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贵妃娘娘开恩，我们知道错了，请放过我们这一回吧！”
“你们究竟是怎么了？这若是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本宫在欺负你们呢？两位都起来吧。”
两位妃子你看我，我看你，迟疑的站起身，心惊胆颤来着。
“刚才本宫好像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恶心？你们两个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给本宫听一听。”
“这、这个……”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们……”
“说啊！本宫听着呢！”
殷素素风淡云轻的说着，完美无瑕的脸上样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可是眼前的两个人却感觉到莫名的寒气，从脚底板一直往整个身体急速的蔓延开来。
有人慌了，为求自保，便脱口而出，“贵妃娘娘，其实刚才是武才人在背后说您的作风让她感觉到恶心，我刚有劝她别这么说，可是她比较坚持，所以……”
有人开始倒戈相向，另一位才人却是气的涨红了脸，大声斥责道，“林才人，你少血口喷人！刚才明明就是你说她是青楼女子，根本就不配拥有贵妃娘娘的身份的！”
“我没有！”武才人脸色微微一变，又逞强极力否认，“贵妃娘娘，您别听她胡说，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个贱人！谁说过什么，谁心里知道！”
“你骂谁是贱人！”
“就是你！”
“你敢骂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原本好好的两个人，竟然因为一语不合，意外的动起了手，刷的一下就凑成了一团团。
一个揪住了另一个的头发，一个则是拉扯着另一个的衣裳，原本美丽的容颜上扭曲成一起，看着怎么都觉得有几分狰狞，几分阴狠之色。
看的出来，两个人都是狠角色，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想输，一时间两个人打的那是难舍难分，好不热闹。
殷素素脸上带着笑容，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弧度，冷眼旁观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好戏。
亲眼目睹着，这个的脸上被抓伤了，那个的衣裳被撕破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金钗首饰散落了一地，头发乱成一团团，活像个鸟窝，是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眼看着热闹看的差不多了，自己若是再不出声，这两个人怕是会闹得没日没夜了。
于是，干咳一声，轻笑一声，“你们两个打够了没有？这若是让人看了你们如今的模样，岂不是要被笑话了去！赶紧都起来，速速回去更衣沐浴吧！”
这话一出，两个人同时停止手中的动作，愣愣的看着彼此，眼底渐渐的流露出惊恐之意，故而同时将对方狠狠的推开！
咚的一声，两个人的臀部同时着地，疼的很是厉害，彼此的眼底怒火更盛，烧的更旺。
眼看着要再次动手，殷素素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还打？皇上已经来了！”
什么！皇上来了！
两个人如梦清醒，惊恐不已，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从地上弹跳而起，本能的往前方冲去。
然后，悲剧再次发生。
两个人都太迫切的想要逃离原地，却忘了自己的对面还有人，于是乎两个人面对面的飞奔，最终两个人的身体撞到了一起，再次听到砰的异响，两个人的脚步连连往后退，身子一片摇晃，脑门是一片晕眩，眼底直冒金星，最后无情的被摔倒在地，直接晕死过去。
见状，秋月抿嘴一笑，道，“主子，还是您厉害！不用吹灰之力就将这两个人给整的甚是狼狈。”
殷素素勾唇一笑，眼底带有几分嘲弄，“不过是两个愚蠢的女人罢了！赶说本宫的坏话，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去承受！如今这样，已经算是很便宜她们了。”
她不是当年的纯然皇后，如今的她是青楼出身的殷素素。她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价值观，道德观，以及那种对自我行为的束缚。
收敛了心思，殷素素冷然转过身，不忘接待，“去传个话，让人来收拾这烂摊子吧！”
秋月点头，脸上带有几分笑意，“是，奴婢这就是办！”
在原地停留了一秒钟，殷素素冷漠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毫不犹豫的离去。
不用片刻的功夫，这两个人的光荣事迹必然会传遍整个皇宫，也就意识着，她们距离皇上恩宠的那一天，将会是遥遥无期。
这便是她们得罪殷素素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
事情果真如鄢纯然所料想的那样。
很快的便传来两人因在后宫滋生闹事的罪名，被皇帝凌逸风直接打入了冷宫，与光明再无交集。
听到这则消息，殷素素只是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香，嘴角的弧度却是越发的轻挑起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等会凌逸风就会过来了。
凌逸风的确是来了，只是他的出现，是在傍晚过后，夜幕时分。
那是，殷素素刚准备用膳，看到凌逸风一身明黄色龙袍走进来，当即便起身去迎接，娇滴滴的说，“皇上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尚未。”凌逸风吐出两个字，殷素素当即欢喜，“那刚好，跟臣妾一起用膳吧。”
说着，就伺候着凌逸风在一旁坐下，自己又在他的旁边坐下。
凌逸风看着桌上原本就准备了两副碗筷，狭长而迷人的丹凤眼中掠过一抹光芒，心情倏然间大好起来，“吃吧。”
殷素素是敏锐之人，当即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于是，趁热打铁般的，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凌逸风的碗内，体贴而温柔，“皇上，您多吃一点。”
“别忙活，你也多吃点吧！你太瘦了！”
“皇上，您这是在嫌弃臣妾吗？”殷素素微微蹙眉，带有几分失落。
凌逸风一看，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轻轻一皱眉头，都有着别样的韵味，低低一笑，“朕更喜欢你丰润一些。”
殷素素顿时脸颊一红，瞄了凌逸风一眼，撒娇道，“讨厌……”
“女人往往口是心非。”凌逸风挑眉间，道出这样一句话，以作为对话的结束语。
用过晚膳以后，凌逸风便留在了凤仪殿。
这几日，朝堂之上还算平稳，故而朝中之事并不多，皇上自然也是清闲。
夜里的月色很美，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射过来，带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
凌逸风一直都没有提及任何事情，这让殷素素的心里有几分意外，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沉吟片刻，殷素素问，“皇上，你没有什么要问臣妾的吗？”
凌逸风却轻笑，“素素以为朕要问什么？”
殷素素妩媚一笑，五官精致而动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提及着，“皇上难道不想要问那两位才人的事情吗？”
“你想要说吗？”
难道他是一直在等待自己跟他坦白开口吗？
殷素素走到凌逸风的身边，亲昵的搂住他的脖子，双眼勾起一丝丝魅惑，格外撩人，樱桃小嘴缓缓的开启道，“白日里偶然遇见她们两个人，她们看到臣妾不请安直接忽视也就算了，只是呢还要在背后骂臣妾是青楼女子，根本就不配留在皇上您的身边。”
说到这里，发现凌逸风的脸色依旧没有半分变化，又继续说着，“其实她们说臣妾不是，臣妾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臣妾就是不喜欢她们质疑皇上没有眼光，这让臣妾听了极其不舒服。”
“所以，臣妾就用了一点点计谋，让她们两个人自己吵了起来，最后就是皇上知道的那个情况了。”
沉默。
殿内陷入片刻的沉默当中。
殷素素也同样是安静了下来，在等待着凌逸风的不悦的声音，可是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意外，令殷素素再度感觉到了不适。
那是对于身边之人的秉性，捉摸不定的不安感觉。经过这么多年了，他终究是变得越发的令人惊讶了。
殷素素抬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皇上，我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凌逸风低低的笑了，笑容柔和了他立体的五官，他说，“没事！你高兴就好！”
殷素素注视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真的没有生气，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想象的各种理由，似乎在这一刻都派不上用场。
如今的凌逸风，她真的不认识了，太陌生了……陌生的觉得彼此站在一起，却是太遥远了。
可是，她自己不也是变了全然陌生了吗？如今的她，变得连她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了。
腰际倏然被搂住，殷素素抬眸一看，迎上他那双邪魅而玩味的眼眸，并清楚的在他的眼瞳中看到了凌乱的自己。
他说，“在想什么？”
“没、没有。”殷素素摇头，问，“皇上，您为何不怪罪于臣妾？”
“为何要怪罪？那两个人朕原本就要处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如今被你这么一搅合，倒是名正言顺了！”
“那听皇上这么说，臣妾岂不是误打误撞帮皇上解决了麻烦？”
“对。所以你不用烦恼。”说着，摸了摸殷素素的头发，带有几分宠溺的问题。
殷素素愣愣神，妩媚的五官带有丝丝的落寞，她道，“皇上，您对臣妾这么好，究竟是因为臣妾还是因为前皇后。”
凌逸风的眼神一滞，手上的安抚动作也停了下来，无声的放下。
他后退一步，眼神中的温度也在渐渐的冷却，殷素素维持着同一个动作，有些惊愕的看着他，“皇、皇上……”
“朕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眼看着他的身影即将消失，殷素素忍不住的上前，再一次唤住他，“皇上，您还没有告诉臣妾……”
“够了！”凌逸风不耐的打断，却没有回头，语气却是格外的冷漠，“你只要记得，你跟她并不一样！”
说完，衣袖一甩，大步离去。
原地，殷素素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心神微震，她想要问她们之间究竟有何不一样？
凌逸风，明明是你变心太快速，为何又要流露出那样一副极度受伤的表情？为何又要如此的虚伪呢？
当她处于生死边缘的时候，你却沉沦在风花雪月中。
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夜色极浓，殿内的温度，却因为凌逸风的离开，带着淡淡的凉意。
……
龙延殿
凌逸风一身孤傲的站在窗帘前，一双眼眸中掠过无数的情绪，冷傲，伤心，落寞，以及心痛，还有深深的懊悔。
整个宫殿的气氛，处于一种压抑而无力的状态之中。
“主子，时候不早了，您该休息了！”白青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门窗，传入进来。
“去把酒拿过来！”凌逸风却说。
“主子，您……”
“没有听到朕的话吗？去把酒拿过来！快去！”凌逸风当场就发火了，声音冷的好像是从冰窖当中发出来的。
很快的，白青就拿来了两坛子酒，沉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
“你下去吧，把门给关上！”凌逸风没有看人，直接抓起一坛子酒就喝了起来，阴沉道，“还有，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白青明显的感觉到自家主子的心情极度的不痛快。
而会让自己主子心中不痛快的人，除了那一位以外，并不会再有任何人了。
如此的放纵，如此的颓废，如此的放荡……种种迹象，都在重复着当年纯然皇后过世不久以后的荒唐生活。
难道，如今又要开始了吗？
白青侧过头，冷清的目光看向殿内的人，若有所思般。
凌逸风喝的简直就是烂醉如泥，整个人狼狈而颓废的倒在冰冷的夜里，身上弥散着浓浓的酒气。
桌上的烛光，似有似无的摇曳，却无法给予半点的温度与暖意。
他是如此的痛，如此的慌，却又是如此的无力……喝的醉熏熏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无比熟悉，无比眷恋的完美脸蛋，那张精致美丽的容颜正浅浅的对着他笑，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情怀。
“纯儿……”凌逸风丢在手中的酒壶，本能的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心仪的女子。
“纯儿，我很想你……”凌逸风喃喃自语一声，眼神中带有几分不清醒的感觉，“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那不过是他的幻觉，幻觉之像自然不会开口说话。
然则，醉糊涂的凌逸风根本就无法分清楚，他一看到她不说话，她要走了，当即就慌乱了，踉跄的起身，想要去将人给抓住。
砰的一声异响，凌逸风的脑袋直接撞上了门槛，疼的差一点就晕厥，额头上却是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撞伤。
白青冲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惊得当场就跑过去，“主子，您受伤了！”
“别走！”凌逸风却是不知所痛，他的表情有些失控，“纯儿，别走！”
什么！皇后娘娘？
白青狐疑的看了一下殿内的四周，发现并没有任何人，也并没有看到殷贵妃出现过。如今想来，估计是已经醉的不清了。
隔天。
凌逸风额头上蒙着纱布出现在朝堂之上，惊吓的众人齐齐下跪，异口同声道，“还请皇上多保重龙体。”
凌逸风头疼的捂着自己的额头，昨日的酒醉，让他的头痛欲裂，大有要爆炸的趋势。
听到众臣子这么一说，只是嗯了一声。
太监机灵，高亢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看到凌逸风那一副精神状态极度不佳的状态，就算是有心要说点什么，也只是堵在了嗓子口，不敢再说下去。
于是乎，早早的便下了早朝。
温暖的阳光洒射在这一座巍峨的皇宫之中，一眼看去，满目锦绣山河，波澜壮观，极其美观。
这是他一手打造的朝廷，也是在他的手中，一步一步的走向繁荣。
然则，为了拥有如今的一切，他却无所不用其极的去谋划，去算计，去杀虐，到了最后，换来的是他最爱的女子对他的仇恨，还葬送了她的生命。
很多次，他站在皇宫的最高点，他总是忍不住的问自己，如今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真的值得自己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吗？真的能够让自己过得更好，更优吗？
答案是否定的！并不是如此！
若是有人问他，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当年不该为了得到那笔雄厚的财富，做了买卖苗岭的事情，间接的害死了夏煜帝。
她也不会因为得知真相，就对自己产生怨恨，更不会……倘若当初，不那么做，是否人生就会有所不同？
只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它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继续的往前面走，一直一直的往前面走去。
人的意识，往往在病态中时，才会变得格外的脆弱。
是否人的意识在薄弱间，总是会惹不住的回忆，回忆以往的种种；也会忍不住的去感悟，感悟人生的生活。
想着所有的一切，凌逸风不禁勾唇一笑，嘴角却是嘲讽的笑容，妖媚立体的五官上，带有点点的沉重。
凝视着天边的那一轮美丽的日光，他忍不住的想着，如果岁月能够往回逆转该是多好？如果能够逆转，他多希望当初的自己不做那样的决定？如果他当初不做那么的决定，那么夏煜帝就还活着；如果夏煜帝还活着，那又该有多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