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九京一行回到赤霞渊,此行虽救出了小月,但众人对我召集生灵之怒的做法却敢怒不敢言,无妨,我看着他们有些畏惧的神色,这些人,从来都不是我在意的。我将堂中事务交给九京,抱着小月回到房间。
小月只是因御魔阵的冻结损伤了心脉,又服用了一些秋水泉,受到抑制,一直昏迷,好在没受其他伤害。我催动内力激发安魂珠之力替她疗伤,又渡了些元神灵气给她,应该不久就能醒来了。这一路我虽打通了金云针封住的经脉,恢复了内力和元神,但过量的秋水泉还是时不时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如今放松下来,竟是一阵头晕袭来,忍不住昏睡过去了。
朦胧中,我感到似是有人在动我的面具,脸上感到一股温热的鼻息,我猛然睁开眼,看到一张稚嫩的面孔贴在我脸前。是九京带回来的小姑娘。
哇的一声,小姑娘似是被我吓的大哭起来。我看了眼床上还在昏迷的小月,十分头痛,哄女孩子真是天下最难的事情了。
我拽着小姑娘的胳膊,对她做着嘘的手势,怕她吵着小月,但小姑娘完全不理,反而哭的更响亮。我作势要发脾气,旁边却弱弱的传来一句,
“小孩子是要哄的。”
我看着神色苍白的小月,有些欣喜,又有些内疚,良久才说出一句,
“对不起”,未料到却是我二人同时开口。
小月的样子让我更加心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时,小姑娘却跑到床边,拉着小月的胳膊,十分委屈的诉苦,
“爹爹欺负我~”
小月皱了皱眉,我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九京带回来的。九京,你还没见过吧?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名字好听吧?还是我给取的。不是,她也不是九京的孩子。是一个老伯的,是老伯的孙女。”我看着小月的眉头越拧越紧,心中痛骂自己,你这个笨蛋,解释了半天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无牙的线人?”
“啊,对,就是那位老伯,你见过啊?”说完就后悔,废话,小月当然见过,不然老伯怎么会有安魂珠,我敲着脑袋感觉自己十分蠢笨。
“他,还好吗?”
“只留下了这个小姑娘”我明白小月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做点月桂酥吧,她许是饿了。”
“好”,月桂酥可是小月的专属,便宜这个小姑娘了。我正想亲一下小月再出门,却见小姑娘十分黏腻的偎着小月,
“小心压着你娘亲。”我没好气的出门。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我做了点心,熬了清粥端到房间,支开小姑娘,扶起小月,
“你的眼睛好些了吗?还有哪不舒服吗?”
“我没事。看不见也不影响的。”
我一勺一勺的喂着小月清粥,看着她眼上的绸带心中有些低落。这么久了,按说火云毒应该好了才对啊,是因为心脉受损所以迟迟不能恢复吗?
肖月自醒来就看见九歌和小姑娘两人,但她不知为何,有些犹疑,她不敢确认此时的九歌是更爱自己还是更恨自己。这一刻,她下意识的说自己看不见,就如同九歌脸上的面具,只是想躲一躲。
肖月看着九歌有些低落,便想岔开话题,
“这小姑娘可有名字,几岁了?”
“小家伙,过来过来”我向小姑娘招招手,小姑娘手里拿着半块酥饼走过来,“你娘问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肖月听到这个娘字总是感到十分别扭。
“我叫小草,今年三岁了。”
我寻思着一个小姑娘家叫小草总是不合适,将来长大了也不好听,
“草啊,你既然来了这,不如让你娘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吧。”
小姑娘眨巴着眼,十分听话,奶声奶气的答道,“好”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爹吧”肖月觉得自己没有起名的嗜好,对九歌的这个爱好十分头痛。
“唔,你是个小姑娘,将来是要长成大姑娘的,草肯定是不合适,不如改叫花吧。你是九京带回来的,就叫酒花吧,随你娘姓,小酒花~”
韭花??肖月无奈的笑了笑,还真是九歌的风格。
到了晚饭时间,我将九京唤了来照顾酒花,然后挑了些饭菜端到床边,
“小月,以前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让我把欠你的都补给你好不好?岁月漫长,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肖月看着九歌眼中的柔情,十分感动。一口一口吃着九歌喂的饭菜,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只是多了一丝苦涩。肖月皱了皱眉,嗯,是最讨厌的苦瓜。
我看着小月的表情,大概猜到一二,
“这个苦瓜虽然味道不太好,但对你恢复伤势很有帮助的,再吃两口好不好?就两口。”
肖月温顺的点点头。
饭桌边,酒花可怜巴巴的看着九京,
“我也想要喂着吃”
九京坏笑的问酒花,“你也想吃苦瓜吗?”
酒花哇的一声就要哭,我甩去一个凌厉的眼神看着九京,九京一把捂住酒花的嘴,“好,好,我喂,我喂,你别哭啦”。于是,一副夫妻相亲相爱,兄妹手足情深的画面温馨上演。
到了晚上,我照例睡在外间守着小月,不知为何,梦中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只是我变成了肖夜的位置,我看着师父和师弟们都拿剑指着我,我喊着师父,师父却并不回应,慢慢的我看着他们陷入一片火海中,我挣扎着,嘶吼着,却动弹不得,一下惊醒。还好只是场梦,我再无睡意,起身去往荷塘。
肖月躺在床上看着九歌离去的背影,有些心疼。九歌在梦里呼唤师父的时候,肖月就醒了。她悄悄抚平了九歌紧锁的眉头,却不敢唤醒九歌,他真的能不恨自己吗?若是他没有遇到自己,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些?
第二日,小月坚持要下床和大家一起吃饭,我拗不过她,只好将炖鸡往这边拢了拢。我将鸡腿分给了小月和酒花,又给小月盛了鸡汤,
“你尝尝,这是厨房新研制的鸡汤,据说有清心美容的功效。”
肖月看着九歌暖洋洋的笑,也不好推辞,喝了一大口。这味道,苦瓜炖鸡啊。酒花也喝了一口,脸上皱成了一团,九歌连连使了个眼色,酒花皱着眉头说,“好喝”。
肖月看着这二人的配合,心中十分好笑。
“好喝的话这碗也给你,酒花正长身体呢,多喝点。”
酒花苦着脸接过汤碗,转头满脸笑容的递给旁边的九京,
“爹爹说哥哥身子弱,哥哥也要补一补”
这顿饭,九京吃得特别“苦”。
第三日,九歌使了个眼色,酒花立马笑嘻嘻的夹了块蛋饼送到肖月跟前,“娘亲尝尝这个蛋饼,可好吃了”,肖月看到二人的神色,便知他俩定是早就串通好了。只是酒花都喂过来了,也不好不吃,尝了一块,果然是,苦瓜蛋饼…
夏末的午后格外的炎热,酒花在肖月身边睡熟了,九歌也靠在床头打盹。被这父女二人联手欺负了许久的肖月决定是时候反击一下。她取来毛笔,沾上朱砂,在九歌的面具上尽情的挥洒。长长的睫毛,还有胭脂,再画个大大的笑容。肖月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就这样,赤霞渊冷面血腥的玉安堂主十分可爱的出现在众教徒眼前。
整整一下午,路过的侍从都神色古怪的请安,直到九京道破了真相,九歌气急败坏的回到房间,
“酒花!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酒花被被凶的一下子大哭起来,肖月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搂住酒花,“怎么了,干嘛凶孩子”。
九歌的气势立马没了一半,“她在我面具上乱画”
“我没有,娘亲,我没有。”酒花哭得更委屈了。
肖月看着这两人,一般的孩子气。
“酒花一直跟我睡在一块,怎么会去乱画呢。再说了,你的面具脏了就别戴了,”肖月“摸索”着擦掉酒花脸上的泪痕,“好了,不哭了,一会儿让爹爹给你烤兔子好不好?烤兔子可好吃了”。
九歌愤愤的看了一眼酒花,转身去烤兔子。肖月心情大好,觉得养个女儿实在太好了。
不多时,九歌拿着几条烤鱼进来,
“兔子,可能我上次不小心用完了,先吃烤鱼吧。”
说着将一条大的分给我,一条小的有点糊的分给酒花,还有一条中等的分给九京,自己留了条小的。九京十分懂事的说,“公子,这条大点,给公子”。我看着酒花手里的鱼颇为内疚,“酒花,娘亲吃不了这么多,娘亲跟你换换吧。”九歌看着小月手中又小又糊的鱼,只好说,“小月,你吃这个吧,小的刺多。”
于是,酒花拿着最大的鱼,我手里是中等的鱼,九京啃着小鱼,只剩下九歌盯着自己又小又糊的鱼。
时光悄悄的走,幸福慢慢的留。一场秋雨扫去盛夏的燥热,酒花一路兴冲冲的跑进房间,“娘亲,娘亲,出彩虹啦”,推门却看见爹爹捧着娘亲的脸。
肖月扭头看见酒花捂着自己的眼睛,指缝间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酒花,你干什么呀?”
“九京哥哥说了,爹爹和娘亲亲亲的时候,酒花要捂住眼睛。”
肖月顿感无语,酒花跟着九京都学了些什么。九歌却十分满意,“你九京哥哥说的对,不过酒花下次不用捂眼睛了,直接出去把门关上就可以了。”
肖月果断决定不能再让这俩人教酒花了,明天就去请个正经教书先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