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赞很后悔。
干嘛要答应学拳,也明白为什么陈绍杰不肯跟老人学拳,老头简直就是个虐待狂,每天早晚跑十公里,外加练拳三小时也就算了,这些苦他王赞能吃,但你一个练拳几十年的宗师,跟徒弟陪练,一点都不留情,简直不把徒弟当人来训,这就说不过去吧?
我才练了几天,你就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太急于求成,拔苗助长了吧?
三天后的夜里,王赞一边沿着湖边跑步,一遍在心里嘀咕。
老头又有了新的指示,开始规定时间,十公里必须在半个小时内完成。
王赞觉得,后续肯定还会增加,他有意留了一手,按照他被原石能量改造后的身体素质,半小时不在话下,咬咬牙能跑进二十,比原来世界的顶级运动员都要强。
一是想给自己留点喘息的空间。
二是不想表现得太过突出,易于常人,总会让人起疑,这样不好。
跑完十公里,回到卧室,一个热水澡将所有的疲惫冲刷光,王赞再次生龙活虎。
这几天,他发现身上的死皮越来越多,而且出汗后总会带出污垢,让汗水呈现出灰黑色。也是熟读各种网络小说的人,他估摸着,吸收原石的能量后,身体的状况可能跟故事里的修行差不多,在洗髓伐骨。
这般琢磨着,王赞忍不住看向睡床,那底下有不少原石,要不要再吸收一块试试?
犹豫了几分钟,他终于走向床边,将床垫掀起来,打开保险柜,从中取出一块原石,将一切复原后,带着原石来到桌边。
盯着光洁白皙的原石,王赞忍不住大口吞咽着口水,像面对着一份美食。
“试一下,承受不住了就立即停止,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安慰了一下自己,王赞开始将双手放在原石上,缓缓闭上眼睛。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吸收,只是心念一转,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无穷无尽,精纯磅礴的能量,钻入手掌的皮肤里,然后涌遍全身,它们没有到某处汇集,而是很快就被细胞吸收。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赞慢慢感觉到涌进体内的能量开始减少,不知过去多久,身体再没吸收到能量,于是他睁开眼睛,看见原本透亮白皙的原石,此刻已经是死灰色,轻轻一触碰,就化为了灰烬。
轻吐出一口浊气,再看双手,非常恐怖,像蛇蜕皮一样,整套的死皮有四层,抹开它们,附着在新皮肤上的是一层厚厚的污垢,再揉搓掉污垢,露出如婴儿般白嫩的肌肤。
妈蛋,还这是修真!
……
又过去三天,王赞已经适应了每天跑步练拳挨揍的生活,而且他发现自己与师父对拳,躲避不再吃力,若不是照顾老人家的面子,他甚至可以开始反击。
这天对练完,老人一声不吭地背手回了屋内。
他好像发现了。
王赞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忽然,他听到了陈绍杰的声音。
举目循声望去,这家伙正跃过低矮的篱笆墙,踏上草坪,往这边走来。
王赞迎上去,说道:“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风头暂时过去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城中到处都是官方的超凡者。而且,我还听说,他们已经追踪了当晚的那个家伙。所以才撤销了全程搜查。我这就出来了。”
两人走到一处,小声聊起城中事情。
交流完信息,陈绍杰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王赞,然后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跟风爷爷学拳了?”
王赞吃惊地问道:“能看出来?”
“当然!你自己没发现自身的变化吗?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精气神完全不同。刚见你那会,你是跟我一样猥琐的人,现在嘛,嘿嘿,去当牛郎绝对挣钱。”
“靠,要不要这么绝,损人连自己都不放过。”
这些天里,两人隔天通一次电话,没少交流,现在算是互相知根知底,越来越熟络,狐朋狗友了。
朝着屋内走去。
王赞问道:“今晚就继续觉醒测试?”
陈绍杰点头道:“我现在心里挺忐忑的。看到你成为超凡者后的变化,让我非常期待,同时,我又怕自己没天赋,成不了超凡者。”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试过再说,不行的话,我们再找其他办法。”
“其他的办法?”陈绍杰不解地看着王赞。
“对。你家里不是有许多藏书吗,这些天我没闲着,翻阅了不少。超凡者在你们世界存在了七千年,我想它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你应该知道你们历史上有过四次超凡者世界的大乱战,虽然史书上说他们是为了金钱地位权势或者女人,但我现在是行者,从超凡者角度去解析,其中隐藏着许多不符合逻辑的事件。”
“慢一点,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认为超凡者绝不止我们熟知的这五类,还有其他类型测试方法,一定被封锁为绝密,没有流传。如果已知的五种测试方式行不通,那我们就去找其他觉醒方式。”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我们的世界没有超凡者,但我们幻想过拥有超能力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也因为你们的世界本就有超凡者,所以普通人的目光总盯着他们,而看不清自身的现实,一心想着成为超凡者,没去换位思考超凡者的心态。一旦你成为了超凡者,明白了一些事情,又不会对普通人讲,所以就有了信息隔阂。就是因为文化差异,才让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点。”
“但是,我也相信,你们的世界肯定也有人想到过这些。我是初来咋到,而你未能进入那个圈子,我们都是菜鸟新贵,所以才会有诸多不知不解和疑惑。”
陈绍杰斜瞅着王赞,咂舌道:“你突然这样跟我讲一大堆,让我很不习惯。要不要这么正经严肃?放松点,成不了超凡者也无所谓,有一个超凡者朋友也不错。”
王赞呵呵笑道:“我是觉得你们的世界越来越有趣。”
“不想家了?”
“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
“以后注意…”陈绍杰搂上王赞的肩膀,继续道,“让我看看你的拳学得怎样了。”
王赞眯眼一笑,右手突然抓住陈绍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腕,一个转身,手臂稍一用力甩带,陈绍杰立刻双脚离地,身体腾空飞起,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然后重重侧翻在地,接着是他痛苦哀嚎声。
听到动静的风伯出了屋子来到客厅,见状后一言不发,又转身离去。
陈绍杰看着老人的绝情的背影,悲凉地喊道:“风爷爷,就这么走了?你徒弟欺负我,都是你的晚辈,可不能偏心啊!”
老人脚下不停,不回头地说道:“自己打回去。”
“您还缺徒弟不?”
“缺徒孙。”
老人说完,转身消失不见。
王赞将陈绍杰扶起来,想了想说道:“我看别等晚上了,要是再像那晚闹出大动静,会惹来麻烦。准备下,我们去找个地方帮你测试。”
陈绍杰象征性地拍拍衣服,好奇道:“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因为你太弱了。”
“没关系,我有钞能力!”
这是他从王赞这儿学到的新词。
“你不是跟你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了吗?哪儿来的钞能力。”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老陈只是个打工的,陈家所有产业都是我娘留下的,属于我和我妹妹。”
“真是被你们家给惊艳到了。”
……
半个小时后,王赞的师父,风老头站在卧房的窗户前,看着两个年轻人背着包,急匆匆地跑进树林,他知道两人去干什么。以前,他总是对陈绍杰不放心,现在身边多了个王赞,他很放心。
对王赞的教导,老头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生出了一种英雄迟暮的伤感,所以今天对练完,才会自然流露出那股落寞。
不过,到底是欣慰多于自怜。
老人脸上渐渐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
一个小时后,王赞跟着陈绍杰来到一个山洞内,两人一起布置好法阵。
“进去吧。”
两人并肩站在法阵边,王赞见陈绍杰有些犹豫,于是催促道。
“我觉得希望不大。”陈绍杰自我否定道。
“能不能爷们点?”王赞鄙夷地斥责道。
陈绍杰扭头看着王赞,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往前迈出一步,进入法阵中。
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他又退了出来,垂头丧气道:“我就说……”
“先别说丧气话,不是还有一次机会吗?”
“可是,我想跟你一样,当行者,不想当奶妈。”
“你有得选吗?”
说着,王赞将法阵抹去,然后用眼神催促陈绍杰画新的符文。
陈绍杰扭捏了一阵子,受不了王赞那凌厉的眼神,只好服从,开始画起最后一个符文法阵。
十几分钟后,符文画好。
“原石怎么摆?”王赞拿着原石问道。
陈绍杰用手指点了几下下,嘴里配合道:“八个角,还有中间放三个。”
等王赞摆好原石之后,陈绍杰又退缩了。
王赞没跟他客气,闪现到其身后,一脚踹在陈绍杰屁股上,将他踢进法阵中。
陈绍杰刚一回头,还没来不及做出凶悍的表情,法阵就有了动静,先是符文画线明暗不定,接着光芒大作,不过最终的动静不如王赞当晚。
王赞哈哈笑道:“天意,你就是个当奶妈的命。”
“医者,是医者好不好!”法阵中的陈绍杰不服气地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