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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想要活下去

墨尘跟刘婉儿逛完回来后心情还不错,又独自小酌了几杯,带着朦胧的醉意躺在竹椅上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墨尘的父亲是个武夫,他因为早产的原因,从小身体就孱弱,所以父亲对他特别严厉,要求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母亲则是希望墨尘能多学点文学!父亲和母亲对此产生分歧,终日为墨尘习文还是练武而吵架!让墨尘从小感受不到一点家的温馨,甚至觉得自己压根就不该生下来,每日都会被父母逼着习文练武,长此以往墨尘觉得家里气氛很压抑,总是会独自跑到村子后面的山崖上俯视远方!这样会让他有些许的松弛感。也就是那次他再次独自上山,没想到回来后村子遭到洪水袭击,父母亲人都被洪水卷走了,自家的田园房屋都变成一条奔腾的河流,从此与父母亲人天各一方。村里就剩下年仅六岁的他和几个上山劳作的村民,为了活下来墨尘随着一些幸存下来的乡亲沿路乞讨!他是一起年龄最小的一个,可也吃的多,最终还是被几个同伴给丢弃在荒郊野外。

当时自己年龄小没办法独自乞讨,一连几天都没有吃饭了,过得最艰难的时候墨尘想自己的母亲,想念以前的日子,想想自己的处境还不如就随着母亲去了。墨尘独自走着来到一出悬崖,他还是依旧看着山崖下的风景,可是却再也不是以前那般光景了!他越想越对生活绝望,墨尘用他稚嫩的小手抹去眼角的泪水,闭上双眼张开双臂纵身跃下,也许是自己命不该绝,外他落下山崖意识混沌之际,被半山腰的树枝给挂住了,挣扎无果一挂就是四五天,隐约间感受到有一双温暖的双手握着自己的手揉搓着,特别温暖,墨尘还一度怀疑自己是已经不在人世,与他母亲已经相聚!

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在他身边坐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柔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还时不时用她温暖的手拂过墨尘的额头,举止端庄笑容可掬。得知墨尘是个孤儿,无路可走才会选择轻身的,就决定收留他!这里就跟个世外桃源一样,美的像一幅画,那时候每天都陪着小师妹一起玩耍,有时会跟着师傅去山里采药,回来师娘就做好饭等他们,让他一下子感觉自己还是个有人疼爱的孩子,在这里不会有人逼迫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师傅和师娘恩爱有加,渐渐的让墨尘放下了父母不在的事情,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有师傅师娘还有小师妹像一家四口一样就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

这样温馨的场景维持了十几年,一直过得悠闲自在,师傅和师娘也把他当亲人一样看待,一切美好就在墨尘的小师妹偷跑下山以后发生改变,师傅和师娘因为和他小师妹失去联系,决定下山去寻找,结果也相继失踪了,他听从师傅的话在药庄守着,等着他们回来,这一守就是十几年,直到采药时遇到了慕浩轩,在两年时间相处下来,他也决定下山顺便打听一下师傅师娘还有小师妹的下落。他其实年龄不大,也还不到四十岁,就是一头白发显得人苍老不少,还留着小胡子。再加上自己长年独自生活,不太愿意与人交流,脾气也有点古怪,所以让人觉得他特别难相处。人家愿意把他当老人家也没关系!慢慢的他也习惯了。

这些也只有慕浩轩跟着他去山上药庄生活了两年才知道的,虽然他们是师徒,但更多的像是朋友!

墨尘看着窗外升起的明月,格外想念师傅师娘还有小师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门外“哒哒哒”脚步声临近,墨尘不等门口人进来就高声喊道:“回去吧,我已歇下了!”

清炫才不管那么多呢,一脚就把门踹开了,进来看见竹椅上脸色微红的墨尘,也泛起疑虑,“这墨尘师傅可是不怎么喝酒的,以前都喜欢喝茶。注重养身之道呢,不知道的以为要修道成仙呢,这还喝上了,一喝就是将坛!”清炫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清炫吼道:“老头王爷传你,你快些喝点茶醒醒酒!”

墨尘撇了一眼清炫,并没打算要动身,因为看着清炫的表情慕浩轩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又端起酒杯示意清炫:“要不要来点,我今天特地带回来的,味道还不错!”墨尘用鼻子用力的猛吸着酒香,哈气时尽是一脸享受的表情!

清炫一介武夫,不太懂这些文人墨客所谓的意境,看着墨尘摇摇头道:“老头你今日失心疯了?听到没有我刚刚说的话,快快随我走!”边说边过来拽着墨尘要走。

墨尘被清炫拽着快步走向竹园,还没来得及披件衣服,被这寒风一吹清醒了不少,竟然还有点哆嗦,进了慕浩轩的书房一下好像进入春天,墨尘缩着脖子围在火炉旁双手环抱着自己双臂揉搓着取暖。慕浩轩站在书案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如行云流水般写着一个“婉”字,地上还掉了好几张,应该是慕浩轩觉得自己写的不满意的吧,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喜悦!

这都深夜了,墨尘被清炫就那么拖拽过来,心里很不情愿,他用手拍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起身双手抱拳故作姿态:“老夫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告辞!”就要抬步出门了,刚到门口一道白花花的寒光就搭在他的脖子上,墨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躲开了,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的位置对着清炫没好气的骂了句:“你个傻货!有剑了不起啊!”清炫悠然自得的收回剑只是挑着眉毛,带着一丝玩味笑着看向墨尘!

墨尘见走不了又回到火炉旁坐下,骂道:“有屁快放,老子困了!”这话当然是说给慕浩轩听的,也就墨尘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要是别人早就脑袋搬家了吧!

慕浩轩慢慢悠悠的写完字,放下手中毛笔走到墨尘身边也伸手烤火,墨尘故作生气又说了句:“轩王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要闹哪样呢?”

慕浩轩拧着他那双浓浓的剑眉,停顿了片刻,一脸严肃的看向墨尘郑重其事的说了句:“我想活下去!”

墨尘惊奇的看向慕浩轩,仔细打量一番,随后又联想到这落了一地的宣纸上都写的一个“婉”字,很容易就明白他这是想为刘婉儿活下去,以前的慕浩轩何时怕过死,又何时会这样强烈的要求自己活下去,可现在问题在于他身上的毒虽说扩散的速度暂时被阻止了,但也不是长久之计,稍不注意就会毒攻心脉,解药中差的那“赤焰珠”现在也没找到,墨尘也不从下手,他只能如实回答:“你是知道的,这解药里差一味药的!”

慕浩轩点头道:“这我知道,我也在全力寻找!”

慕浩轩攥紧拳头背在身后,继续说:“以前都传说药在尚书府,前几天派出去的人终于进了他的暗室,却找寻无果,尚书府并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墨尘捋着胡子道:“哦?难道我们找错地方了,传说是假的?”两人再度陷入沉思!

思虑良久墨尘开口道:“这解药也不是就只有赤焰珠,以前听闻南越国有一种草的叶子能解百毒,可就是很少有人能见的到!你这中的也正是南越国才会有的奇毒,总之从哪边入手都是希望渺茫!”

慕浩轩认真的听着墨尘讲的这一切沉默了一会,抬起眸子看向墨尘说:“那也许要比“赤焰珠”还难找吧!”墨尘点头眼神也有些落寞!

一时间两人再也没有交谈,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炉子里的碳火随风摇曳,把两个人的思绪带向悠远!

墨尘看向慕浩轩一脸的落寞,本来是个驰骋疆场的七尺壮汉,却被这噬心的毒药硬是折磨的没了锐气,脸上看到的只有苍白和消沉。除了愤怒与不懈,再看不到任何表情!就最近一段时间时不时还能从慕浩轩脸上捕捉到一丝的柔情与喜悦,墨尘知道这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让慕浩轩燃起生命希望的女人!

墨尘眯着他那双略显伤情的眸子,抬手在慕浩轩肩膀上拍了两下道:“你也不必担心,我昨日已经研制了一种可以随身携带的药丸,计量要比之前的大,你随身带着,以备万一出现突发状况可以保命!”慕浩轩虽然知道这也只是暂时性的,但也是墨尘尽心尽力为自己做的,他眼神空洞无神的点了点头就看向窗外!

窗外月光虽没有中秋节的大而圆,可还算得上皎洁纯净,也不知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到明年的中秋节,因为那是他与刘婉儿第一次相见的时间,也是刘婉儿的生辰!思虑越远越是沉重,慕浩轩心烦意乱,心跳居然还会漏了两拍,他开始喘着粗气,一旁的墨尘也觉得慕浩轩有点异样,拉过他的手腕,两根手指搭在脉搏处,慕浩轩本来要收回手臂,被墨尘这么一扣,他使了点力气结果气血倒流,他觉得胸口好疼,右手捂住胸口一口殷红随口喷出。

墨尘来的匆忙也没有带药,这种突发状况墨尘也经历过了不止一次,只能立刻扶着慕浩轩在妃榻上打坐,调理气息,叫了清炫立马去药园取药箱!清炫进门就看到地上一片血迹,满屋子都是一股子血腥味,这都半月有余王爷都是按时吃药泡药浴,也没见过王爷毒发了,这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清炫也不敢耽搁,一个转身出门纵身跃起,像阵风一样直奔药园,清月此时看到清炫神色慌张,也知有事发生,交代下去戒备,自己快步过去守在书房门口接替清炫的防卫职则!

墨尘看着慕浩轩这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得帮他先拍着后背顺气,安抚道:“情绪千万不要激动,静心,一定要先静心……!”也许是受到墨尘的安抚起了作用,慢慢的慕浩轩呼吸没有那么急促了,待清炫拿着药箱过来时,慕浩轩额头襂出一层密汗,想必是五脏六腑正经过一次刀搅般的疼痛!墨尘立刻取出他刚研制药丸,给慕浩轩服下。

墨尘命清炫褪去慕浩轩衣服,漏出结实的肌肉,墨尘拿出银针在慕浩轩背上扎下,墨尘一直观察着慕浩轩的反应,时不时为其把脉,及时掌握他服药情况,这毕竟是新药,该没有试用过,这是药三分毒,就怕计量过大会产生反效果,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墨尘确定慕浩轩脉搏平稳,呼吸顺畅规律了,才慢慢拔掉他后背的银针,只是过了一会慕浩轩鼻子流血了,墨尘又细心观察了一下,诊断是有一味药性太强,导致内火旺盛,才会瞬间流鼻血,没什么大碍!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边已泛鱼肚白,墨尘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腰,喃喃道:“老朽这把老骨头迟早就要这么累死了,真是不省心啊!”

清炫看这边折腾了一夜,早早吩咐小翠去准备膳食了,小翠端来饭菜摆好碗筷,又端来一盆水擦拭地上的血迹。墨尘闻着饭香也觉得饿了,没理慕浩轩自己坐下吃的起劲,慕浩轩继续打坐,也没心思去理会墨尘!

墨尘吃饱之后胯上药箱准备要回去休息,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慕浩轩依旧面色苍白,表面平静如水,墨尘还是嘱咐几句:“小子!想要活命就随时注意调整气息,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这么折腾了,心急只会适得其反!为师一定会竭尽所能保你平安的!”慕浩轩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无异!

墨尘走后慕浩轩才长舒了一口气,眼神依旧暗淡无光,独自呆坐在原地,清炫快速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命小翠重新准备早膳,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清炫向着慕浩轩做了请的手势道:“王爷用些膳食吧!”慕浩轩低着头双手相扣,仿佛琢磨着什么,闻声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清炫看着情绪低落的慕浩轩想要安慰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近肚子里,抱拳行礼转身退出房间,只留下慕浩轩一人独自在房中,一待就是一上午。

刘婉儿早上起床后发现慕浩轩不在,简单收拾以后就和小蝶抱着厚厚一摞医书来到药园,墨尘在慕浩轩处折腾一夜,这天亮才刚睡下不久,就又被刘婉儿硬生生的吵醒来了,墨尘撅着嘴巴道:“干什么呀我的小祖宗啊!你们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是想要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架了你们才甘心是不是!”

刘婉儿听的有些疑问,:“王爷比我还要早就来找师傅了?”闻声墨尘这才觉得自己不该说漏嘴,那样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刘婉儿吧,免得跟着担心,反正现在也度过危险期了!

墨尘故作生气,伸了个懒腰,打乱刘婉儿的注意力,回道:“他昨晚过来把为师买来的两坛好酒全部骗着喝了去!”刘婉儿觉得慕浩轩不像是贪杯之人,这喝了两坛酒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昨夜歇息之前还是好好的,就是自己睡得太沉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

刘婉儿顿在原地许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要离开,墨尘立刻下地还没来得及穿着,拉住刘婉儿道:“哎……徒儿这是要干嘛去,你把为师的美梦打搅了,这就要走?”

刘婉儿回头微笑着摇摇头:“我去给王爷煮醒酒汤送过去,一会就回来好不好?”墨尘当然是不愿意的,他从竹园回来也不过两个时辰,走时慕浩轩脸色极差,一眼就能看得出慕浩轩身体不舒服了,他怎会放任刘婉儿去见慕浩轩呢!

“婉儿稍安勿躁,那小子酒量好到不行,这酒多半是为师喝的你看我都没事了他还能有什么事!”墨尘随时观察着刘婉儿的变化,见她还在迟疑,墨尘又想到办法拌住刘婉儿。

“婉儿!今日为师就打算让你学习针灸,你本就学的迟了,现在再不努力,估计要到七老八十连为师的皮毛都学不到呢!”墨尘说着装出一副惋惜的神情,单手背在身后,捋着胡子,眯着他那双狭长的眸子,用余光扫视着刘婉儿!

刘婉儿本就涉世未深,怎奈墨尘又这么会做戏,刘婉儿一下就被墨尘说动了,一旁的小蝶听了许久也觉得这墨尘不是一般人,医术了得,要是日后刘婉儿学成了这一技之长,就算没有慕浩轩的庇护,那也最起码不会饿死。

小蝶抱住刘婉儿的臂弯,轻轻摇着劝说道:“小姐,要不就先不要去打扰王爷了,王爷肯定也会有正事要处理的,不如咱们先跟着墨尘师傅学习,王爷得空了自然会来寻小姐的!好吗?”墨尘觉得小蝶这丫头几句话更有说服力,也连忙跟了句

“此话有理,婉儿你看呢?”墨尘带着询问的口气看向刘婉儿。

刘婉儿思索过后。也觉得有点道理,这王府里她们一举一动都在慕浩轩的掌控里,闲了会回来寻自己的,抬起她的小脸向墨尘点头答应。刘婉儿在墨尘的药园里一待就是一天,学习人体经络穴位,自己了解所有银针的用法!

慕浩轩休整没多久,就被皇帝传去宫中商量一些事情,洛寒也跟着去了!走之前询问到刘婉儿的去向,得知去了药园,还特地吩咐厨房准备刘婉儿喜欢吃的膳食送去药园了!留话说是晚一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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