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高金铎皱起眉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高大人，看来我们得要并案调查了，”陆松看到此状自然能感觉到这个案子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先不要这么早下定论...
赵陌秋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知道凶手为何杀了人还要将其眼睛挖去了。”
兴王爷疑惑道:“为何？”
一则可能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二是凶手为了干扰验尸结果！
“王爷，是这样的！通过一个死人的瞳孔可以判断其死亡时间...，比如死去一个时辰左右的人瞳孔还是会保持湿润透明；死去两个时辰的瞳孔开始发白，三四个时辰之后开始变得干燥瞳孔透明度会逐渐丧失；六至十二个时辰瞳孔尚有些浑浊，直至两日后人的瞳孔完全浑浊不能看见。
“原来如此，赵姑娘果然不一般呐，”兴王爷对眼前只有十六七岁的赵陌秋笑了笑。
可是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阙子的死因呢？”陆松疑惑地问道。
陆大人，死因，死亡时间都已经确认了，接下来就是你们锦衣卫的事啦！赵陌秋对身后的两人说道。
高金铎突然冷笑了一声。
“高镇抚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一直默不作声张长史终于开口说话了...
“先将尸体安置到别处吧...”
“高镇抚使，是不是阙子的死和你前面说的探子有关？”
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可能性很大，因为昨日死于驿站的几名锦衣卫和衙役都是被人从背后一剑封喉，不过手段却比这要凶残的多。
“王爷，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出暗藏在兴王府中的那个人，不过先不要打草惊蛇”高金铎揖手道。
“高大人说的没错，可是这从何查起呢？我这王府里光下人都有近两百人，加上侍卫官员都有五百人了。”
“王爷，这事就交与我们锦衣卫办理了，此事下官自会一并调查处理，我和陆百户还要去趟府衙，今日就不叨扰了。”
“也好！张长史你去武房调一些人给高镇抚使，另外今日之事不可伸张，阙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本王定会追查到底的。”
“多谢王爷，”高金铎和陆松作揖拜别。
对了，赵姑娘你同我们一道去趟府衙吧...
赵陌秋还在琢磨这地上躺着的尸体，并没有听到高金铎的话。
赵姑娘...，陆松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反应过来...
............................
“陆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刚才在想什么？”陆松疑惑地问道。
“哦，我只是在想本来可以在王府吃饭的，现在只能饿着肚子了，”赵陌秋边说边看着前面马上的高金铎。
哈哈哈...，陆松笑的合不拢嘴。
陆大人，有这么好笑吗？这一日三餐不是人之常情吗？
是是是...，只是我真越来越觉得你太不一般了，方才那捞上来的尸体都泡成那样，你竟然还想着吃。
我啊，打小就不能饿着，饿着就会影响我心情，心情不好怎么给病人诊脉嘛...
诶？这街上的人可真不少，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应该马上要到中元节了吧...，老百姓都忙着采办祭祖的东西呢！
对了，赵姑娘我们安陆这边的中元节可热闹了，白天可以去安陆寺里看他们举办的盂兰盆法会，兴王爷和王妃也会去的。还有那天晚上安陆城内子时前可以到千阳湖中放花灯，兴王府每年会做一只最大的花灯放在这湖中，每年老百姓就等着看王府里的花灯呢！你最关心的街边小吃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那日让薛兄一起到我吃饭吧！不过只可惜你老师不喝酒啊...
听起来不错诶...，不过我可以陪陆大人喝两杯啊！
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就说好了啊！
自然，不过我这人很挑剔的，没有好酒好吃的我是不会去的哦！
诶...，这都不是问题，回头我跟孚儿他娘说一声便是...
陌秋姑娘，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总是叫赵姑娘我觉得有些生分，这薛兄虽是你老师，他自小就是那般一板一眼的，规矩做人做事，到现在也不成亲，我估摸着他是不打算成家了，倒是你医术虽得他的真传，脾性却与他不同，跟我倒是有些相像，要不是你已经是薛兄的学生，我都想认你做义妹呢！哈哈哈...，陆松洋洋得意地说道。
当然可以啊，陆大人，你想如何叫唤我都行，名字只是个称呼罢了！至于义妹也不是不行，从明面上我的确算不得老师的学生，他也没说过我是，自然我们是可以做兄妹的。那咱说好了，过几日我挑个吉时...
陆松话还没说完高金铎从前面过来，“两位，下来先吃些东西吧”。
聚丰楼？
“高大人我们这是吃饭吗？”陆松试探的问道。
“陆百户，你也可以看着我们吃！”
赵陌秋在一旁都要笑出声了，陆大人，高镇抚使这是要犒劳我们这几日的辛苦呢！
几位大人，楼上请！酒楼的掌柜也是个眼尖的人，看来人穿着飞鱼服自然要主动迎合上来安排好的厢房。
“掌柜的，你们这哪个厢房可以看得到千阳湖？”
大人是想过几日看花灯吗？这每年都有人预定我这里的厢房就为了看中元节那日的湖中景色...
“带路！”
是...
高金铎真的对任何人都是这般冷言冷语，掌柜的热情顺间被堵了回去，跟在后面的赵陌秋说道：“掌柜的，听说你们这的烤鸭做的甚是美味啊！”
姑娘，那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是否要来一只？
“好啊，先来三碗冰镇凉粉给两位大人去去暑气，其他的掌柜的看着上些吧。”
赵陌秋看了看高金铎说道：“高大人，您这突然到这里不只是吃个饭吧？”
“那你倒说说我为何要到此处？”
嗯...，赵陌秋起身看向窗外。
听说这聚丰楼的烤鸭是一绝，这位置嘛...，后有千阳湖环绕，前有府衙镇楼，隔几条街就是兴王府，真真是极好的一个地儿啊！来安陆的人但凡有些地位和钱财的肯定会选择在此住脚。人多了，口就杂了，消息自然也就有了，当然藏身也是很好的，每天这人来人往的谁会注意到呢，恐怕你们锦衣卫的探子也很难观察到！
“对啊！那阙子是管膳司的，有时候会到这府外采办食材，那自然不是一人出来...，”陆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陆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杀阙子的人应该就是那膳司的人？可王府整个膳司也有几十号人，而且平时出来采办也不全是与他亲近的人吧...
赵陌秋看着窗外，“我们等下可以问下这掌柜的，近几日有没有兴王府的人过来。”
咚咚咚...
“几位大人，你们的菜来了，”掌柜的亲自将冰镇凉粉端过来...
“烤鸭来咯，”后面的小二热情的很...
“好香啊！高大人，可以吃了吗？”熟话说人是铁饭是钢，赵陌秋边说边将一块鸭腿肉夹到高金铎的碗里，看着桌上的食物心情自然愉悦的很。
菜上齐了，几位大人慢用...，掌柜的小心翼翼的说道。
“掌柜的，兴王府的人近几日可有来过你这里？”
这几日倒没有出来采办什么，不过前几日兴王府掌管膳司的那位，叫，叫...
阙子！陆松提醒道。
对对对...，他来我这楼里吃过酒。
高金铎连忙问道：“和谁？”
一个人！对了，也是在这间...
一个人来此喝酒为何要一个厢房呢？一楼堂上便可以解决了啊，陆松和高金铎都放下了筷子。
赵陌秋端起碗喝完碗中的冰镇凉粉，满足的神情说明了一些。
“掌柜的，你这菜确实不错，回头帮我打包一个烤鸭，我想带走，”说着便看向面无表情的高金铎。
好好好...，掌柜的此刻连头都不敢抬起。
在那阙子来之前这间房可有谁待过？赵陌秋起身走到掌柜的身边。
这我倒记不起来了...
“是府衙的推官大人！”站在门口的小二说道。
中间隔了多久？
半个时辰不到吧，那两位都是一人来的，我那时也还纳闷今日这两位相继来这酒楼独自喝闷酒吗？
你确定他们都是一人？
这在厢房喝酒的自然都是关上门的，有时候我们忙也许也没看到中间有人进来吧！
“好！”赵陌秋摆手示意让掌柜的和小二出去。
推官！阙子！这两人会有什么联系呢？三人皆是一脸疑惑...
“也许只是巧合吧，”陆松打破一时冷静下来的气氛。
高金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巧合倒也罢了，但如若不是呢？”
宋推官在府衙也快二十年了，对了，他跟老吴应该很熟悉...
赵陌秋瞥了一眼陆松...
“谁会想到这啊，那老吴经常出入邢狱自然跟他熟悉啊！”
赵陌秋敲打着腰间的短刀问道：“可是在驿站推官不是差点被那些黑衣人杀了吗？”
可是谁都没看到，发生的也都是从那推官的口中得知的，况且他可是毫发未损...，走吧！去府衙见见那推官，说着高金铎便起身踱步出门。
赵陌秋看着出去的高金铎无奈地叹息道：“高大人，我的烤鸭还没怎么吃呢！”
改日再请赵姑娘了...
你们先回驿站，我与陆百户去府衙即可，高金铎吩咐一直在楼下等着的人。
..........................
啊呀，高大人...
来人便是这安陆的知府张定天!虽官居正四品，可见了锦衣卫镇抚使还是得毕恭毕敬的。
其实在高金铎一行人离开兴王府是这知府便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世人都知道锦衣卫到的去处没有一个是无缘无故的，必定是有案子或者与案子有关的，要是哪个府衙被锦衣卫“登门拜访”，对于府衙的知府那必定是更加要命的差事了，何况出了人命的案子，这当中牵连多少人还尚不可知，自然是谨慎的很。
“高大人，这是知府张定天，”陆松在一旁提醒道。
张大人好啊...，高金铎也没客气地应了一声，虽说官职比这张知府低一些，但在锦衣卫这里除皇宫里的那位，连顺天和应天二品以下官员根本都不会正眼瞧的。
这一声问好倒是吓得张知府哆嗦了一下，这哪里是问好，这是问罪啊！
“张某昨日去隔壁的郡县办差事，今日回来便到驿站去拜访高大人，结果他们说您去了兴王府，我便在次等候了。”
“哦，张大人是如何知晓我要来你这府衙的，难不成有人跟你禀报，我锦衣卫办差事你敢监视？”高金铎这一声训斥吓得张知府急忙弯腰揖手。
“张某哪里敢插手锦衣卫的差事，只是我这府衙的人死在了驿站，我自然也是要追查的嘛？如若高大人不让查，我便让推官停了，让派出去的人都回来...”
这张知府看似很怕高金铎，但为何从他的言语中却听出了一种在自己地盘出的事怎么就不能管了的感觉，赵陌秋仔细打量着这位知府大人。
从昨日事发到今日，这位张知府都未露面，一直都是那个宋推官在驿站，可这府衙比推官更高官位的还有同知和通判呢，为何只有这宋推官一直跟着，难道此人真的有问题，还是因为跟仵作的关系比较深只是单纯的想查出这杀死属下的凶手？赵陌秋在心理思考着这些问题...
“张知府，宋推官在何处？”陆松上前问道。
他早上去了驿站这会儿还没回来，现在全城都在找那个刘余，还有那些黑衣人。
“那找的如何了？”高金铎依旧冷着脸，着人将宋推官寻回来，我有事要问他...，说着便走进府衙内。
...........
高大人您上座...
陆百户，我听说你前日又得了儿子，恭喜恭喜啊！这张知府跟陆松自然没那么拘谨了。
“对啊，张大人，下官这有空了就给您送红鸡蛋来，”陆松也就是客气的回应着。
虽说平日里这位张知府也算得上一位称职的官，但陆松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那宋推官和其他人在做，这个人就是个做事圆滑之人，只要是比他官职高的，另外就是锦衣卫他都是这番嘴脸，前两年自己刚升百户的时候他还亲自造访送了些值点银子的山参和好酒。
大，大人...，一个神色慌张急匆匆跑进来的衙役跪拜道。
何事如此慌张？
方才来人报说那仵作的棺材铺子被烧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时辰前...
有人想毁灭证据？难道棺材铺里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陆松急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陆百户...，出人意料的是高金铎此时是异常的镇定。
两个时辰前我们在兴王府发现湖中阙子，然后就有人放火烧了棺材铺，难道这其中也有关联不成？陆松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陌秋说道:“许是我们错过了什么，要不再去趟？”
不急，既然已经烧了现在去晚些去又有何分别呢？我们还是等宋推官回来吧...，此时高金铎的语气倒是柔和了很多。
“你去看看这宋推官怎的还未回来？”张定天吩咐门口的衙吏。
刚说完便看到宋推官从外面急匆匆地赶回来...
宋推官看到堂上正坐着高镇抚使，也是怔了一下。
下官拜见高大人，张大人...
看着眼前这个满头大汗，衣服都快湿透了的人，说不清是被这外面天气热的还是被吓的，锦衣卫找上门来定不会是小事，更何况还特意将自己叫回来，这回来的路上也是想了许久终究不知道是何原因。
“宋推官可是辛苦了，先坐下喝杯凉茶吧！”高金铎拨弄着手中的茶碗。
多谢大人...
堂上的几人皆看着自己，宋推官哪里喝的下，揖手道:“不知道大人找下官回来何事？”
“哦，只是想问宋推官一件事，”高金铎语气变得低沉。
“宋推官，高大人是想问你是否认识兴王府的阙子！”
“阙子？是何人？下官从没有跟兴王府的人有过接触啊！”
那前几日你是否去过聚丰楼？
有啊！下官去喝酒了...
和谁？
只下官一人啊？
啪...，高金铎随即拍了一下桌子。
哼，一人喝酒需要在厢房吗？你若不说实话想必我锦衣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不不不，大人，这是为何啊？坐在椅子上的张知府吓得立马起身跪下。
为何？我怀疑宋推官跟这次案子有关，现在需要带走，当然不会在你这府衙，怎么处理我锦衣卫自己有办法，这向来还没有我锦衣卫撬不开的嘴...
哈哈哈...，此时宋推官大笑起来。
都说锦衣卫做事阴狠毒辣不问缘由，即使是清白之人也会被扣上有罪的头衔，今日见了果真如此。下官只是一人到那酒楼喝了酒怎就变成是有嫌疑之人了，难不成你说的那兴王府的阙子死了不成，即使死了跟我又有何关系，不认识的人死了难不成就因为我也去过那里就有杀人的嫌疑了？
宋推官，陆松走到宋推官跟前...
“锦衣卫办案你最好还是说清楚，不然真的只是误会伤了你就不好了，不过那阙子的确被人杀了。”
听到阙子死了的话宋推官明显好像松了口气，这一切赵陌秋都看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