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佛兰克满脸恍惚之际,巴彻走过去向其挥出凌厉而迅猛的一剑。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出乎意料地,佛兰克再度出现在不远处,他的手中握着足足有七八只戒指,五颜六色可谓是种类繁多,而随着他的瞬移,又一枚戒指失去了它原有的光彩。
佛兰克不断地打着哆嗦,就连握着戒指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然而随着他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开始兴奋地狂叫:
“有了!有了!”
接着他有像是换了个人似地用着没人能听得清的音量低语着:
“只要——没人——大人——奖赏——”
说着,佛兰克慢慢地止住了颤抖,整个人渐渐变得冷漠,面孔间带着疯狂的神色。
“小心!他的精神受到了邪神的污染!”
西罗当即明白了佛兰克这一系列行为的原因,脸色慌张地提醒道。
巴彻感知到危险,右脚快速往后撤了一步,一根土刺如同嗜血的獠牙从地下钻出,直指巴彻的面门,被巴彻抬手劈开。
“你个混蛋是打算做什么?”
对于佛兰克这种行为,巴彻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上的血管在突突地跳,这证明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佛兰克瞬息间躲过巴彻的冲锋,身影出现不远处的屋顶上,他狞笑着,向众人宣告着他疯狂的计划:
“只要,把你们,都杀了,就没人知道,我的过错了。”
伴随着佛兰克那娓娓道来的语气,他的脸色变得平淡,他站在屋顶之上,面对着天边的皎月,就像是要拥抱整个天空般张开了双臂:
“让大地陷入黑暗吧,地陷!”
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在激烈地颤抖,视线里的房屋在无力承受晃动后轰然倒塌,紧接着,地面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缝,就像一块松软的蛋糕,在轻轻掰动下逐渐裂开。
“大家快撤!”
西罗挣扎着爬起身,一手扶着雷纳特,两人一同拉起瘫软倒地的菲娜,随后三人在互相搀扶下快步远离着这片区域。
奎利安距离三人有些距离,没有犹豫,他背起依旧动弹不得的白奕走了另外一边。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站在唯一一座尚未倒塌的屋子上,佛兰克叫喊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一双大大的灯泡,边缘散布着细密的血丝。
“这个疯子,该死的疯子。”
巴彻凭借自己黄金阶的身体素质,背起昏迷不醒的杰朗第一个逃离了现场,他已经无法维持贵族最后的矜持了,面对带着一身逃命装备的佛兰克,巴彻区区一个战士真的很绝望。
随着土元素在魔力的驱使下被疯狂地调用,大地开始向下陷落,以佛兰克所在的大楼为中心,地面下沉了数米,形成了一个环形的坑道。
就在众人已经陆续脱离了佛兰克的施法距离时,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
奎利安背着无法动弹的白奕,在听到叫声的一瞬间迟疑了一下,回头之后,他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愣愣地开口:
“洛伊德?”
屋顶之上,天空中乌云翻滚,皎洁的月光在此刻被黑暗吞噬着,在飘飞的雨中,一位衣着破烂的少女被束缚着双手,如同耶稣受刑般绑在十字架上,往日如暖阳般的金发染上了尘埃,变得黯淡无光。
就像是在回应奎利安般,佛兰克着站在少女身旁,向着前方大喊着:
“奎利安,来仔细看看这个啊!”
说罢,佛兰克抬起手,一根尖细的土刺出现在手上,佛兰克握住土刺,将其对准少女的左手心扎了下去。
伴随着少女的惨叫,猩红的血液喷溅在佛兰克的身上,他恶狠狠地转动着土刺,少女的手心变得血肉模糊,在雨水的冲刷下露出底下的白骨。
罗伊德精神近乎崩溃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脖子上结实粗大的绳子让她只能脚尖着地,一旦放松,便会体验窒息带来濒临死亡的实感。
她可以感觉到双手的手掌心传来钻心的剧痛,身体在本能地大喊,喉咙在声嘶力竭地嘶喊下越发肿痛。
“混蛋快给我住手!”
奎利安孤身一人站在坑道的边缘,雨水滴落在其衣肩,顺着曾掉进水里而早已湿透的身体,再次让奎利安体会到彻骨的寒冷。
“那你来阻止我啊!”
佛兰克丧病般握着土刺来回抽插着罗伊德的手心,面对奎利安的愤怒,他回应似的加快了速度,而少女只能无力地发出虚弱的低吟声。
奎利安恼火地握紧拳头,他承认自己被佛兰克彻底激怒了,他已经不想考虑实力上的差距,他只想把拳头按进佛兰克那愚蠢的脑子里。
奎利安开始向佛兰克所处的大楼发起冲锋,只此一人的冲锋。
侧身、矮身、跳起、打滚,奎利安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从各种角度袭来的土刺,在前所未有地专注下,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多年的窃贼生涯带来的身体素质足以支持他完成这些动作,步伐之快速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个牧师。
他快速地越过长而空旷的坑道,脚下用力,踢开大门,爬上楼梯,一路无恙地来到了洛伊德所在的天台。
奎利安推开天台的门,第一眼便看见了正在遭受残酷折磨的洛伊德,他的心霎时好似被人狠狠地攥在手里,不断地捏紧。
“奎——利安哥——哥?”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背对着大门,无法看见站在门口的奎利安,但是在佛兰克之前的话语中,她不难猜想到此时推开大门的人是谁。
“洛伊德,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救你下来。”
奎利安几乎就要拔腿跑向少女的身旁,把她从这痛苦的深渊中解放出来了,但是他看到一旁的佛兰克,便止不住地握紧拳头,却是忍住了这种近乎送死的行为。
已经来到这里了,他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葬送了解救洛伊德的机会。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以近乎咆哮的音量向佛兰克大喊道,同时手里已经拔出腰侧的长剑,做好应对一场激烈战斗的准备。
“只来了你一个啊。”
佛兰克的表现得似乎有些失望,他轻轻地摇晃着脑袋,仿佛陷入沉思般低声述说道:
“当初她死都不肯说你们到底在哪,我还以为她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呢。”
听到佛兰克这句话的奎利安咬紧了牙根,他早该想到的,白奕是不知道他和少女之间的关系,但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试问若是自己看见多日未见的好友归来,既然不是路途遥远,自然会上门拜访一番的。
可是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奎利安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他相信,要是他能在最开始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仅危险,还会连累到身边的人,他就会对洛伊德做出警告。
然而他没有。
对于内心的悔恨,奎利安不再忍耐,他提起长剑,雨水落在剑刃上,溅开一个个水花,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就凭你一个人?”
佛兰克看着奎利安的动作,没有半点防备的想法,语气中满是轻蔑和鄙夷。
而奎利安则用行动告诉他:
是的,就我凭一个人!
“你少瞧不起我!”
佛兰克飞速地挥动手臂,对着奎利安发射土刺,对于这种无异于送死的行为,他只会用事实来碾碎对方的希望。
面对佛兰克逼迫走位的土刺,奎利安不退不避,举起长剑精确无误地砍在土刺上,将其偏离原来的轨迹。
佛兰克没有在意,他知道一个人到了真正爆发的时候,展现的力量是惊人的,他继续发动第二个魔法:
禁锢之环。
对于这种控制类魔法,奎利安自然不可能选择硬接,他快速低下头,弓起身,双手撑地向前翻滚,蕴含着“禁锢之环”的魔法光芒擦着衣襟掠过。
“什么!”
随着奎利安向前翻滚之后的迅速起身,佛兰克发现对方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前,闪着寒光的刀刃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一步的距离。
“你不要过来!”
奎利安瞬间如同一座雕塑般定在原地,雨水哗啦啦地拍打在自己的身上,然而他的内心却更加寒冷。
佛兰克一手抓住洛伊德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锋利的土刺,土刺的尖端正抵在少女的心口上,可以看见其刺破皮肤渗出的血珠。
“放下你手上的剑。”
原本还有些许慌乱的佛兰克在掌握局势之后,重新镇定下来,他转过十字架,让奎利安能看清少女的处境。
奎利安抿紧嘴唇,默然地服从了佛兰克的命令,低下身,慢慢地将长剑放在地上。
佛兰克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嘴角毫无保留地扬起,忽地,他感觉背后的雨声变得微小,一道极轻的喘息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快速松开对少女的挟持,然而仅仅来得及松开抓在脖子上的手,他的呼吸就变得无比紊乱,雨声在耳中悠悠地远去。
他缓缓地低下头,望着胸口上突出的剑尖,上面沾染着属于他的鲜血。
“不!”
佛兰克呐喊着,手上的宝石戒指在魔力的涌入下疯狂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