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的,你去潘家园打听打听,我老李做生意,最是讲究诚信,什么时候拿过假货骗人,这玉佛可是地地道道的老货。要不我也不敢要你这价儿呀。”
小摊老板眼见着应天生还在那扒拉,顺手把玉佛放回了原处。
“老货是不假。”应天生心道,“但这摊主故意避开宋朝两字不说,只说是老货,看来之前没少用这手段骗人。”
潘家园的买卖就是这样,全看买家眼力,买定离手。小摊老板此话一出,也算是绝了日后的麻烦,当真精明的很。
应天生闻言面露几分难色:“真不能便宜点?这玉佛我挺喜欢,准备买下来送女朋友。要不再给我便宜二百,你看一千八怎么样。”
应天生当然没有女朋友,整个考古系也没听说哪个男的搞到妹子的,三十多个老爷们一台戏,加上又是最不受待见的专业,天天土里来泥里去,根本没有女生对他多看一眼。
但小摊老板可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一听应天生这么说,暗道一声“有门”,他眉头微皱,“不行,不买你就走吧,我这小本买卖,少于两千,少一分都不行。”
欲擒故纵。
这是小摊老板的计谋。
却不知已入了应天生的筹谋。
当真是一圈套着一圈。
“这。。。”应天生皱了皱眉头,拿起玉佛翻来覆去的看了几下,然后猛地一咬牙,做足了姿态,他右手摊开,仿佛下了决心。
“2000就2000,但你得再送我几个小玩意。”
眼见着鱼儿上了钩,小摊老板憋住笑意,假意思考了一番,终于松了口。
“行吧,你拿”。
应天生等的就是老板的这句话,他胡乱的点了四五件不大不小的玩意,玉牌自然也囊括其中,又是一番扯皮之后,花了两千大钞,成功带着一件玉佛,一个现代工艺品的簪子和他心心念念的玉牌离开了潘家园。
小摊老板眼看着应天生的背影,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应天生拿的那几个玩意,玉佛不必多说,至多也就是几百块的东西,那簪子批发价十块钱八个,至于那破玉牌子,汉白玉的底子,上面也不知鬼画符的刻了个什么玩意,像龙不像龙,像虎不像虎的,看着倒是威猛,其实就是个臆造品,说白了就是现代人做出来糊弄鬼的玩意,进价五块,还没那簪子有用。
真的是臆造品吗?
应天生右手死死的握着玉牌,直攥的掌心都冒了汗,他头也不回,出潘家园打了车,便立马打道回府。
。。。
应天生把玉牌放在桌子上,一手端着泡面,一手胡乱的往嘴里扒拉着。他现在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四下只有他一人,此刻他终于可以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玉牌,他把窗帘拉上,台灯正对玉牌的正面,妄图从中看出些什么门道来。
“像龙不像龙,说虎不是虎,难不成真是臆造品?”
应天生放下饭碗,把玉牌又翻了个面,手指在玉牌上反复摸索,甚至还拿起了桌上的放大镜看了又看,旁边剩的半碗泡面都凉透了,他也没看出半点端倪。
“难不成是我打眼了?”
应天生把玉牌放在桌上,又拿起了自己的半碗面,皱着眉接着吃。话说他为什么看上了这玉牌,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看不懂。
没错。
应天生看不懂。
作为京都大学的高材生,应天生生来就有近乎于过目不忘的本事,对专业知识的掌握可以说非常的扎实,甚至可以这么说,就考古鉴赏方面,他就是一本活字典,但当他看到这玉牌的那一瞬间,他的脑袋里对这玉牌的来历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显然,这题超纲了。
这代表了什么?
新发现!
这是多少考古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玉牌上画的是啥,但应天生确定的一点是,这是个老物件,绝不是小摊老板认为的“现代抽象艺术品”,或许它是臆造的没错,但即便是臆造的,也是古人臆造的玩意。
应天生为什么如此确定?
直觉。
当一个人连着好几年几乎天天接触和研究古物古史,他对于古物就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现代仿品能做出来的,那是岁月的痕迹,而应天生在这玉牌上就有这样的感觉,这感觉,像极了他前段时间参观的马王堆文物。
查资料,定名字,断年代。
说干就干。
应天生飞快的扒拉完剩下的两口泡面,立马打开身旁的电脑,开始查资料,“龙”,“虎”,“玉”……凡是能和这玉牌搭上边的关键字,应天生一个也没有落下,桌上的老式打印机从下午开始就没有闲下来过,一摞摞的资料被打了出来,堆在了桌子下面。这一查就查到了深夜。
夜,静谧无声。
应天生停了下来。
他从中午查到了现在,眼都花了,眼看着桌上的电子钟已经是0000,他却还是没有半分头绪,看着地上一大摞“废纸”,应天生合上了电脑,怔怔的看着玉牌发呆。
一秒、两秒、三秒。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咦,这玉牌怎么有重影,定是我眼睛花了……”
这是应天生最后的意识。
他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整个人晕了过去。而就在他晕过去的一瞬间,玉牌金光大放,上面的怪物似乎活过来一样,突然变大,一口便吞下了应天生,随后金光收敛,带着整个玉牌消失无踪。
世上从此再无应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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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斗转。
这一边,薛生白的杀招弹指间已经逼到燕寒山近前。
燕寒山匆忙间只得提剑迎上,只见他双手泛光,宛若白玉,同时握向剑柄,以他手中仙剑“霜寒”的锋利硬抗薛生白的杀招“血光三叠斩”。
时间。
快到不可捉摸,又慢如静止。
在动与静的交融之中。
一时间,风雷炸响。
刀剑相交之处,宛如引爆了一颗不知道多少当量的炸弹。无边的气浪在“砵中世界”蓦然炸开,卷起无数尘土。燕寒山整个人隐在尘土之中,也不知处于何种境地。
燕寒山当然没有这么容易死。
三仙剑阵以燕寒山为主,他有三仙剑阵的加持,实力几乎无限逼近道之一境,当下实力却还要压薛生白一头。若不是他的两位师弟不过“问心初期”,三人实力相差太大,剑阵不能圆满如意,加上他一边牵制薛生白,一边还得分心照拂两个师弟,这才着了薛生白的道。
在某一刻,燕寒山甚至很庆幸薛生白的杀招应在自己身上。
倘若刚刚薛生白按照原先想的那么干,此刻燕寒山的两个师弟必有一个最少也是重伤的结果,甚至已经人头落地。
但若是如此做,纵使薛生白杀了一人,在燕寒山的攻势之下,几乎尽了全力的薛生白也讨不了好,不过是陨落的结局。
只因这一刻和之前形势已然不同,若是在法明未布置之前,薛生白强杀一人,那自然可逃出生天。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刻在法明和尚的手段之下,薛生白便是杀了一个,还是被困在这,不过是拉了个垫背的罢了,终究逃不开被杀的命运。
燕寒山的两个师弟也不是吃素的主,就在燕寒山抵挡薛生白的杀招之际,此二人从薛生白两侧杀出,刀剑相交之下,又在薛生白身上增添了不知道多少道伤痕。
虎落平阳被犬欺。
杀招之所以叫杀招,就是因为不能轻易使出,因为代价很大。
这“血光三叠斩”作为薛生白的“搏命”杀招,加上搏命二字,自然代价更高。此招一出,薛生白的脸色明显白了好几个色号,咳嗽声也愈加强烈起来。
至此,薛生白此刻实力可以说是十不存一,便是面对燕寒山这两个师弟,也占不得什么便宜。但即便是受伤的老虎,反扑之际还是重伤了两人。
薛生白的伤又重了。
此刻场上已有三人重伤
烟雾散去。
燕寒山单手持剑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但见燕寒山头发散乱,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上面尽是刀口,他的脸色惨白,侧脸上还挂着一道血痕,他的嘴角淌着鲜血,右手无力的垂着,显然是断了,此刻他凄惨的模样,便是和眼前的薛生白相比,也不逞多让。
“不愧是「刀魔」,某今日算是领教了。”燕寒山此言一出,算是肯定了薛生白的实力。
薛生白纵横苍元四百余年,凭手中一把血刀打出了「刀魔」的名头,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刚才的一刀,让燕寒山心生敬畏。但敬畏归敬畏,杀还是要杀。
一颗红底金纹的丹药自燕寒山左手的戒指中凌空飞出,飞入他的口中,顷刻间,他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戒指是「储物戒指」
丹药是「唤神丹」
薛生白看见燕寒山吃的丹药,瞳孔不经微微一缩,暗道一声“败家子”,「唤神丹」乃是证道之时克服心魔、凝聚心力、仙元的神丹,材料难寻,极难炼制,便是他也只有一颗,此刻竟被燕寒山用来做恢复功力的丹药来使,简直是暴殄天物。倘若薛生白手中有三粒「唤神丹」,他几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得证刀道,此刻劈燕寒山还不是一刀一个的事?
可惜没如果。
眼见燕寒山恢复不少,薛生白也赶忙吞了一粒血红色的丹药入口,这丹药显然也不是什么大路货色,就恢复性而言,几乎赶上了唤神丹的效果。
燕寒山甫一恢复,便立刻挥剑向前,抬手便是「寒山剑诀」中杀伤力最强的一招——霜寒千里,配上他手中的霜寒剑,登时万道剑影化作一条冰霜巨龙,带着无尽寒气直冲薛生白而去。
此招威势之盛,绝对是燕寒山至强是一击,但作为目标的薛生白,脸上却未见丝毫慌乱,似乎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