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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玄烨和李文殊分手后,依依本欲跟着李文殊回去,向她说明玄烨的身份。可是又对玄烨依依不舍,想他从这里走开之后,不知道会去哪里?明天还能不能见面?犹豫了一下,便在落脚的旅店拴好马,回头悄悄跟踪玄烨而去。

实在让她想不到的是,玄烨后脚刚刚和李文殊分道,前脚便跨进了青楼大门。依依睁大了眼睛,认识这么久,竟不知道他还有嫖妓的喜好……依依便在青楼对面的客栈租了个房间住下,方便监视。她一直盯到午夜也不见玄烨出来,早睏得不行,竟趴在窗边睡着了。冬夜深寒,她冷得微微瑟缩。迷蒙之间,好像有个人靠近她,把厚重的东西加在她的身上,忽然觉得身上好暖。潜意识告诉依依,对方没有恶意,所以她也懒得睁开眼睛。这两日的忧虑折磨得她实在太累了。

第二日一早,依依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裹着一层棉被。是谁?一直跟着自己,关心自己?那个戴着银面具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一定是对陈素衣有着特殊的感情吧?

真是令人费疑猜!依依索性不想,望出窗外,却见此时的青楼冷冷清清,完全没有夜里的喧哗热闹。都怪自己睡着了,不知道后来玄烨出来没有?依依正想着,便见青楼的门开了半边,玄烨领着小德子从里面出来。看来他早起的习惯没有改变。

依依见他红光满面,猜他昨晚定是很享受。不由得蹙起眉,心骂道:臭玄烨,三宫六院,左拥右抱还不够,却在这里眠花宿柳,你怎么对得起那些守候你的女人!你要是再继续这样荒唐下去,我一定不放过你!

醋味浓重,恐怕很远都能感觉到。

玄烨交给小德子一封信,郑重的说道:“去把信送到李府,交给文殊小姐。回来之前先问她有没有话要带给我?”

“是。”小德子领命,揣着信便去了。玄烨却往另一边走去,独自逛起了扬州城。扬州城的繁华大概很令玄烨满意,他走在大街上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反贼逃窜,三藩蠢蠢欲动,国家正在危急之间,依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闲空跑来扬州潇洒,而且还有心情寻花猎艳。他叫小德子送给李文殊的应该是请柬吧?又约她在什么时候见面吗?哼,以前怎么不见他给我写请柬?

依依气呼呼的盯着玄烨高大的背影,对他给与别的女人不同于自己的待遇而充满醋意。凡是女人都是善妒和虚荣的吧,都希望自己是喜欢的男人心中最重要的。当喜欢的男人更看重别的女人时,她们便会充满痛苦。依依也充满了痛苦,虽然决定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依依见玄烨进了一家酒楼,便在街边小摊上随手拿了一顶带黑纱的斗笠戴上,付了钱,也跟着进了那家酒楼。玄烨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上,她则挑了比较偏僻的角落,将视线死死钉在他的身上。玄烨若不是傻瓜,此刻一定如芒在背!不过,他只是望着窗外,潇洒自如。

过了不一会儿,三四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围坐在玄烨面前,同时做了个特别的手势,弯曲中食二指,在桌面上叩了三叩。依依知道,那是在外面不方便行礼,代替向皇帝跪拜礼仪。玄烨微微一笑,问道:“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危险基本上清除了,短时间之内他们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其中一位回答道。

依依听见声音怔住了,那回答的人竟是凌海!天哪,他也在这里。没想到玄烨还信任他,而且还委以重任。看来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威胁到凌王府的安全,那样她就安心多了。

只是,他们刚才谈的是光大戏班的事情吗?他们难道已经抓住洛青行和朱时彦了?由于陈素衣留下的记忆,依依竟然对他们担心起来。幸好依依的意识比较强烈,把陈素衣的情感压了下去,所以表现并不明显。她也是稍微顿了顿,便继续听他们的谈话。不过,他们却也没再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掩饰性的像朋友一样寒暄了几句,凌海便带着人走了。

玄烨自斟自酌,几杯下肚后,小德子也找来了。他站在玄烨身边说:“公子久等了。”

“文殊小姐怎么说?”玄烨第一句话就是紧张的问。

小德子掏出一纸香笺,递给了玄烨说:“文殊小姐倒是什么没说,只留了这个。”

玄烨展开一看,脸上便露出了笑颜,问道:“画舫准备好了吗?”

“回公子,都准备好了。”

“那我们走吧!”

他们结了帐,依依也跟在后面去了。

待会儿他们要上船去,依依正愁着要怎么跟踪呢,岸边太远的话就听不到他们说话了。依依即刻回去客栈,用最快的速度易装成侍女的模样,抢在玄烨他们上船之前准备好。

画舫是租的,上面用的、玩的一应俱全,连照顾茶水的侍女都有。船舱外面守着玄烨的侍卫,依依悄悄潜进船舱里,见三两个侍女安安静静的候着主子的到来,便不知不觉的穿插进去。直愣愣的站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见他们姗姗来迟。

玄烨将李文殊邀进船舱,还没有坐下,李文殊便问:“承蒙公子相邀,只是不知所谓何事?”

玄烨笑笑,“今天邀小姐过来,主要是游船赏景,其次,是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小姐。”

听说有礼物送,李文殊眼睛一亮,不知是什么样的物事?是不是定情信物呢?嘴上却说:“文殊与公子也不过三会于此,公子便要送我礼物,这可怎么使得?”

“不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吗?我与小姐也算有缘,礼尚往来有何不可?”

李文殊听他这么说,脸上微微一红。

玄烨接着献宝,“知道小姐擅于抚琴,琴技之高在整个扬州城竟找不到知音。我昨日意外得了一部伏羲氏的九霄环佩琴,乃由千年金丝古楠木制成,声音浑厚高绝,今日特此拿来送给小姐,还请小姐赐曲,说不定我便是小姐的知音呢!”说着让小德子将琴搬了过来。

李文殊听说是琴,而且不是普通的琴,心里自然高兴。当她看见小德子把琴搬过来,轻轻置于案上,早已忍不住将手抚了上去。所谓有伯乐才有千里马,有千里马也要有欣赏的伯乐啊。以李文殊对抚琴的狂热和对琴的爱惜,这把名传千古的伏羲氏九霄环佩琴赠予李文殊当真是送对了主人。

依依看着玄烨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哼了一声。“这个家伙,有这么好的琴却从来没想过要送给我!……难道你喜欢李文殊多于我吗?”想到这里,心里却黯然下来。

李文殊轻轻拨了一下琴弦,其声音果然浑厚悠远,仿如亘古传来的声音。她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的琴却不能弹奏那靡靡之音。有一首曲子,恰是合适。”言罢甩袖坐下来,指尖在琴弦上一划,便有令人陶醉的声音传来。但见她的手指跳动,曲调犹如千军万马,滔滔江河,一发不可收拾。玄烨和依依都愣住了,她弹的竟是《笑傲江湖》!

李文殊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弹起依依教授的曲子,而且还是在玄烨面前弹的。玄烨对这首曲子自然是熟悉的,除了在宫里听依依弹过,再没有听别人奏过。所以,他知道这首曲子专属于他们。如此说来,李文殊定是和依依有什么关系了!

依依恨不得伸手敲一下自己的脑袋!现在玄烨一定知道自己身在扬州了吧?只是不知道近在眼前而已。他知道了自己的下落……会来找自己吗?

一曲奏完,大家都沉醉在袅袅的余音里。半晌,李文殊见没有回应,竟觉得有些尴尬,说道:“这么好的琴,公子真的要送与小女子吗?”

玄烨深深叹了口气,心想:“弹得虽好,还是稍微逊些。李文殊过于柔弱,毕竟没有依依那种不拘小节的豪爽,缺乏爆发于高潮的力量。”脸上却笑道:“听小姐一曲,浑身舒爽,胜过喝琼浆玉露。好琴自是要配好手,这把琴也只有文殊小姐能受了!”

依依瞪大了眼睛,还以为玄烨会问谁教她这首曲子,却没有,不由得十分失望!心道:“看来他早已把我忘了……”

李文殊羞怯的低下头,说道:“只是,这把琴千金难买,珍贵异常,公子就这样赠予我,这份礼却是太重!”

“王某以名琴赠佳人,自然是有请求的。”

“请求?”李文殊略有些失望。原来他赠予这样珍贵的礼物,却是有求于我。

“也不算什么请求。”玄烨有些尴尬的笑笑,话到嘴边有些难以言说。

“公子请说吧。只要是文殊帮得上忙的地方,定倾力相助!”

“其实……不是什么请求……”

李文殊捂嘴一笑,“公子向来豪爽,如今怎么说不出话了?”

“是这样的。明日我便要离开扬州回京城去了……”

“这么快!还回来吗?”李文殊急问,说完才发觉自己焦躁了,脸上顿时通红,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玄烨脸色黯然,继续说道:“我想请问小姐,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京城?”

“什么?!”依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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