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地道里,时不时会有阵阵气流吹动,掠过正缓缓燃烧的火把,朝着地道的另一头轻而快地涌去。
在这种狭窄的地道,想要点亮足以照明的火把,势必要有充足而且不易阻塞的通风口。
而奎利安正是知晓这点,所以正带领着男人,跟随空气中流动的风快步地奔跑着。
然而此时,他们却停在了一条分岔口前,在他们前方,早已死去的乔,仍完完整整地站在一众囚徒中央。
奎利安和男人下意识地向墙边靠过去,免得对方一个回头他们就暴露在对面视野里了。
“淦,这是什么情况?”
奎利安瞪大着眼睛,全身紧紧贴在墙上,先是望了几眼前面,使劲眨动双眼,在意识到不管自己怎么眨,乔还是站在那里。
他扭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扯动嘴唇:
“你觉得我们偷袭有没有机会干掉他?”
男人也在仔细观察着,他相信自己已经干掉了那个身形粗壮的乔,人死不能复生,那前面的那个人就肯定不是本人。
“别急,情况有点不对,注意下他旁边的人。”
闻言,奎利安再次朝前面看去,发觉那个乔的身旁,囚徒们并没有表现出畏惧,反而一副我们是一伙的神态。
“估计是假的,我们上去看看。”
男人丢下一句话,越过奎利安朝着前面走了上去,奎利安扬起眉毛,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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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个乔居然被你们打败了。”
“乔”眼神中带着深意,语气十分敬佩地看着面前的奎利安和男人。
“这还得多亏了这位大佬啊。”
奎利安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别看他是贫民窟出身,他可是很爱清洁的。
在男人刻意发出些许声响的情况下,前方的众人回头后,一脸惊奇地看着男人和奎利安,在经过了一番短暂的交流后,双方互相了解了情况,就有了以上的两句对话。
此时虽然还未逃出生天,但是在意识到佛兰克手下的最强者已经被干掉的情况下,众人悬着的心也是慢慢放了下来,也是有了交谈的心情。
“看来我的看人能力还有待提高啊。”
使用了幻术伪装成“乔”的囚徒自嘲地笑了笑,神情中略显轻松。
“不不不,这纯粹就是这人的外貌太有欺骗性了。”
奎利安扭头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好几遍,脑海里还对这个人怎么干倒的乔充满了怀疑。
还在伪装成乔的囚徒凝神注视了一会男人,似乎看到了什么般挑起眉毛,但是转眼间又恢复了平静。
即便在交谈中,众人依旧在不断前行着,很快,前方传来一缕缕不同于火把的光亮。
到了!
一路走过来,众人基本没有怎么撞见有守卫在看守,这也说明佛兰克对于自己的势力充满了自信。
当然,不管佛兰克再怎么自信,门口的守卫肯定是会有的,不过都被众人十分轻松地解决了。
而在这期间爆发的战斗,男人都表现出让人侧目的战斗力,众人越发相信“他们两人已经击杀乔”这个说法。
沐浴着久违的阳光,此时身处一个相对安全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奎利安感受到自己体内压制已久的疲惫感再度涌起,刚想伸个懒腰,随即耳边便传来那名擅长使用幻术的同伴的提醒。
“你可别就这样放松了,逃出来只是刚刚开始。”
奎利安保持着抬起手臂的状态,望了他一眼,此时除了这个幻术师还在跟着他们两个以外,其他的囚徒都已经各自逃亡了。
不过意识到他好像还有话要说,奎利安眯着眼将手臂放下,示意自己在听。
“这个所谓的地下王国只不过是佛兰克分给乔的奖赏,也算是他维持人心的一种手段吧。”
“所以你在知道了乔死了之后,就没怎么紧张过。”
有些惊讶男人突然插话,对此,幻术师讲解道:
“佛兰克除非有事找乔,不然他是不会主动来这里的。”
说着,他顿了顿,看见两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似乎是不知晓这和他之前所说的有什么关联。他笑了笑接着说道:
“其实佛兰克比乔还要强。”
“什么?”
奎利安当即不服地叫嚣了起来。
“在贫民窟里谁不知道,当初就是因为佛兰克救了乔一命,得到了乔这个狂战士的效忠,所以他才从一个混混,当上了现今贫民窟里面数一数二的地头老大。”
奎利安把那个“才”字说的死死的,一副“佛兰克吃了狗屎运”的神情。
“那你觉得为什么区区一个混混能够救一个白银阶的狂战士一命?而且还能得到他的效忠?”
奎利安顿时语塞,看着幻术师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禁陷入了沉默。
“虽然我也不知道佛兰克现在到底实力几何,不过我奉劝你们既然已经得罪了佛兰克,还把他手下最忠心的一条狗给打死了,那最好还是赶紧逃吧。”
“这——”
奎利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此时他已经想要赶紧溜回去带上自己那一丢丢财产跑路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跟我们说这么多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幻术师扭头看向男人,对于男人抛出的疑惑,他的脸上表露出赞叹的神色,当即回答道: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不帮。”
男人冷声地拒绝了幻术师的请求,伸手轻推奎利安,从刚刚开始他就对幻术师抱有最大限度的提防,对于这种丝毫不知底细的人,自然要敬而远之。
“可是我能帮你摆脱佛兰克的追杀哦。”
幻术师笑眯眯地抛出了一个让奎利安和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条件,但是男人很快抓住了他句中的重点。
“只有一个人?”
“是的。准确的说是只有你一个人。”
“为什么啊?喂喂!”
站在一旁的奎利安当即宣泄自己的不满,当然他自己是知道的,这说明幻术师需要的帮助主要来自男人,而不是他。
幻术师没有理会奎利安,眼神始终盯着男人,他也意识到男人也在盯着他,那散发着冷然的眼神,就连阴柔的面容也越发冷漠。
就在幻术师以为男人会继续拒绝时,男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可以,只不过要带上他。”
意识到男人口中的他是指自己时,奎利安内心一阵狂喜,他也看出来幻术师的身份可能十分的不简单,不然男人也不会这样一副谨慎的样子。
可是幻术师的身份越不简单,他口中的“摆脱追杀”就越可能是真的。他的内心就越发对男人充满了感激。
幻术师看了眼一旁脸上已经掩盖不住狂喜、嘴角疯狂扬起的奎利安,点了点头,似乎男人的条件也在他预料的范围之内,或者说他对男人的做法表示肯定。
“那我们走吧。”
“那啥,能等我几分钟嘛?”
奎利安恬不知耻地向幻术师提出请求,他可还要回趟家把自个积蓄多年的财产拿出来,特别是幻术师这样一副“这一趟路程可不短”的样子。
走在贫民窟的小道上,此时正值上午,贫民窟处于一种相对热闹的情况,各色各样的人从睡了一晚的屋子里走出来,开始为今日的生机做打算。
即便是贫民窟,基本生存所需的东西都不会少的不是?
三人在奎利安的带领下走街串巷,拐了不知道多少条小道,终于在一个低矮的木屋前停了下来。
说它是木屋还算是恭维了,你见过一半以上是稻草堆起来的木屋吗?
奎利安带着两人,无视他们眼神中对他的疯狂吐槽,进入了屋内,二话不说开始闪身在各个隐蔽得让人发指的地方,从里面挖出各种大老爷们“赏赐”的财物。
“对了!”
奎利安仿佛回想起某件很重要的东西,在屋内来回跑动着,随即站定,蹲下,掏出刚刚拿到的铲子,扑哧扑哧地开挖。
“这是什么?”
男人疑惑地看着奎利安手里的石头,说是石头却又不大形象,应该说是一闪一闪、闪着绿光的石头。
“嗐,谁知道呢。”
奎利安左手托着石头,右手无奈地摆了摆手,惆怅地说着。
“当初我就是因为从那个憨憨贵族老爷那顺来了这块石头,结果就被佛兰克追杀了整整三天。”
“这块石头有这么重要?”男人问道。
“当时那个贵族老爷把这块石头捂得贼严实,我觉得是块宝贝,可惜还没来得及转手,我就被抓了,所以就留在这了。”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不然等佛兰克发现那边的情况,我们仨一个都别想走。”幻术师很是不耐地催促着。
奎利安将自己的东西装进袋子里,背在身后边,跟着两人的步伐大笑着:
“你们说,佛兰克要是看见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狗腿子的尸体,会不会气得发疯?”
另一边,阴暗的地道里。
佛兰克跟着通报的小弟来到这个他平日极度嫌恶的地道里,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刺激着他的眼球,特别是里面那一头棕发中带着一缕白色挑染——乔的尸体。
“该死的混蛋,我早晚要把他们全都撕成渣渣去喂狗!”
就在佛兰克愤怒地怒吼着,企图通过咒骂逃跑的囚徒来宣泄自己的怒火时,一名小弟跑到他身旁,对着他恭敬地说道:
“老大,那位大人在传唤您过去。”
本来还在破口大骂的佛兰克顿时止住了嘴,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快速而仔细地收拾了一番,确认自己现在的仪表还算过得去,急忙迈开步子离开了地道。
“可不能让大人看到我这副不知礼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