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劫大狱
马二爷捉了县太爷和翠娘,一起去皂城的当日夜里。
他们乔装打扮成了,押送犯人的公差。
二爷扮上了当官的,县太爷则成了他的师爷,翠娘成了女犯人,马匪们换上了衙役的皮子,齐整的跟随在二爷身后。
沐浴着皂城,城门楼子前的,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
二爷大摇大摆的,在小的们一声声,拉着嗓子喊着的“官府办差,闲人回避”中,进了城。
马二爷看自己的“师爷”睡着了,故用手中马鞭,戳了一下他的胳膊肘子。
“嘿……我说,县太爷……哦!不……师爷,你叫个什么名儿来着啊……回头监狱的人问起来,我还得如实对答不是?”
可能是现在一行人装正经官差了,马的速度也放慢了。
“师爷”在之前受了惊吓,这会儿平缓下来了,所以恍恍惚惚之间,就在马背上给睡着了。
他被马二爷用马鞭这么一戳,猛一睁眼,看自己已是身处皂城街道,故东张西望的看了看。
“在下名叫穆登堂,我爹娘不识字,就只知道一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所以给我取了这名儿。”
马二爷笑的合不拢嘴。
“这名儿比我二顺显的有文化,以后这名儿就归我了!之后,你就叫穆二顺,我就叫马登堂了!”
“我看不成……”
“为何……请您给我解释解释?”
“这的狱官,虽然没见过我,但他们知道,苍山县令是姓穆的不是姓马的!这恐会使他们生疑啊!二爷!”
“对!你说的在理儿……但我的姓儿是我爹给我留的……我可不能改……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改改吗?”
“二爷……您这么说,怕是难办呢!”
二爷回过头去,师爷身前骑马的人,抄出了“盒子炮”,将枪管抵在了师爷的裈裆里。
师爷立刻伸出了手,又喊住了二爷。
“二爷……你等等……在下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嗯……请说!”
“……我记起来了,隔壁桑县的县太爷姓马!对……他姓马!我们就说是桑县来的就行!”
“好,大家伙儿听到了吗?从现在起,我就是桑县的县太爷,马登堂!这位,就是我的师爷,穆二顺。你们也都是从桑县来的公差。还有,那女的是这次我们押卸来的重犯。她武艺高强,与多人通奸!所以我才亲自带人押她来的!知道了吗?”
大家伙,开心的笑了起来。
“知道了!哈哈哈”
马二爷,向“师爷”拱了个手。
“穆师爷,接下来,就得多多依仗您呢!”
师爷坐起了身子,也回了个礼儿。
“马二爷……不不不……马登堂老爷,哪里哪里!还望您照应在下才是!”
说完打了个寒颤,又趴在了马上。
是的,此时已是夜色朦胧,气温已经降下去了。
西北的昼夜温差很大,虽然现在是初春,但夜里当差的人,似乎也不太愿意在室外逗留。
马二爷一行人,来到监狱大门外时,命人敲打了很久的铁门,这才有两个看门的狱卒,哆哆嗦嗦的把头探了出来。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有没有公文啊!我怎么今天,就没接到上面有押卸犯人来的通知呢?”
翠娘被无花大绑着,嘴里塞着手帕,怎么动弹也出不了声。
马匪从穆师爷身后,朝他的脊梁骨,顶了顶手枪。
穆师爷,拱了拱手,彬彬有礼的说道。
“在下穆二顺,是桑县的师爷。在我身旁的是,我们的县太爷马登堂!马大人!今天专程押送重犯翠娘到此关押!请帮我们把门儿打开吧!”
看门的两个狱卒推开了大铁门,一行人刚准备往里走。
一个狱卒就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
立马向马二爷他们,举起了“汉阳造”步枪。
“……我想起来了!桑县的县太爷姓马没错,但应该叫牧之才对啊!苍山县的才叫登堂,但又姓穆不姓马!对对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说!”
马二爷下了马,不急不慢,一个步子一个步子的走到了狱卒面前。
他故意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几个大洋,整齐的摆在了,自己跟前的地面上。
他双手向左上方拱手。
“我想……是不是你记错了啊?我姓马,叫马登堂!是当朝天子钦点的桑县父母官儿!”
两个狱卒小心谨慎的弯下腰,拿起大洋就是又咬又吹的。
“对!我又记起来了!刚才好像是记岔儿了!桑县的马登堂大人……请,随小的往里面走!”
一行人跟随着两个狱卒来到了,监狱内院。
马二爷在马上,边走边问。
“你们这,看样子,不怎么人多嘛!现在外头不太平!万一出个什么马匪劫大狱怎么办?”
“………马大人!你可别吓唬小的呀!今天是,这的督军给他的十二姨太办生日宴的日子。咱们这是归驻防军管的,能张罗的都去给十二姨太拜寿去了。我们这里满员时,有百来号人,今晚就剩下不到十个了!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劫狱……我们怕是都要小命不保咯!”
“哈哈哈……不打紧不打紧…有我在,你的小命儿丢不了!”
“这可是闹人命的大事儿…亏您还笑的出来!”
“好,本官不笑出声便是,快引我进去吧!还有,让这的弟兄们都集合一下,我想体恤慰问一番大家伙儿!毕竟我还有很多犯人在这了……有些事情还得依仗大家伙不是?”
“那甚是极好!我这就去叫大家伙儿过来!”
“好,去吧去吧!”
狱卒高兴的准备往一旁的休息室跑去。
马二爷又在半途叫住了他。
“诶…我还有个事想问问你!死囚马福生被关在哪间囚室啊!”
狱卒在室外实在是冻的哆嗦,他很没耐心的,头也不回的指了指靠西头的囚室外墙。
“就那间,有个小窗户的!”
“好……这会儿可以了!去叫他们吧!”
“嘿嘿嘿……马大人你干脆和我一起去休息室吧!外面冷,兄弟们受不了!这不,您也可以进去来杯烧刀子,暖暖身子不是?”
“嗯……说的在理儿上,兄弟们,我们就一起随这位官爷,进到休息室里,来口烧刀子暖暖身子骨吧!”
马二爷一行人,笑了起来,似乎这温暖的笑声驱散了凉夜的寒意,就如同沐浴在这西北清晨温暖阳光里一般。
嗯,说到清晨温暖人的阳光。
的确是这样的,它们正从马福生囚室的小窗户洒了进来。
马福生正在这光晕里,享受着自己最后一天生命的清晨。
他打了个哈欠,放了个屁。
老神仙在杯子里,都闻到了这浓郁扑鼻的芬芳。
“福生你小子,最近都吃什么了?这味这么冲?”
“啊……(打哈欠)还能有什么……这里除了地瓜,土豆……还能有什么?”
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你别再放了……忍一忍吧!我离你那么近,我想躲也躲不开!”
“…………”
马福生已经又进入了梦想。
这时……“碰”的一声巨响,囚室的外墙给炸开了。
老神仙飞了出来,连忙捂着耳朵。
“看来,我是错怪你了!你的屁还是很抵用的!”
马福生被这爆炸声,震的晕晕呼呼的。
他试探着爬到了洞口,许久为见的阳光,差点刺瞎他的眼睛。
他用手挡着光,渐渐的依稀可以看见,一帮子当差的正齐整的站在了墙外面。
“二叔?是你吗?”
马二爷骑在马上,背对着朝阳。
“福生儿七八年没见了!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有没有想着你二叔我啊!哈哈哈”
福生揉了揉眼睛。
“完了,是不是眼睛闹毛病了…出现幻觉了……这不科学啊!”
“你小子,书没怎么念……还知道何为科学!真是可笑……哈哈哈”
“对咯……这就应该是我二叔咯!我爹跟我说过!我二叔就是搞科学的!留过洋的大学生!”
“哈哈哈……你爹那是瞎糊弄你的……你二叔我,就是个马匪而已!”
在一片马匪的笑声中,马二爷将福生拉上了马。
“师爷和这女的怎么办?二爷!”
“把男的给我毙了,女的留下,带回寨子里去……”
“好嘞……”
师爷这下可急了,连忙举起了双手。
“二爷,先留我一命吧!我知道这翠娘还有很多亡夫留下的财产,你若送我回县里,我可以带人给您查抄过来!”
马福生看到眼前这个师爷和翠娘,就是诬告构陷他入狱的人之后。
“二叔,就是这狗官串通翠娘诬告我入狱的!你把他们交给我来处理吧!”
马二爷点了点头后,马队就奔驰着迎着朝阳,离开来皂城监狱。
马蹄踏过一只狱卒尸体的手,手里紧攥着的沾满鲜血的大洋被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