且你对我还有用处不是?”说着便一跃而上沿着墙壁顶开一块石板跳了上去。
打开的那一瞬间薛已闻到一阵草料的味道其中还参杂着马粪味,难道是驿站的马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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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人,我们又走了多长时间了?
有小半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见有人呢?难到我们错过了什么岔口或者机关之类的?
赵陌秋拿起手中的油灯,“这边上都是石头和土哪来的机关...”
“陆百户说的也不无道理,机关应该是不会有,一些小的岔口洞口之类的也是有可能的,我们方才急着往前赶根本都没注意边上有什么。
陆松连忙点同意...
难不成我们还要往回走?赵陌秋心中的那份急迫谁都能感受到。
这样,陆百户你往回走检查一下我们方才走的一段路看下两边墙壁上是否会多来一些洞口之类的,我和赵姑娘继续往前走。
这样也好!麻烦陆大人了,还请多加小心,如果发现立刻来寻我们,赵陌揖手道。
高大人,我们走吧!
陆松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借着手中油灯的亮光仔细的察看边上,果然不一会儿便发现了薛已他们爬过的那个洞口。提着等照了一下洞口发现这个地方也太小了根本不能站立,况且还有一个有伤在身的吴名他们会从这里逃脱了吗?算了,自己还是先回去找他们吧!
高大人你看前面有亮子!赵陌秋说完便往有亮光的方向跑去。
高金铎也只好跟着...
人呢?只见地上只有一盏油灯。
高金铎发现旁侧头顶上有一个出口,墙壁上还架了个梯子,“赵姑娘,上面!”
这是哪?
赵陌秋和高金铎从洞口爬出来,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在他们面前的只是几个土坡和周边全是荒草。
怕是我们已经出了城了!
赵陌秋随着高金铎的目光转移,不到二里地处便是守城的哨塔处,那里已经点起了照明火把,“已经酉时了。”
这条暗道我们走下来花了一个时辰左右,这得挖多久才能挖通,仵作他们挖这个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是什么能够驱使一个不起眼的仵作做这些,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是谁的人,钱指挥使还是江彬?这些问题全部涌出来,但却没有任何头绪。高金铎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人,在这安陆还有一位人物,那便是兴献王朱祐杬。
高大人,你看,那边有一个破庙,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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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走水了...,一个驿卒大喊道。
哪里走水了?
马...,马房!
马房可算是驿站非常重要的地方了,平时负责过往文书和官吏途中换马的地儿。
速去叫人打水扑救,先把马都救出来,驿站的驿使官也满是焦灼,堂里还躺着几个锦衣卫,这后院马房又起了火,真是天降大祸啊!
驿站的所有人和一部分的锦衣卫都去了马房救火,堂里只留下几个人看守尸体。这时候从梁上下来几个身穿夜行服的人,身手矫健,皆从锦衣卫背后偷袭将将之一剑封喉喉,手上的绣春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已经全部丧了命。随即领头的一个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躺在地上的几个死去的锦衣卫身上包括先去死的那些,只见尸体顷刻间犹如雪碰到了水一般全部成了一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