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斯计数器在帝国中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历史,最初出现在那些底层阶级,某位房主为了计算自身损失,在一家租住的房子地下室连通上计数器,可以有效记录瓦斯的使用数目。
后来帝国某些高层在无意中发现了这个便捷的手段,房主们纷纷称赞,说不用再担心某些家庭会在晚上悄然使用瓦斯。
后来,整个帝国开始推广瓦斯计数器,为了防止某些不怀善意的人修改数据,这种东西大多放在地下室的私密空间内,在某种程度上象征了隐秘。
临近冬天,中部和北方已经陷入寒冷,人们在出门时穿上厚实衣服。做饭洗漱总不能都用凉水,瓦斯已经是生活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克雷尔呆坐在火堆旁,无奈发现,身为普通人的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凭借的特殊力量,根本无法躲避一位疑似神灵存在的影响。
他只能无力看着背后的阴影渐渐扩张,缓缓把自己笼罩,吞噬,咬碎。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眶,不知道经过灰白雾气能否消除撒达的标记。
让他略感安心的是,在现实中小石块应该有屏蔽的作用。不然克雷尔已经想象出那种不能直视的画面。
等自己回到家,却发现撒达已经坐在了家里的瓦斯计数器上,笑着推了推眼眶上金丝眼镜,从裤兜里掏出麻袋罩在自己头上,慢慢开口。
“呦,异世人,水表怪?”
为了防止出现这种可能,克雷尔暗地下定决心,等到回归现实后立刻朝杜莱克开口,暗地寻求黑夜教派的庇护。
“我还真是倒霉。”克雷尔露出标准的自嘲式微笑,“就不应该在雨天到酒馆喝酒。”
克雷尔怀疑,在某种意义上,自己能够进入诡渊也是受到了石块的影响,应该关乎到迷雾后面那位存在与撒达的博弈。
克雷尔摇了摇头,决定给这个引起所有灾祸的源头起一个名字。在最开始得到它的时候,自己得到了很多好处,从另一个世界抄袭来科技结晶,借此成为萨拉戈军校的骄傲。
但灾难同样到来,连累的不仅只有自己,更包括无辜的家人。
克雷尔不由想起那个世界的谚语,成亦萧,败同何。
他看向天边灰白雾气,终于决定在回归之后踏入超凡,追求力量。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庇护所有珍爱的事物。
克雷尔看着还在不断发光的胸口,像是在哭也像是在笑。他眼角泪滴滑落,和过去的自己做了最郑重的道别。
他把它命名为,
“真实”。
收拾好无关的情绪,克雷尔开始思考意识如何才能回归现实。
按照克雷尔推断的情况,诡渊很有可能联通着一个个不同规则,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世界,彼此用灰白雾气相隔。
它还连接着时间节点,某些强大存在甚至可以通过它,在某种程度上影响未来。
诡秘之地,果然埋藏着诸多诡异。克雷尔已经有了某种猜测,象征着诡变的深渊,这种存在恐怕不是一个中序列强者借助封印物就能够窥探,尼尔大主教应该已经发现异常。
他没有将自己及时拉出记忆海洋,很有可能是因为尼尔.安东尼奥的力量也不能影响到诡渊。
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意识穿越了三十九年的时光,真正回到了那场噩梦里。
克雷尔看向自己胸口,一道方形印记刻在胸膛,与火光幽莹闪动,共同照亮了铁达尼号的甲板。
突然,他有种预感,看向遗骸左侧,那里的雾气不住沸腾翻滚,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降临。
“撒达这么快就追来了?”克雷尔深深吸气,棕色眼眸露出坚定。他知道自己已经避不过,压制下心底恐惧,努力挺起胸膛。
下一刻,雾气从中分开,露出一条道路。克雷尔看到一只墨绿色的三桅海盗船从上方飞过,上面不断传来水手们兴奋的叫喊声。
“孙儿!”
克雷尔瞬间矮了两厘米,扭过头四处观望,找寻有没有能够躲避的地方。
那艘墨绿海盗船只的桅杆上,飘扬着令克雷尔感到很眼熟的旗帜。
飞翔荷兰人。
这是一艘在海面上流传有无数传说的海盗船。克雷尔听过很多版本,他觉得最靠谱的是偶尔听蹩脚海盗谈论的一版。当然,里面有多少真实克雷尔也不知道。
在大约一百年前,一队商人载着货物往来在安全航道上,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些货物已经被横行在海洋上的海盗们盯上。
海盗劫掠船只,把男人们都绑上绳索扔进海洋,为数不多女人则留在船只上,做海盗们发泄的工具。
船长亨德里克.范德戴肯同样被沉入海底,他以自己的灵魂为赌注,与魔鬼掷骰子。
他输了,被迫背负永恒的诅咒。与此同时范德戴肯也获得了力量,让这艘船只上所有海盗在睡梦中死去。
他化成诡异的幽灵,带领自己的船员在北海和死亡海来回往返航行,直到世界的尽头。
后来的船只在看到这艘飞翔荷兰人时,往往伴随着狂暴的海洋和飓风。幽灵船的各种传闻传开,它的出现逐渐代表了毁灭。
突然,发光的墨绿幽灵船停在铁达尼号顶部,让躲在一旁的克雷尔心中有些忐忑。
船只上水手们欢笑声消失,一道全身发绿光,带着墨黑绿色的帽子的高大水手缓缓从木质船底钻了出来,目光看向克雷尔。
他嘴角带着阴沉笑意,克雷尔被迫从阴影中走出。范德戴肯开口,气味熏得克雷尔下意识捂住鼻子。
“孙儿!”
片刻后克雷尔站在飞翔荷兰人的甲板上,所有雾气在他前方自动分开,又在背后重新凝聚成屏障。
克雷尔看向身边带着绿色帽子的船长,暗暗肯定那个推测。诡渊背后必然伫立着某位神灵级别的存在,在默默俯视着自己,驱使飞翔荷兰人将自己拉出诡渊。
在克雷尔的脑海中,一个脆弱的三角呈现,撒达与诡渊站立两侧,自己是最薄弱的角落。可能就连诡异也无法完全限制撒达,那位存在被迫将自己送出诡渊。
在雾气中,一个个不同世界的剪影如光斑跃动,克雷尔看到了各地的风俗信仰。他摸向船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他看到了一道道光影在迷雾中闪亮,仿佛看到了整个世界未来的各种可能性。无数画面充斥在克雷尔脑海,就要把他撑爆。
关键时刻,克雷尔胸口发出明亮的光芒,及时驱逐所有污染。
克雷尔额头上冒出冷汗,不再随意窥探未来。他的视线划过一个特殊的世界。
那里建筑风格与现在明显不同,巨大石块堆砌没有多余的修饰,目光看到的地方都是残破,到处竖立着已经倒塌的巨大神像。
生活在那里人们的身体已经产生明显变异,他们神情麻木跪伏在地,不停祈求着什么。
突然,这些苦难中的人们好像看到了自己,猛然激动,纷纷大跳起来指责,声音穿越迷雾模糊传到克雷尔的耳朵里。
克雷尔并没有掌握他们的语言,但含义直接呈现在脑海。他们叫。
“窃贼!”
不知过了多久,迷雾中终于出现亮光。他在前方隐约看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闻到了清幽香草的味道。
克雷尔终于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