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和杨轻夫妻俩开始显现出自己自私的真面目来,在苏尘高兴着新生命的到来时,夫妻俩想的却是怎样把苏尘送走或丢掉,新生命的到来花费会很大,他们不能再把钱花到不相干的人身上,那一刻,苏尘成了不相干的人。
夫妻俩的想法很快便开始实施,他们先是假装把苏尘带出去玩耍,趁他不注意直接将他丢在了混乱的人群里,没想到苏尘却找回了家,苏尘从小便很聪明,再加上从小便是孤儿的敏感,在被丢下找不到爸爸妈妈的那一刻便有感觉,但他却不敢相信,直到那天夜里隔着门亲耳听到了夫妻两人的自私恶毒话语才清醒了过来,原来,他一直以为遇上的好父母并不是他所看到的那样。
夫妻两人想把他重新送回孤儿院却被告之之前的那个孤儿院倒闭,孩子们都被移到了其他孤儿院,夫妻两人想把他送到其他孤儿院里人家却不肯收,在那以后,苏尘便成了那个家里随意打骂的存在,尚且年幼的孩子身上青紫一片,学校成了对于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远在滇南的苏老太太因为收到儿媳妇怀孕的口信冲冲赶来了城里,这是她和儿子时隔一年的见面,自从去年和儿子因为老爷子赔偿款的事情吵了几架之后儿子和儿媳便没再回来过,这次竟然送了信来,还是这么一个好消息,老太太当然激动,带了家里唯有的几只鸡鸭坐了一天的车赶到临城,没想到到达时看到的却是夫妻俩打骂苏尘的时候,老太太当即把苏尘护了下来,大骂夫妻俩,却被夫妻俩毫无悔改的骂了回来,扬言要把苏尘丢进河里淹死,老太太直呼作孽,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狠心肠的儿子娶了一个这么恶毒的媳妇。
苏阳愤怒的朝着老太太吼:“这只是个外人,你的亲孙子在我媳妇肚子里呢,你怎么来了只关心这个贱种了,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的亲孙子?”杨轻在一旁赞同得直点头,她好不容易怀上了他们苏家的子孙,这老太太也不知道好好关心关心她,把老爷子离世后的赔偿金拿出来。。
苏老太太被自己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和媳妇气得身体直发抖,要不是老太太平时干农活干得多身体还算硬朗,不然现在指不定气血上涌突然晕倒,老太太一辈子都是一个硬气的人,决绝的和这个儿子当场断绝了母子关系,她这个做母亲的教育失败,教出来了这样一个儿子是她的报应,老太太拿出了带来的两千块钱,让夫妻俩把苏尘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她要带他回云城,从今以后,苏尘和他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那天已经临近傍晚,一老一小的组合流落于繁华的大街,无言的往前走着,双眸里皆是无神和悲痛,在走到一个小宾馆前时,老太太停下了脚步,皮肤粗糙的大手拉了一把苏尘的小手:“苏尘,我们今天就住这里吧,明天跟奶奶回滇南,以后他们谁也别想欺负你,以后就跟着奶奶在那里生活好不好,奶奶一定对你好,供你上个好大学......”
话落下的那一刻,老太太无声的哭了起来,她这一身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很有出息考上大学后去当了兵,可惜才不过二十几岁便死在了战场上,后面老爷子也跟着去了,一个儿子没有出息选择放弃学业到城里打工,可是却变成了这副黑心肝的模样,他是得多会装啊,以前装得那样孝顺,原来只是想要他父亲的赔偿金,没想到过了几年没见现在变得更加过分了,竟然还祸害到了小孩子身上,夫妻俩都不是东西啊。
一直沉着小脸无神的苏尘在看到老太太掉眼泪的那一刻,小脸上的面无表情破了裂缝,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眼泪顺着他的小脸缓缓滑下,他飞快的抬起手肘用衣袖擦去眼泪,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再次滑落,快9岁的孩子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心里早有了一个认知:原来他真的没有父母。
......
一个不长的故事却说尽了一个小男孩十岁以前经历过的一切,这是苏奶奶亲口讲述给韩梅的一切,升入初中的苏尘孤僻至极,在这偏远的农村这种孤僻的孩子几乎没有,艰难的环境和大山文化的熏陶让这些孩子们大都淳朴爱笑,刚来这里支教不久的韩梅到苏尘家家访时苏奶奶便给她讲了这些事,让老师一定要包容他,他不是天生这样的,他只是被自己的混账儿子伤害了,这个孩子命苦。
南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一切的,早已回到农家小院的她没有马上洗澡换一件干燥的衣服,只是安静的坐在小凳子上听韩姨讲完,结束的那一刻,南笙的双眼早已变得红肿不堪。
就着一个不大的木桶在木制砌而成的厕所里洗澡时,洗澡巾混着热水擦拭过身体的温度很暖,南笙却觉得她的心很凉,不停的自责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会说话,戳中这个孩子的伤心事,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韩梅刚讲的一切,眼泪不由自主的便从红润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存在有那样心狠的人,她隔壁邻居家的大儿子同样是从孤儿院收养的,可夫妻俩却对这个收养的儿子很好,好到那时南笙都很羡慕,就算那夫妻俩后面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女儿但也对这个收养的儿子一样好,有时候甚至还比较偏心于他,她记得那个阿姨在跟外婆说起这事时说过一句话,那句话令南笙记忆尤新:“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亲生与不是亲生,有的只是他是弟弟妹妹的哥哥,我们的儿子而已。”
哪有什么亲生和不亲生的区别,有的只是你内心自私的问题。南笙想,如果苏尘当初遇到的是像她邻居这种父母的话,那他也不会在那个小小的年纪经历这么多伤害。
跑开的苏尘迎着大雨一路飞奔回家,他不停的想着父两个字,唇边带着一抹苦笑,他没有父母,从来没有。
他和奶奶住在山脚深处,附近也就零散的几户人家,他在一户最为破旧不堪的土墙茅草屋前停下了脚步,走了进去,原本冷漠的俊颜努力的露出一抹浅笑,走进去高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哎...尘尘,回来了呀,奶奶正煮饭呢。”一间较为小的茅草屋里传来一声温柔年迈的女声,苏尘把背篓放进旁边一间较大的茅草屋里,手伸进装着一半野菜和几株草药的背篓里摸出一个用翠绿的叶子包裹着的东西出来,他小心的打开,一整个粗粮馒头正安静的躺在叶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