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再断案
这天清早，苍山县衙门里的公鸡打鸣声格外的响亮。
马福生套着紧的勒得慌的县令官服，匆匆忙忙的走上了公堂的案台。
他压了压头上的红顶子，捣弄端正了以后，拍响了惊堂木。
“升堂！快，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站到你们的位置上去！”
一帮打着哈欠，提不起精神劲儿的大烟鬼，揣着烧火棍站到了他们平日的位置上。
“马大人！这么早，您这又是要闹哪出啊？”
马福生像模像样的清了清嗓子。
“嗯哼……尔等听着，关于我县之前发生的断头分尸案一事，本官已发现了新的证据！今天，我就要旧案重提，再来好好的，断断这桩，没头没尾的冤案！”
惊堂木敲响，穆登堂驼着背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公堂里，站到了案台的一侧。
他看了看衣衫不整的马大人，捂着嘴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论他怎么压制自己，最终还是笑出了声来。
“穆大人，你何故发笑啊！难道是在取笑本官不成？”
穆登堂根本没把福生的话听进去，他的脑子里，只有昨晚上和翠娘对话时的画面。
是这样的，昨晚翠娘在澡堂子里和金成风达成交易以后。
她一刻都没顾着自己休息，扣子都还在扣了，就又闯进了穆登堂的房间里。
“你一个劲儿的笑个啥啊？”
穆登堂听了晚上在翠娘身上发生的事儿，一直笑个不停。
直到翠娘为此闹起了脾气，才收住了笑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你说完，我就想到了，明天在公堂上的景色，那是多么美好的风光啊！真是令人陶醉啊！这不，止不住的乐上了心头！喜上了眉梢！你还是再等等……不行，我得再乐呵乐呵！哈哈哈”
翠娘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用手帕扫了一下穆登堂。
她被这今晚上，又一次听不明白的话，气的直跺脚。
“能把话说明白点吗？我怎么听着，还是在取笑我呢？”
穆登堂边说，边指指点点的踱着步子。
“这么着，给你解释清楚也行！但明天在公堂之上，你可不能也笑出声来才是！”
翠娘的眼珠子一直盯着穆登堂的脚步，随着他左转右转。
说句实在话，在这昏黄的房间里，确实有点眼花了。
“诶诶诶……我的穆大人啊！你这转悠来转悠去的，看得我眼都快花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就快给翠娘我解释解释吧！”
穆登堂走到了翠娘身后，贴在她耳边嘟囔了几句。
翠娘听了后，一开心就前俯后仰的捂嘴笑了起来。
“您放心，我明天一定给他装的真真儿的，绝不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哈哈哈”
只见翠娘的身子向前抖了一下。
“就你最会装了！也不知道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是不是真的？”
翠娘一声娇喘，咬着唇边，打情骂俏的生着气。
“是不是真的，你还不知道吗？穆大人！”
穆登堂摇了摇头，一把抱起了翠娘。
“这揣在肚子里的东西，光天化日的时候，还真不让人能轻易看明白！哈哈哈”
穆登堂笑的露出了嘴里的金牙，金牙上还沾着菜叶。
哈哈哈……说到菜叶，金成风端着碗，乘满饭菜的米饭，正一边吃着，一边往公堂里走。
临到了案台前，才只吃到了一半。
但他为人俭朴，所以粘在手上和脸上的饭粒，他也是极其舍不得放过它们的。
“马大人！您还别说，你们这的厨子手艺可真不错，我大早上的吃了这么三大碗，我还觉着有点不够……我还真的有些想，一直在这住下去了…哈哈哈”
众衙役被金成风的傻样，搞得哄堂大笑起来。
“肃静肃静！本官这是在断案！不是来给你们看笑话来的！堂下可是金家村的金成风？”
金成风忍不住的喷出了一口饭。
“当然是我了，我们不是昨天就认识了吗？哈哈哈”
福生尴尬的扶了扶红顶子。
“嗯哼……这是例行的程序，你不知道，我不怪你！接下来到哪了……”
一旁的穆登堂小声的提醒着马大人。
“接下来该说正事儿了，马大人！”
“哈哈哈……对对对！接下来该金成风交代了。你把去年十二月十三日那天，你在小溪边看到的听到的，都在这公堂上说出来吧！”
金成风一边扒着碗里的饭菜，一边思索着。
“那天我在溪水边路过，我看到了有人，要杀那个胖财主！”
“嗯……很好，你接着往下说！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金成风闭上了眼睛，指向了案台上端坐着的马大人。
“和大人您长的一模一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大人您没错呢！”
福生觉得这回答很荒唐，更让他失望的是。
明明昨天，还义愤填膺的告诉自己真凶是谁的金成风。
今天又怎么突然就说起了谎来呢？
他气不打一处使，抄起脚下的布鞋，就向金成风扔了过去。
“你有种就把眼睛睁开说话！”
金成风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我的眼睛进砂子了不舒服，一时半会儿睁不开！”
马福生气的把令签一把拔出来，摔在了堂前。
“来人啊！给我帮他把眼睛睁开！”
穆登堂见势就走了出来，站在了金成风一边。
“马大人，按大茶国律法，金成风是乡试出身的举人。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我看还是不宜上刑为妙！”
这会儿可好，看来马福生单枪匹马，是斗不过，这些联起手来的黑恶势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神仙从小酒杯中走了出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走到了堂前。
“若大人不弃，老夫可有一些折中解决的法子！”
公堂上的大家伙儿，看到杯子里走出了个老头来，吓得做出了各种反应。
衙役们，不敢公然离开公堂，所以只能拄着烧火棍，瑟瑟发抖的勉强支起身子。
金成风不敢睁眼，只是耐心的听着老神仙在说什么。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从酒杯里走出来的。
穆登堂做贼心虚，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这位老神仙，我们这，可是人间的公堂。您这参涉的是不是有点越界了！我们这，可都是好人，您可别搞错了事实啊！”
老神仙捋着胡须笑了笑，悠然自得的开始陈述起自己的说辞。
公堂外打鸣的公鸡，看到了几条路过的蜈蚣。
在这些毒害面前，它毫不畏惧，几嘴下去，就吃下了一条。
人啊！有时，确实不能够以善恶好坏来区分。
但是谁是公鸡谁是蜈蚣……这可就不好说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