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哈妮充耳不闻,抬起的尾巴让一只浑身充满肌肉的棕色精灵给挡住了,哈妮的声音从未像今天一样,温和,轻柔,充满喜悦和危险的。
它说:
[让开,袋龙,我必须杀死它。]
袋龙没有说话,示意它向后看。
哈妮回头,金色的眼睛似曾相识,它眯了眯眼,修长的身影,如同丝绸般的白色长发,那是——
哈克龙玫红色的眼睛慢慢睁大,猫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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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湖泊、草坪。
不过那一片朦胧而泛着柔和光芒的七彩天空,以及若有似无的朦胧雾气,倒是让西娅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这个世界的不真实。
她记得,自己在医院里醒来后又睡了过去,然后……就出现在了这里?
记忆仿佛出现了一个断层,唯一较为清晰的就是那一声仿佛在求救一样的凄厉鸣叫。
这是……哪里?
扶着自己清醒时靠着的树站起了身,西娅环视着周围——可以看到的树都是很常见的常青种,但是却非常诡异的混杂在了一起形成了森林;脚下的草坪仿佛是经过了人工修剪过般的平整,踩上去有绒绒的感觉,完全感觉不出里面有碎石子或者地面不平;不远处的湖泊平静的如同镜面,看过去完全看不出深浅。
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甚至连气味都没有。
被这诡异的环境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少女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在常磐之境里常穿的那件巫女服。
“害怕么?”
原本朦胧的雾气逐渐凝聚,先出现的是裙摆的一部分,纯白的绸缎柔软拽地,迎着第一缕阳光的照射,流动着水波一样的光彩,随着主人的步步上前,露出真容。
她淡粉色的长发在脑后挽起,一笑仿佛若百花齐放之美。
纯白无暇的白无垢穿在女孩的身上,厚重繁华的婚服没有将她压垮的趋势,反倒是她由内而外的那种纯净而娇媚无邪的气质让华丽的礼服更加衬托出她的美丽,尽态极妍,清雪为容白玉为神。
面上的妆容是古时候的手法,面上带着的眉黛香和胭脂带着那种古朴幽远而属于女子特有的馨香,是失传已久的秘制皇室之法所做,头上的珠花步摇首饰,无一不是古时匠人的手工精心打制的孤品。
那是完美无瑕的美,根本没有一点整容的迹象。娇媚无邪的面容,上调的眼尾妆容又多了一丝风情,漂亮的异瞳带着水晕光彩,瑶鼻挺翘,朱唇鲜红欲滴,微浓的妆容让她的樱唇似乎带着娇艳欲滴的柔软与笑容,美的不真实。
裙裾随着她的走动如水波摆动,身姿优雅,出尘绝艳。如记忆中一般,她的眉眼如此柔美,风华绝代,精致绝美,像是画中走出的少女。
“你……不就是我?”
眨了眨眼,西娅有些不太确定,“你为什么……”
“我是,但也不是。”
女孩看着她,然后微笑了一下,“就像你是你,但也不是你一样。”
“……”
她能说她完全没听懂么?
“你是西尔维娅,同时也是藤皇·缪拉·德瓦那·妃。”
“!”
在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西娅几乎是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不是!我不是那个人!”
那个名字,那个姓氏,代表着她永远都无法逃离的噩梦,所以,她下意识的否认着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一切。
她可以是有着训练师身份的西娅,也可以是有着一群宝可梦家人的西尔维娅。但唯独不能是那个活在血缘上可以被称为“父亲”的君王阴影之中的。
“有光就有影。”
看着她的目光平静而柔和,“不用否认也不用逃避。一个人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用力摇了摇头,西娅勉强自己看向那个女孩。
“好也罢,坏也罢,那都是你。”
女孩微笑了一下,随后逐渐走近了少女。
西娅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固定住了般,只能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就像你是我,我是你,而你是你,我是我。”
在西娅的面前站定,然后抬起了手环抱住了她。
“你……到底……”
虽然遇到过不少诡异的事情,但是西娅这次是真得被吓到了,明明知道对方应该没有恶意,但是这种身体无法控制的感觉她最厌恶不过了。
“试着去相信,记得去感恩。”
随着女孩的话,她的身体泛起了淡淡的青色光芒,逐渐融入了西娅的体内,但是她依旧在微笑,“你会遇到一个改变你一生的人,所以,一定不要放弃希望……”
“还有……记得和他说一句话,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什么吧?”
“当然,就算跨越了整个时空,我也从未忘记是他把我从那个人手里救出来的啊……”
“那么,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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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从我与世界初次相见时开始的。
当我满怀希望与期待从壳中爬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阴暗的仓库和满身阴霾的人,我以为,那就是世界,谁都不想承认的世界,我的训练家叫做伯里克,是个一心追逐胜利的人。
而我,是个从未尝过胜利之味的可怜的弱虫,因此我常常浑身是伤,因为我的训练家,伯里克大人。
今天的天气是极为明媚的,我拖着断掉的左腿到小河边吃饭,今天的食物还是那么好吃,虽然只是小拉达扔掉不要的营养不良果子。
“你还好吗?”
谁?
我在用餐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我还未破壳的时候听到过。
“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你的腿怎么了?”那个声音没有消失,好像是听空出现在我的大脑里一般:
[没什么,断掉了而已,你是谁?]
我问,那个声音带着温暖,让我很舒服,就像是被关心了一样。我偷笑。
等了好一会,那个人也没有回话,直到今日的午夜时分。
我渐渐的长大,偶尔会替伯里克大人赢得胜利,但是从未得到夸奖,我看着被我打败的猫老大,它被自己的训练家搂在怀里低声安慰着,那我呢?
我抬头,有些期待的看着我的训练家,这次呢?这次呢??我没有受伤,你的命令我也一丝不苟的认真完成,你会夸夸我吗?
——伯里克大人。
但是伯里克大人不要说夸奖我,就连看也没看我。
“好厉害啊,你刚刚的动作很棒!腿好了吗?”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整整三十七天,我没听见她的声音。
那是光吧?我想。
人类不是都这么说的吗?光明拯救他人,不抛弃不放弃,是人间唯一的希望。
我睁开眼睛,除了视线一片模糊之外什么也没有,对了,还有疼痛,其实我已经习惯了,我维持那个人离开时的样子已经整整三天了,期间,这里只有破败不堪的我和声音惊慌的光明殿下。
…人类……人类!!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依旧热爱着人类……
啊,何等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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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金星直冒,全身乏力,左侧手臂上吊着葡萄糖,而身上还连着各种仪器线,边上的仪器她一看就知道是类似于医院身体检测系统的监控仪——看款型还是相当先进的那一种。
因为身体受伤而不能做大幅度动作的少女发出了一声闷哼,她摸着自己的脖颈,不出意外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还没仔细感受自己到底少了多少鲜血,西娅就被轻柔地按住,骨节分明的手将她重新摆好姿势埋入了病床的床单里随后覆上她的额头,温暖得让她几乎落泪。
然后她看到了自家的大猫长辈。
问都没问白叔为什么出现在这,直接攥住青年骨节分明的手,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哀求和痛苦。
“……西娅?”
她松开手,捂住脸颊,眼泪顺着掌心滴到被子上,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慌的画面一样,少女颤声咛喃道:
“他什么错也没有,怎么可以这样……?”
青年看着有些不正常的西娅,立刻找来医生:“医生,西娅怎么了?”
“唔……其实一天之前吧,我们就发现西娅的脑波有一种不正常的活跃,不像是昏迷的人,这跟陷入幻境的人差不多,但又跟那不一样,可能是跟谁的脑波连起来了吧……”
米白色长发的青年恍然大悟:“脑波俗称波导,是人的一种意念上的气,精神与心灵的奇异力量,频率相同的波导有有时会连在一起,西娅是在昏迷的时候,看到另一位人的事了吧。”
他朝医生笑了笑,走到少女身旁低声道:“我亲爱的,你要让我们救谁呢?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好不好?”
西娅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他叫宝贝龙,是一只蓝色的小龙。”
少女握紧了拳头,紧抿着嘴唇:“那些人说它是赔钱货,是个没用的废物,他们天天打他,明明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只不过是战斗打输了而已……
眼睛,它的眼睛坏掉了,有一道好长好长的口子,出了很多的血,快救救他……那孩子还小……”
说着说着,刚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又开始急喘,医生和青年面面相觑,医生压着心里的火气,问道:“你知道它在哪吗?”
西娅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可以问问。”
医生点点头,女孩闭上眼睛,仔细的搜索那熟悉的波动,这就跟自行车一样,一旦熟悉了,就再也不可能忘记。
波动很微弱,女孩急忙大喊着问它在哪,好像有谁回答了什么,头一痛,少女的意识被推回来了,但是她在最后看到了一个……一个非常有标志性的建筑物……
“……彩虹……游戏厅?”西娅呢喃出声,没有注意蓝发医生眼里那一抹兴奋。
“彩虹游戏厅?是位于彩虹市中心区域的吗?”
“……不清楚,在一个大楼的旁边,样子崭新,声音格外的吵杂。”
“真是了不起啊,能做到这种事的,据我所知也只有两位。”
医生扶了扶眼镜,说:“我们快些过去吧,如果真按照你说的,那么宝贝龙的情况有点危险,我去联系君沙桑和小乔伊。”
“等等!”少女拉住他:“我也可以去吗?”
异色的眼睛里出现过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怒火,安静的、灼灼的燃烧着。
医生看着她的眼睛,又看一眼她的伤口,缓缓摇了摇头说:“我不能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
等医生走后,青年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西娅前面的看护椅上,摸着她的粉色长发。
“……白叔?”
青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要不是医院联络我,你准备自己挺到什么时候?”
白叔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让少女有些不安。
青年低着头,长发从脸边滑落,他轻轻触碰着西娅冰凉的指尖,白皙的手背因为不停地打点滴有些发青,金色眼睛直直的看着女孩的手,面无表情,就这么发着呆,苍白的指尖轻轻描着手背皮肤下的紫青色血管,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回家,好不好。”
青年问了一遍,女孩没有回答。
“西娅!!”他猛地站起身,护椅被他掀到在地,青年近乎狂躁的问:
“你到底为什么要出来!外边很危险!你选的精灵连保护你都做不到!!你差点因为受伤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亡!!你才刚满十四岁!!还是个少女,为什么不肯听白叔的话!?你都受伤了!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失去你了!!!”
“……白叔和云娘就剩下你了……跟白叔回家好不好……?”
这个平时冷静无比又自强的男人强忍着声音里的梗咽,哀求着。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白叔……一步一步的,我想自己去看看这个世界。”
西娅轻叹:“我一路上认识了不少精灵,我知道了很多在书本和常磐之境以外的知识,都是我自己一点一点发现的,这次只是个失误,白叔,我想继续旅行。”
“……”
青年直视着她,良久才说:“你的脾气……真是,我认输,这个你拿着。”说罢,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高级球递给女孩
西娅接过高级球,“谢谢您,白叔,对了,阿火和哈妮……”
“它们都很好,不过受了一些伤,在一楼治疗,还有,那些八卦新闻什么的我都已经帮你压下去了,这件事除了医院的核心医护人员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西娅听闻松了一口气,抬头问道:“我能去看看它们吗?白叔,我很担心它们。”
少女对两只的印象还停留在火光连延的森林中,天知道当时看到自家亲亲龙龙时是什么心情。
青年张了张嘴轻咳一声:“让它们好好休息吧,我亲爱的,它们的恢复力很强的,明天你就可以看到它们了,比起这个,你不好奇它会是什么精灵吗?”
成功转移西娅小姐注意力的老白头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他在它们浑身是血差点归天的情况下又揍了那两个家伙一顿,这事儿绝对不能让西娅知道……
女孩不知道自家白叔那点暗搓搓的小心思,好奇的摸着光滑冰冷的金属精灵球:“它会是什么呢?白叔,你先告诉我好不好?”西娅的食指滑过精灵球前端的小按钮,雀雀欲试。
“咳咳,这孩子之前是在卡洛斯地区居住的,在你走后一个月才来到常磐之境,我与它的父母也有点联系,之前它在电视上看了你的道馆赛,被你给迷住了,执意要跟着你旅行,我寻思着它本身有潜力,性格又比同类要稳重的多,父母也都同意了,就把它带过来了。”
“打开看看吧,它就是你以后的伙伴。”
按钮轻轻按下。
白色的强光猛的炸开,女孩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只身高约一米二的小霸王龙。
它总体是棕色的,脑袋上有两片橙色三角肉鳍,尾巴上也有一片。下颚和肚皮是浅灰色的,脖子周围有一圈白色的毛发,前肢非常短小,后肢却十分粗壮,脚掌也比较宽大,腿上各有两片鳞状突起。
“这是……宝宝暴龙!”
被叫着名字的小暴龙并没有翻腾捣乱或者大哭大闹,而是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动,任她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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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灵中心一楼急诊室里的哈妮睁开满是阴霾的玫红色眼睛,它和那只该死的赤龙隔了几个玻璃窗。
自从知道西娅会因为它的一些小伤口露出难过的眼神之后,它就越来越注意不让自己受伤。
可是这次……
浑身上下没有好地方,哈妮觉得自己好像是死过一次,但是没有关系,现在它还活着,只要不让西娅发现就万事大吉。
轻轻地翻了个身,激烈的疼痛让它忍不住咬了咬牙,汗水将鳞片打湿,它瞄了一眼还在昏迷期的火恐龙,嗤笑一声。
弱小的家伙……
“阿拉,你已经醒了?”乔伊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摆出一副高贵冷艳,任何人都不能接近样子的哈克龙,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亲和力爆表的乔伊先是将火恐龙身上的绷带换新,又走近哈妮轻声问:“我要帮你换药了,能先起来一下吗?”
哈妮默默点头。
被重新上好药的哈妮默默的算着这伤几天能好,它想要见西娅,想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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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青年问:“你们两个先培养一下感情,我去乔伊那里问问看你什么时候出院,顺便给你带点饭菜,睡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吧?”
“恩!”西娅点点头,和白叔告别后,直直盯着一直张着大嘴露出满口利牙笑得有些傻气的宝宝暴龙。
宝宝暴龙看着出门的青年,笑容马上就换了,它轻皱着眉,将看护椅子扶起来坐了上去。
面前的女孩给人一种温和快乐的感觉,粉色的长发,异色的眼睛,苍白到了让人不忍心看的皮肤,修长纤细的身体,它粗小的爪子轻触打着点滴的手背,冰凉一片,听说她受伤了,为了保护自己的精灵,这种无意义的付出让宝宝暴龙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在大冬天的夜晚喝了一小碗热乎乎的汤。
笨女孩。
它想,但是这也不错,宝宝暴龙轻轻地蹭蹭她的腿,“怎么了?”她柔声问。
摇摇头,站起身来把被子给她盖好,绕过病床将窗子打开:[外面很温暖,风也很温暖。]
它说,[以后请多指教,我是宝宝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