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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倾城一舞

百花楼内,大红色的灯笼将整栋酒楼照得通明。舞池之中一名舞女正扭动着舞姿,她正是百花楼的花魁赵玲。每一家妓馆内都总有一名花魁,能成为花魁的女人自然有着绝色的容颜。而赵玲有所不同,倒不是说她不漂亮,刚好相反她是一个美艳到了极点的女人!

美到足以让整个苏州城内所有的所有的烟花柳巷中所有的姑娘在她面前都为之失色,美到足够让全天下有权有势的人都愿意豪掷千金只为一睹芳容!

她不仅人长得绝美,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吹拉弹唱无一不会。但这些都不是她最让人沉醉的,她最让人沉醉的,乃是她绝世的舞姿!

据传她与汉时名动天下的赵飞燕份数同族,而赵飞燕所独创的‘掌上舞’也成了她的绝技。普天之下能有如此舞姿之人除赵玲之外,再无人能出其左右!

此时此刻百花楼内,舞池之中舞动着身躯的人正是赵玲。而今夜在这百花楼内的客人或是富甲天下,或是权倾一方!他们一同来此,都是为了能够一睹赵玲的舞姿!

琴音渐起,洞箫声鸣。赵玲也随着曲子的节拍慢慢舞动着,青色的纱裙与黑色的长发正随着她的身躯摆动着,淡青色的裙摆之下已不知有多少人为之沉沦,宛若白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围坐在四周的客人早已忘记了桌前的美酒佳肴!

不管是用沉鱼落雁,还是用秀色可餐亦或是倾国倾城来形容她都不会过分,甚至还有些不足!

可为何如此美艳动人的一名女子,却甘心落入这风尘之地呢?没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个问题。她即使再美,也终究只是风月场中的一名女子,也终究只是那些达官显贵们的掌中玩物而已!

人们只看得到她在舞池中令天下达官贵人们为之疯狂的舞姿,却没有人会在乎她独自一人在深夜时分独坐窗前的孤寂!

或许有一个人会在乎!

此时此刻他正在舞池之外,身穿一身白色锦衣,锦衣之上一只栩栩如生的彩凤宛如活物,腰间一支玉萧,掌中一把折扇。若是第一次见到他,必以为他是哪一个达官显贵家中的纨绔公子哥,可赵玲却很清楚此人并非什么富家公子,只不过是一名落魄的江湖过客而已。他身上除了那把彩凤点睛扇和一杆玉萧稍稍值些钱外,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

但自己每半年一次的舞会里,他却是每一次都有出现!

李凤歌收起折扇,坐在座位上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然后慢慢吞入喉中。他和其他的客人不一样,其他人整场舞下来根本就不会喝半杯酒,桌上的果品菜品也不会尝上一口,可他每一次来却都会将桌上的所有吃食全部扫荡干净!

倒不是因为赵玲的舞姿还不如这些酒水瓜果,而是李凤歌不愿意浪费掉自己辛苦攒了半年的银子而已!每一次百花楼在举办舞会的时候都会提前三个月公布价格,以方便天下所有的达官显贵可以有时间能够赶到现场。也可以趁此机会为赵玲造一些声势!

而每一次的价格必然都是比上一次更贵,李凤歌并非什么达官显贵,也不是什么富家少爷。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路人而已,可以想象要参加一次赵玲的舞会他需要花多少精力才能够凑齐那一笔钱财。

舞池中的赵玲瞥了李凤歌一眼,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从她进入百花楼的那一天起,她的眼中从来都只有一片虚无,所有男人在她的眼中都一样!又或者说,是因为她和大部分的女人都不一样!

而李凤歌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在看李凤歌时李凤歌的脸上正挂着微笑。一如当年李凤歌第一次出现在百花楼中时一样,他的脸上永远都挂着这样的笑容。如阳春三月,又好似苍茫白雪!

“赵姑娘的舞姿果然天下一绝!恐怕就算是赵飞燕再生也会为之惊叹!”舞池之外的一间包房之内,帘幕后的一个声音缓缓响起,这突然而来的一句话打断了赵玲的舞姿,也让整间酒楼中的丝竹之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客人都为之一惊,两年前曾有一人在赵玲的舞会中喝多了酒而失言说了几句轻薄的话语,就被人打断了四肢直接扔出了百花楼!而那人据说也是一方权贵,可即使是这样的人物在百花楼中也只能按照百花楼的规矩来做事。

这件事早已随着赵玲天下第一舞姬的名声而传遍了大江南北,而帘幕之后的那人却仍敢开口打断赵玲的舞曲,不是权势滔天的一方霸主就必然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

可能够在今天进入百花楼中,并坐在楼上包房里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无知的小角色呢?

“多谢城主赞赏,小女子愧不敢当!”赵玲并未生气,百花楼中的众多客人虽然生气但终归没有发作,这里的任何一名客人都是自己所不能得罪的!尤其是那些坐在楼上帘幕之后的包间里的客人!

“姑娘舞姿一流,且为人谦虚!当赏!来人!赐酒!”帘幕后的似乎并没有听见赵玲的声音一般,直接命人将一杯酒递到了赵玲的面前!

别人不知道这间包房里的客人是谁,但赵玲却是十分清楚的!此人名为独孤信乃是无双城的城主!此人不仅武功高强,手下更有数万人马!可谓是兵强马壮,独霸一方的高手!

而且无双城虽然名义上是一座城,但实际上却并不受朝廷管辖!不管是城内官员的任免还是城中的税赋增减均是由独孤信一人说了算!朝廷虽然多次派兵想要征服无双城,可每一次均被独孤信击退!久而久之,无双城便成为了一座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国中之国!

而独孤信,也成为了江湖上唯一能与浩气盟一争高下的绝强势力!

酒已经被人送到了舞池中央,那名下人已将酒杯递到了赵玲的面前。众人见状均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李凤歌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凝固!

他知道,赵玲也知道!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

独孤信一直以来都有的一个习惯!他曾走遍天下名城,不管是在东都洛阳还是西都长安都有他的足迹!而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必然会去当地最富盛名的烟柳巷中一游!

而每一个被他赐酒的歌姬或舞女则表示这名女子将被他带回无双城中!迄今为止,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人敢拒绝他所赐下的酒水!

成为无双城主的夫人,何其荣幸!何其悲哀!

独孤信不是好色,只是喜欢征服!他想征服每一个自己所见过的那些独特的女人!而到目前为止他所见过的所有的女人中,赵玲是最为特别的一个!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小女子何其荣幸,能得独孤城主赐酒!但小女子平生滴酒不沾,还请城主见谅,这杯酒小女子不能饮下!”赵玲双目直视着楼上的帷幕,她的话虽然说得漂亮,可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寒冷!她不想受制于任何一个人,即使这个人是称霸一方的无双城主也不行!

“敢拒绝我的女人,你是第一个!”帷幕之后,那人的声音淡然说道,而当她的话音落下时,递上酒杯的那名下手的手中已多出了一把短匕!

短刃虽短,但其锋芒程度绝不亚于任何一把百炼宝刀!独孤信一直以来从未受到过任何人的拒绝,即使此人是天下第一舞姬也不行!

酒杯落地,短刃出鞘!陶瓷酒杯被摔得粉碎,而眼前的玉人似乎也将如眼前的酒杯一般即将香消玉殒!赵玲只是一介舞姬,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杀招她显然是避无可避,必死无疑的!

短刃离她的脖颈只有半寸左右,她那如玉一般的脖颈甚至已经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短匕的刀锋处所透出的彻骨的寒冷!

在这短暂的一刻她想了很多,自己从出生起便在这百花楼中!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歌姬,而自己的父亲却不知道是何人。从小自己便被逼着学习琴棋书画,曲艺舞步!嬷嬷对自己虽然极好,但终归只是把自己当成了赚钱的工具!

自己所学的一切,均是为了让往来的客人可以大方地掏出自己腰包里的银子而已。万幸的是上天给了自己一副绝世的容颜!可这又能如何呢?当初和自己一样大小的姐妹中,姿色稍好一些的则成为了和自己一样的舞姬,姿色稍差一点的则成为了这百花楼中的下等杂役!

她才十九岁,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也向往自己生在一个富贵家庭中,有疼自己的父亲,也有爱自己的母亲!等到自己成年之后或许会遇到一个自己中意的人,那个人或许是戎马半生的将门虎子,也可能是一名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自己的幻想,当每天早上梳洗时自己看到铜镜中的人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厌恶!她厌恶自己现在的生活,她厌恶自己每天所看到的一切!

而这一切终究要走到了终点,她一旦死了就可以离开百花楼这座美丽的牢笼,就可以摆脱现在这样的生活了!如果有来生,她或许真的就可以不必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即使平凡一点,即使自己生得稍丑一点,也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真正当死亡靠近自己的一刹那,她又开始后悔了!自己才十九岁,人生百年自己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天下间的大好河山自己一处也没看过,世上的人生百味自己一种也没有尝过!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可事到如今有由谁会来救自己呢?或者说又有谁有这个本事能救自己呢?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不管是谁都不会有这个把握能够救下自己的性命!

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一瞬间,赵玲的心中想起了一张脸。那个人此时正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张桌前,他生得极为俊俏,皮肤白皙,束着黑色长发,白色的锦衣上那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正张开双翅。

如果他出手,能不能救下自己的性命呢?赵玲这么想着,而她的双眼却缓缓地闭上了!从小到大她都十分爱幻想,可每一次的幻想都没有成真过,这一次想来也不会列外吧?

那个人虽然每半年都会来看自己一次,可谁又能保证他和那些贪花好色之人不一样呢?或许他也只是想要看一眼自己的美貌和舞姿而已,为了自己这样一名舞女而得罪无双城的城主,这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刀锋已经贴在了赵玲的脖颈上,冰冷的刀刃已经割破她的皮肤。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一抹冰凉的感觉!

可就在此时,她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是金铁落在地上时发出的声响,而与此同时,她脖颈处的冰凉也戛然而止!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而站在她面前想要杀了她的那名下人则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李凤歌轻飘飘地落在了舞池中央,剑眉下双目如电,自己的身躯和手中的折扇却刚好将赵玲给护在了身后!

“独孤城主行事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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