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尘封已久的房门，自从慕娆死后，这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风扬起内室的灰尘，呛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这里少说也有数月未曾打扫过，可见慕娆过得是何等的日子。
柳儿到梳妆台前翻找半晌，除了一只慕娆经常用的发簪，别无所获。
看样子，这里已经被人提前清理过了。
温妤皱眉上前，环顾四周，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除开一片狼藉之外，什么都没有。
“有人在我们来之前到过这里。”眼前的情形，足以让她的语气十分笃定。
“可究竟是谁呢？”柳儿越想越急，眼眶不由自主的再次湿润。
寻澈凝眉思索片刻：“你再想想，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除你之外，那时还有谁来过？”
还有谁？除了她便是几个平日里关系很好的姐妹，等等……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
“除我们之外，张妈妈曾经来过，会不会……”
这名字听得温妤一头雾水：“张妈妈？”
“嗯，”寻澈行至她身边与其并肩，“的确如此，作为这里的老鸨，她是最有可能接近的。”
若这一切都与张妈妈有关，那么，也就能说的通了。
忽然间，气氛透着一丝丝的诡异，在场三人没来由地发抖。
此时，地面些许干透的血迹吸引了温妤的注意，顺着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望去，赫然一条染了血的白绫。
或许是有人清理现场时没来得及注意，故此留下了侦破的关键线索。
见她盯着一旁出神，寻澈顺着视线抬眼望去，同样一愣。
“这……”
靠得近些，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让人忍不住作呕。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她拥有一个极大的破绽，凭借这一点，我们足够去指证了。”温妤寻澈异口同声，皆是一脸严肃。
“这样吗？那……”激动之余，不免迟疑。
二人自然知道她的顾虑，缓和了语气，轻声安慰，柳儿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但她清楚，没有十足的准备，如若贸然指证，必定会被反咬一口，到时岂非是得不偿失？
下一步要做的，是在搜寻到足够的证据后，让整个事件的主导者猝不及防！
事不宜迟，几人分工合作，试图在这破败不堪的屋子里找出更多的证据。
与此同时，却要时刻提防着不被人发觉，否则功亏一篑。
然而，许久之后也未曾有进展。
正当三人皆气馁之时，忽闻柳儿一声惊呼，仿佛拥有了重大发现。
“怎么了？”
温妤疾步赶来，就见柳儿盯着角落里一个并不起眼的洞口，瞳孔放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顺着她的视线，无论是温妤还是随后赶来的寻澈都纷纷皱起了眉，面对自己看到的，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那原本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洞而已，但此时里面散发的气味，让人不得不去注意它。
这里，或许会有至关重要的突破口。
“我先去里面看看，你们随后再来。”言罢，向前探了探身子，恰巧足够一人通行。
匍匐着向前走了一段，视线豁然开朗。
只是……
哪怕她再镇定自若，毕竟也是个女子，自然是接受不了如今眼前这一幕。
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蚊虫飞蝇围绕着几乎看不出模样的尸首，根据表面来看，这尸首应该已经放在这里七八日了。
“嘶……”强忍着干呕的冲动上前查看，虽然放置的时间比较久，但仔细辨认并不难看出，曾经是个美人坯子。
“公子，有……啊！！！”本想着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让她看清楚眼前的事物，瞬间双膝一软。
良久，艰难的起身，双腿根本不受控制，跌跌撞撞走到温妤身边，颤抖着手，完全不敢触碰近在咫尺的脸。
这尸首的来历，她再清楚不过了。
自尽后莫名失踪许久的慕娆！
难怪……
“慕娆……”恐惧此时占据了她整个大脑，连声线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听着柳儿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温妤心下一惊。
慕娆？沉芸阁数一数二的头牌，就是面前这面目全非的尸首？！
天哪……
到底是嫉妒，还是要置其于死地，可不管怎么样，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
再仔细看看，女子身上多处皮肤充斥着划痕，血迹斑斑，一双眼不知被何人剜了去，徒留两个附着干涸血液的窟窿。
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不难想象有胆量这样做的人究竟是多么残忍。
“……先起来吧，应该还有其他残留的东西。”实在是不忍心继续观望，伸手拉起在地上啜泣的柳儿安抚着。
这种场面，任谁见了，一时半刻都无法接受。
事情越发不简单了……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斟酌下一步为好。”相比其他两人，寻澈反而是难得的镇静。
搀扶着近乎泣不成声的柳儿，三人一起向洞口前行。
因为周遭过于昏暗，足足用了接近一柱香的时间才重新见了光。
一时半刻却也难缓过神来。
“接下来怎么办？”
“事态已经很严重了，现在唯一行得通的办法，就是找机会上报给官员，让那个张妈妈自行袒露罪行。”
为了不过分惊扰到柳儿，寻澈同温妤刻意选了较为僻静的地方进行交谈。
二人心中皆已有了七八分的定夺。
人命关天，绝非儿戏！
即便不能直白的揭发，但对于他们来讲，想要完善此事还是很轻易的。
既然幕后的人能够做出来，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结果。
如此说来，倒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
也罢，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人居然能做的出来，那也就别怪他们无情无义。
付出的代价可不会那么轻易就熬过去……
“那……找机会联系吗？”温妤眼里多了一丝冰冷，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明显。
“嗯，越快越好。”从始至终，寻澈眉间的结就没有解开过。
他倒是要看看，这人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