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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色篇——1.5 两人的疑惑

(本篇类似于设定篇,对人物形象的塑造作用不大,建议读者先快速推剧情跳过此话,之后再看)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身为时光机实际使用者的人,会在我遇到未来人的那天,一直向我问着各种有关时光机等等问题……虽然我也尽自己所能地一个个回答这些时空观的概念问题,但其实我自己也还没有太理解。不过慢慢地在回答过程中也在一点点加深了理解……感觉又弄懂了更多的事。

“我还是没能彻底理解,25小时时,蟑螂到底是怎样的状态……就算你说蟑螂是在空中旋转的硬币,但既然是生物在那一瞬必定不是活着就是死了的状态吧!假设被关起来的不是蟑螂,而是人的话!那个人在想什么呢?对吧!第25小时时,这个人应该不是死了,就是还活着才对啊!难道你想说一个人在他自己看来自己处于既死又活的状态中吗!”

“嗯……这么来说吧。假定这里有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一个红球和一个白球,二者除了颜色完全一致,1分钟之后你会从里面随机拿出一个球,那么,一分钟之后,你手里是不是必定会拿着一个球?这个结果是固定的,但,现在我们只能知道手中会拿着球这个结果,但无法确定未来你手里的球的颜色,对不对?这就是未来的‘不确定性’。和蟑螂一样,蟑螂在第25小时必然处于不是活着就是死了的状态,但,抛硬币时的你并不能知晓结果是那一面,此时蟑螂的状态就如同一分钟后拿出的球,首先它在25小时时必然处于一种状态,不是红色,就是白色,但是我们无法知道它最后会是红色还是白色。这个问题的本质是……这么说吧,你可以这么理解:

时光机的存在,实质上让所有‘未打开的箱子’穿越到了未来。

24小时时蟑螂的生死决定时刻实际上是未来几年后才发生的事,但结果却于第25小时决定。会难以理解是当然的,因为对一般人来说,‘因果顺序’就是‘时间顺序’,但时光机可以让‘原因’在‘结果’之后发生。几年后发生的是原因,24小时时是结果,第25小时我们看见结果。那个时刻,第25小时时,在你即将打开箱子前,虽然当时你和蟑螂之间仅仅隔着一个箱子,但是蟑螂的生死状态却像是那个未来的球,首先结果必然只有一个:非生即死,但无法确定是那个。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未来的‘某某概率活着,某某概率死了’这种状态,与现在的‘确实活着’、‘确实死了’,这两种状态的叠加。这种状态终止于你打开箱子的时候,过去与未来所发生的所有事件都会变成蟑螂最后活下来了或者死去的原因之一,比如说你看见了那条博物馆的公告就是决定蟑螂生死的因素之一,这些原因会导向一个固定的结果——现在。”

“可你还是没回答关键!如果关着的是个人的话呢!25小时时他要怎么办?对箱外的我们来说确实没法确定,但实际上箱内的人自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生死吧!这时候箱外的我们的看法居然是没法确定?难道你想说这时候箱内外是两个世界吗!”

“呃!等,等一下……唔……嗯……”

「哈啊……呼……」

“抱歉,刚才……我的逻辑混乱了。客观世界的结果的确只有一个才对……是我把绝对客观的事实视角和箱外的人的视角搞混了……恩……这么想的话,额……抱歉我也不知道了……”

“哈啊?明明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却连自己都不理解吗?”

“不……说到底这也只是中二病的妄想啊,世界的真理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能被猜到呢,而且一般来说不应该是我来询问未来的你才对吗,为何是使用时光机的人来问我原理?对了,你能把时光机的情报透露到什么程度?”

“抱歉,无可奉告。比起这个,在你的假设里,为什么回到过去的我不能被自己发现?直接回到当时自己的面前告诉她不杀蟑螂不就好了?”

果然,不会说吗,时光机的原理之类的……不过也没多大关系,我对这件事充其量也就是有些好奇的程度,总之先尽量回答她的疑问。

“嗯……这么说吧,之所以过去的你不能去见未来的你,这件事并非原因,而是“结果”,过去的你没有遇到过未来的自己才是“原因”。如果让‘原因’换种情况,‘结果’同样也会变:当你在几年前乐滋滋折磨蟑螂的时候,突然你见到了来自未来的自己,你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然后一起决定消灭亦或保护蟑螂。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假设里就有个矛盾:这里的例子所假设的时间点并非在未来,而是箱子还没打开的‘几年前’。单就这个时间点来看,为什么你能遇到未来的自己?必要的原因不成立。在失去了‘几年后蟑螂的灭绝情况’这个假设前提的话,说到底那一切都还没发生。你遇见未来的自己的原因在哪里?没有,并不存在。这时候要遇到未来的你就如同把唯一的钥匙落在房里的人,要拿到钥匙就需要进门,但进门又需要钥匙……因此你遇不到。也正因为你在‘过去’没有遇到自己,因此未来的自己也只能选择藏在不被当时自己发现的地方来操作蟑螂的生死。”

“……那么,我这么说,如果未来的我硬是要回到过去的我面前,那会变成怎样,过去的我能见到未来的自己吗?历史会改变么?”

“唉?硬要回到过去?这……嗯……不,结果还是过去的自己注定遇不到未来的自己。”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结果啊,故事假设的条件之一就是过去的你注定没遇到未来的自己啊。之前的例子不也讲了吗,未来与过去的所有因素所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而在几年后,当初的现在变成了‘过去’,也就是说包括你现在硬要去见过去的自己也好,都是当初你没遇到自己的原因之一。最后硬要去,也只能是阴差阳错见不到,而且你硬要去见过去的自己才是导致当时自己没遇到自己这件事的原因。”

“啊?那你这例子举得也太强硬了吧。根本就是硬解释!”

“但是,我也就只能做出这种程度的解释了……而且也没有证据只是空想罢了,要问的话问真正开发出时光机的人啊……”

“你……算了,真是不负责任……”

像这样的问答,除了那天以外有时候我们也会这样开始聊起来。比如说她玩游戏时玩着玩着会突然暂停然后问起各种临时想到的问题,我们也会讨论起这些问题。

“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上次你跟我解释的,凭什么‘未来的我注定遇不到过去的我’这种事允许你强硬解释?那我也可以硬加个设定啊!为什么在几年之前你就可以确定未来蟑螂会灭绝而导致现在箱子里的蟑螂可以既死又活?如果未来蟑螂根本不就没有灭绝,那拯救蟑螂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啊,这个啊,这个在我的假设建立的时候就有考虑过只是你没问过……是这样的。首先抛弃有关‘未来’的一切假设,只假定现在的你正在单纯的等待着一分钟后机关发动的时刻到来。那么拿这个时刻来说,在这个时刻,你凭什么说未来蟑螂不会灭绝?”

“什……什么?”

“我的意思和你的恰恰相反。你说在‘现在’这个时刻,强行假定未来会有人来拯救蟑螂是不合理的。但我同样可以反过来说,在这个时刻,‘绝对没有未来人会来救蟑螂’这才是真正不可能的事件。这么说吧,在几年后,蟑螂灭绝的概率是多少?我们先假定一个虚构的概率,设有万分之一,然后,有博物馆征求活蟑螂的概率又是多少?这个概率更小,假定它只有千万分之一。再假定,你奇迹般的看见了征求信息又决定抛硬币的概率又是多少?假定这个概率甚至还不到被陨石砸中的概率,万亿分之一,那么,综合来看,在现在,会有人来救蟑螂的概率是多少?那将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极小数字。但这就够了吧?就算是几乎不可能的极小概率,也就只是‘几乎’不可能而已,没有人能完全否定这个概率。为了简明易懂,我们把假设条件简化一下,假设箱子内的机关变成了会百分百杀死蟑螂的机关,而把综合来看未来会有人来救蟑螂设为亿分之一,那么最后蟑螂的生存概率是多少?是亿分之99999999概率死亡,亿分之一概率活着,也就是说,蟑螂将处于亿分之99999999的死亡状态与亿分之一的存活状态的叠加态。没错,哪怕概率再低,只要无法完全否定,既死了又活着的状态便是存在的。时光机的存在解释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状态。”

“……”

大概就是这样,每次她的问题我都会尽力解释到她明白为止,每次她哑口无言了大概就是听懂了。

不过老实说她有时候这样突然凑过来,打断我做其它事还是挺麻烦的,比如说有一次我在看着某部电影的时候:

“欸?这次你又看的什么电影……这是……穿越时间题材的科幻电影?”

“对。”毕竟身边真的发生这种时空穿梭的事了啊……虽然这部电影曾经看过一遍,但现在我想再拿出来看看,参考一下这类题材的时空观……好吧,说老实话其实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读不懂高深的物理理论书书籍或者是论文,所以才只能来看看这些基本上没法提供太多参考的虚构故事。

这个给人感觉自以为是的未来人在看了两眼屏幕后,说到:“这个……感觉不会怎么好看啊……讲得什么故事?”

“讲述了一个人穿越时间时无意间在过去丢下一个弃婴,结果后来发现自己居然就是那个弃婴的故事……嘛,也就这样了。感觉没什么参考价值……”

“?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不就是简单的悖论吗。”

“具体解释下。”

“嗯……简单来说,就用上次的例子吧:这就像房间内的钥匙那样。主角诞生这件事就好比进门拿到那把钥匙一样困难,或者说不可能进得了门。想要拿到钥匙就需要进门,而进门却需要拿到钥匙,因此把钥匙丢在房里的人进不去门。主角想要诞生就需要他先长大,而长大的条件却又是他需要诞生……因此他也没法出生。剧中主角之所以能出现不过是因为在主角已经诞生的‘未来’这个时间点,编剧强行决定因果……但是事实上,某些事情如果只在过去可以被允许发生,那么它将永远无法发生。比如说,给你一颗糖然后说这颗糖你‘现在’不能吃,只能在10秒之前吃掉它……结果也就是你永远都吃不到。故事里主角想要诞生反而需要他先长大,可这就和吃不到糖一样无法实现,因此打一开始主角就无法诞生于这个世界。”

“唔,确实……那你为什么还看啊。感觉你这假期过的可真无聊,明明没作业。”

在别人看来可能确实如此吧。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到头来还是和预期差不多,看看影视读读小说,剩下的时间预习高中的课本知识……至于这位不速之客则是玩着家里几年没动过的主机游戏度日,偶尔发发神经在我家里到处翻东西,或者出门逛逛……当然是在隐身状态下出门。过了那么多天,关于时光机的理论之类的,渐渐都感觉不重要了,反正总有一天这家伙会消失所以也没必要管了,不需要懂的东西不懂就好,会有真正需要懂的人去理解的。

貌似是我这种态度引起了她的好奇,有一次她这么问道:

“欸,你……为什么?不打算开发时光机?以后真的就不打算和时光机扯上关系了吗?”

“当然了,毕竟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如果,嗯……假设吧,如果我就凭着我的那通妄想理论跑到某某研究所里掺进时光机的开发研究的话,结果只会有两个:时光机开发失败,或者……我会被灭口。”我很理解自身的才能可以走到哪一步,即使开发思路对了,凭我的学习理解能力是没法参与到核心步骤当中的,研究过程中最多也只能打打杂,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也只能是个被利用的人,因此最后的下场也只会是……

“喂……不是吧,哪有那么危险啊,”她干笑着说。

……奇怪。这时候通过她的态度,我察觉到了,这里有个明显的逻辑矛盾。

但我没有想下去。因为古怪的地方已经足够多了,虽然这一条算是较为明显的那一种但也不差这一个地方不对劲了……我继续用“与我无关”这种想法让我不在去深思这一点。

真实情况又是怎样呢?

不是“与我无关”。是“不能与我有关”,才对。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天真,或者说是在下意识地避开去思考这些东西,不得不说直觉这种东西有时真是准到可怕。从我目前已知的这些知识中,如果稍微再深入一点仔细挖掘的话,就会诞生出一个极为不得了的知识关键点,而这个关键点会让得知它们的人陷极端入危险……这种危险还并非只是被他人追杀这种单纯的险境,

而是真正的,深渊。

当然,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

不,现在就已经晚了。或者说,一切早已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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