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生看着面前的两辆车,左右为难。左边的,是同事来接她和姚总去会展中心的车。右边的黑色轿车,是白三叔或者是冰城某位给安排的车。
在飞机上因为一次颠簸,打碎了时生原本的好心情。时生心不在焉的和旁边漂亮小姐姐聊了几句,下飞机时留了个WX号。刚刚下了飞机,时生就打电话给白三叔说了当前情况,白三叔沉默一会说道
“你稍微离得远一点跟着,注意不要一直盯着他看。等我一会给你消息。”
过了一小会,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机场门口来了两辆黑色轿车,一辆跟着白发男的车子走了,一辆留在这里,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时生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两辆车,仿佛看到了两个世界的交界线。他就站在这条线上,左边是温暖阳光的白昼,又边是灰暗阴冷的黑夜。
姚总上了车以后,并没有注意到时生的异样,在车上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物。
后面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女人红色沙宣头发,漏出的手臂上,左边纹着满臂的花纹,右臂纹着好几个环。女人看了看时生,摘下来蛤蟆镜。对着时生努努嘴。
时生左右为难,时生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以后会是怎样的人,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职场精英还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底层二混子。
时生觉得自己的左右脚各自踩在一个世界的边缘。于情自己割舍不了白三叔,于理这件事情和自己没关系。
如果和女人走了,或许能给白三叔提供那么一点点可有可无的帮助,但是自己可能就会失去相处一年多的姚总、同事与干净的工作。
如果跟姚总走了,自己的内心会一直受到煎熬,感觉对不起白三叔这么多年的恩情。
“大叔大叔,你是在等小姑么?”正在时生为难的时候,后面来的小孩儿打断了时生的犹豫。
时生转身一看身后过来三大一小四个人。正事飞机上的美女林婉盈和要卖小姑的小朋友。时生伸手揉了揉小朋友蓬松的爆炸头,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啦。”
小朋友推开了揉着头的手说道:“我叫天天,今年已经十岁了。大叔不要揉我的头,我已经长大了。”
时生呵呵的笑了一声,这孩子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开心果。时生坚定了内心,转身有了决定。只是看见沙宣女一脸诧异的看着这边,随即对时生比划了个手枪就手势,然后就上车扬长而去了。
也行这就是人生吧,当你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错过了选择的机会,时生的同事听到这边孩子的声音,从副驾驶的位置伸头往时生的方向瞅。
时生自嘲的呵呵笑了一声,也没了在逗小孩子和看美女的心情。对着几人点点头,快步上了车。车子行驶出去一点点的时候,时生看着后面几人上了一辆玛莎拉蒂,司机也是个女的。约莫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看着这一行人,应该都是有钱人,就那个小孩子不怕人的态度,几个大人的气质风格就能看出这都应该是有钱人。时生打开了手机默默的删了美女林婉盈的WX。像时生这样的人和人家不会再有交集了,与其留下不切实际的念想,不如坚定信心,忘记这一切。
“别想了,没戏的。”姚总看着时生拿着手机不说话,以为他在想飞机上的美女。
随后好似解释似的说道:“那姑娘背那包就得十三四万,这样的姑娘不适合你的。”
时生难看的笑了笑说道:“没有,你看我删WX呢。这样的姑娘我可高攀不起。”
说着还怕别人不信,举起了手机。
众人只是笑了两声,谁都没当一回事。
夜晚的时候,众人一块吃饭,姚总当乐子还和大家普及了一下时生的苦瓜脸的由来。
晚饭过后一众人去浦东看热闹,欣赏魔都的繁华。
望着江对面的“军刀楼”方向一片灯火通明,隔着江都能感觉到上大佬们的灯红酒绿。
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对比对面的高楼大厦。就像是蚂蚁在仰望天空,显得这样的渺小,这样的脆弱。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的脸上写着喜怒哀乐,但是他们毫无戒备的在街上流串着。
又想到伍强说他们睡觉的时候都要戒备着周围、连飞机高铁都不敢坐的人生。
时生仿佛又回到了机场的停车场,左脚踩着光明,右脚踩着灰暗。
左边是作为一个光明阳光的小职员,右边是作为一个灰色圈内一个大佬的干儿子。
这操蛋的人生。
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的人,形形色色的身影,嘈杂的噪音。
仰头望天的时生是迷茫的,迷茫不知前方该往左往右。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河岸边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弹着吉他唱着歌。
满是沧桑的嗓音格外的有穿透力。
时生听着听着眼睛就红了。
曾经年少的意气风发,最终梦破碎的梦。
高中的时候几个兄弟吹B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我要去混娱乐圈,那么多美女到时候....嘿嘿嘿。”这是史飞。
“以后这里我要说了算。”这是白枫。
“我要做一个诗人,我要我的世界里有诗和远方。”这是时生。
“我要娶个大美女生四五个大胖小子。”这是丁辉。
“我没啥梦想,能吃饱穿暖就行。”这是祥子。
而如今,史飞成为了狗仔、白枫在逐渐接手长辈的事情、丁辉混进了地产圈天天在各地奔波、祥子成了公务员坐在办公室喝茶。
时生一事无成的还在做着他可怜的打工仔,拿着微末的工资养活自己。
或许上海的酒真的很醉人,又或许是回忆很醉人。时生喝多了,没有意外、没有故事也没有事故。只有喝的烂醉的一个还没长大的男人。
这一夜时生做了一宿的糊涂梦,梦里有五个兄弟、有白三叔、有吕六叔一大家、有母亲、有姐姐、有同事有姚总、还有林婉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