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块原石。
王赞体表皮肤已经出现了裂痕,皮肤生生的撕裂,血肉模糊,血水不停地渗出,流淌。
他双手撑着地面,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血水从手臂滑落,渗入泥土里,脸上的血水也在滴答滴答地打在地面上。
此时的他,已经不成人形。
咬着牙,拼着最后一丝清醒,再次传送,到达最后一个地点,这个世界的最高峰:女神峰。
原本就一片混乱的大脑,此刻因为高海拔氧气稀薄,显得愈发昏沉,眼皮越来越沉重,随时都可能睡去。
而这一睡将是永眠。
幸运的是,极寒天气,又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凭着这最后一丝理智,他与睡意做着顽强的斗争。
艰难的拿出最后一块原石,用双手将它握住,模糊的视线看到原本白皙的原石,此刻是一片通红。
此刻,王赞左侧脸颊的皮肉掉落下一大块,啪嗒,落在雪地上,瞬间将白雪染红,很快,拿血肉化作光点,渐渐消散。
那都是精纯的能量。
不行,不能再拖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呢。
“我可是个小气鬼。”含糊不清的嘀咕出这么一句。
王赞在心中默念出一个“吸”,手中原石所蕴含的能量,开始如洪水般涌入他的体内,所过之处,摧枯拉朽,破坏了他身体的一切机能。
突然,女神峰最高处的这具身体,轰然爆开,血水肉末四散飞溅。
但奇怪的是,王赞此刻意识还在,他好像一个旁观者,亲眼看到了自己身体的爆炸,却无能为力。
紧接着,在这个爆炸的过程中,当一切还未尘埃落定时,爆炸中心,也就是王赞原本身体所在的空间位置,出现了一个白色小球,它用一种无形的力量,将爆裂开的身体拉了回去。
眨眼之间,王赞又恢复到了原样,应该是更胜当初。
外在变化不谈,仔细感应了一下身体,能清楚地知道,它比吸收前,不是迈步一步,而是上了一级台阶。
接着,王赞尝试了一下高频闪现,结果成功隐身。
唯一的遗憾是,还没有感应到行者能力晋升的迹象。
稍稍处理了一下现场,王赞立即传送离开,回到黄泥山别墅。
在王赞离去没多久,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空间就像一块幕布,被人从上往下划开,接着从中走出一个人来,他身形高大笔挺,穿着黑丝长袍,头戴兜帽,五官立体,棱角分明,非常完美的一幅皮囊,最惹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纯黑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兜帽人扫视了眼四周,没找到任何王赞遗留下的信息,忽然他伸手虚空一抓,将什么握在了手中,接着放到鼻前一吸,嘴角微微扬起,呢喃道:“你跑不掉了。”
说完,兜帽人转身钻入依旧敞开着的空间裂缝中,跟着,裂缝自动缝合。
……
才回到房间,王赞就立即感应到了别墅内有一个特殊的存在,它的气息与陈绍杰、风老头、以及仆人们不同,它十分诡秘。
首先,这种感应能力,正是王赞希望拥有的,也正是他冒险强行吸收原石能量,寻求自身突破的原因之一。
其次,他必须去弄清楚这个存在到底是谁,是敌人还是有其他目的。
衣服在爆炸中化为了虚无,王赞找出一套衣服穿上,锁定那个特殊存在的位置,出了房间,来到一楼大厅。
风老头和陈绍杰正在餐厅吃晚饭,听到动静,陈绍杰走了出来,看到王赞站在大厅当中,正盯着一个角落发呆,神情有些肃穆。
“嘛呢,干了什么缺德事,需要面壁思过吗?”陈绍杰打趣道。
陈绍杰看不见角落里那个特殊存在,王赞也不看不见它,但能清晰地感应到。
王赞回头笑道:“给我留饭了吗?”
“你又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没准备你的份。”陈绍杰迈步走过来。
王赞转过身,迎着陈绍杰走来,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一起往餐厅去,一边说道:“那你就少吃点,看你又胖了。”
“是你眼神不好,我倒是觉得最近瘦了不少。”
…
…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两人走进餐厅。
……
吃完晚饭,王赞感应到那个存在去了他的房间,应该是对方想跟他谈谈,于是借回房洗澡的理由,先离开了餐厅。
回到二楼房间,关上门。
王赞盯着眼前的空气,说道:“你可以现身了。”
最开始他以为这个存在,是在人字拖家再见到的那个女孩,后一仔细感应,两人的气息不同,它的气息与人类有着明显的区别,所以王赞猜测,它可能是个召唤物。
当对方凭空出现后,验证了王赞的猜测。
眼前的这个大家伙,身体像一阵青烟,虚无缥缈,没有下半身,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头盯着天花板,两只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赞。
不等王赞再次开口问话,这个大家伙开始发生变化,身体慢慢缩小,然后缓缓落下,直到它变化出了一双人类的双腿,站在地板上时,它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类模样,而且是位女性,温柔恬静,笑意吟吟。
看到她的第一眼,王赞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陈绍杰的模样,他们的眼睛极其相似。
“您是…绍杰的妈妈?”王赞不是很确信,试探着问道。
对方轻笑摇头:“我是风林小姐的召唤物,变成她的模样,是为了方便我们交流。”
“怎么才能相信你?”王赞继续问道。
他不得不谨慎。如果对方确实是陈绍杰妈妈的召唤物,那就没有敌意,会自我证明身份。
对于召唤物是否能存在这么长时间,见过李家先祖墓穴中那只不死鸟之后,就不会对此怀疑。
这也印证了陈绍杰所说的,他妈妈是一个强大的召唤师。
“从你来到这个世界,和绍杰相遇,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你的特别之处和成长速度,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绍杰有你这样的朋友,小姐一定很欣慰。”
王赞沉吟了片刻,她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但还不足以令人完全信服。
紧接着,对方继续说道:“前段时间,那个小丫头想偷偷潜进来,被我赶走了。”
这一点引起了王赞的好奇,他忙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属于哪个势力吗?”
她浅笑道:“我只是一个召唤物。”
“既然你一直在我们身边,她靠近不了,那么她是如何知道绍杰是医者的?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三个人,我、师父、绍杰自己。就连老陈和湘宁都不知道。”
“那个山洞,我们离开之后,我感知到她又跑回去过。”
“可我们把现场都清理过,没留下痕迹呀?”
“超凡者拥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特殊手段。”
只有这个解释了。
王赞默然点头,随即又问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或者提醒我?”
“我没从她身上感应到恶意。这是我们召唤物的属性,风林小姐不在,除非对方有明显的恶意,否则我只能被动防守。”
好吧,这也解释得通。
现在王赞差不多快相信眼前这个召唤物了,不过还是要有保留意见。
可惜她只是个召唤物,不然可以让绍杰和湘宁来见一见。
“湘宁那边是不是也有人在看护?”王赞是这么猜想。
“风林小姐虽然有三个契约召唤物,但要做到让我们长期留在这个世界并不容易,能有一个就足以证明小姐的强大。”
王赞点头道:“明白了。所以你是两头跑?”
“现在有你,我可以专注小小姐那边。”
“行,这边就交给我吧。”
刚聊到这,陈绍杰推门而入,大声嚷嚷着:“你在跟谁说话呢?”
走到王赞身边,陈绍杰又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似在找什么东西。
“娇呢,藏哪儿了?快喊出来让我瞧瞧。”
王赞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转身去到衣帽间,换了神运动装,准备去跑步。
……
入夜后,王赞跑完步,与风老头对练了半个小时,接着三人就在屋外草坪上坐着,一边吹着凉风欣赏夜景,一边闲谈一些趣事。
到夜里十点,风老头起身回屋休息,把美景都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陈绍杰软躺在靠背椅中,问王赞:“一天一宿,你干什么去了?”
迟疑了片刻,王赞还是将强行吸收原石的事情告诉了陈绍杰。
听完之后,陈绍杰久久无言,一边为王赞捏了把冷汗,一边又很愤慨。王赞离开后,陈绍杰去检查过他房间里的原石,都被带走了,大概猜到他是要去做什么,但没想到他会如此莽撞蛮干。
“你就没考虑过后果?你想到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吗?要是你身体恢复不了,怎么办?”
陈绍杰越说越激动,最后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王赞。
王赞一边让陈绍杰重新坐下,一边呵呵笑道:“高风险,高回报嘛。我这不是堵赢了吗。”
“没有人次次都能碰到好运气。以后不能这么干了。”陈绍杰坐回椅子后,怔怔出神。
他明白,王赞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老陈家。
王赞笑道:“那还会有下次。一次就把我吓得够呛,当时真以为自己完蛋了,如果条件允许,我一定尿裤子。”
陈绍杰扯了扯嘴角,讥笑道:“什么尿裤子,我看屎尿屁你一样都少不了,全拉出来。”
王赞忽然揉着肚子,喃喃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居然感觉有点饿了。”
“我靠,你还是不是人?”陈绍杰斜瞥这王赞,脸上尽是鄙夷之色,恨不得离这人远远的。
“我感觉我现在不是人了。”
不到三秒钟,两人同时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