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宇宙尚且混沌,孕育千万年,盘古开了天地,彼时鸿蒙初开,大致分为三界。
人,妖,神。
新妖王继位,妄图一统三界,顺其者昌,逆其者亡。继位四年间妻妾成群却无任何子嗣,与其说是未能得到机会拥有,倒不如说四年间所拥有的子嗣皆被其扼杀于襁褓中,根本没有生存的可能。
至于为何如此,无人知晓。
传闻妖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妖王的子女,每隔百年必将下凡历劫一次。
在此期间经历的一切回归后皆需上报,不可隐瞒。且历劫时万万不可动情,否则,天诛地灭,元神尽毁,无可避免。
妖王侧妃所出之女,妖王膝下幺女荩晏便是个极好的例子。
彼时尚且是孩童的她首次下凡,化名温妤。
初入尘世,并无显赫的家世,区区一介凡人之躯,倒也是自在逍遥。几年后父母过世,她孤身一人四处漂流,靠着一身小有所成的本事帮了不少人,百姓对她的印象确实谈得上还不错。
不过说到底,无论如何她作为一个女子,很多力不从心的时候,令她本人也是无能为力。
幸好,入世历劫之人带有以往所有记忆,只是不能将法术运用自如罢了,对于温妤而言并不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又不是只能靠着法术过活,毕竟,有些事亲力亲为才有成就感。
如此这般快活了几百年,可谓惬意非常,导致她一度产生不想结束历劫的想法。
温妤这人,别看是个女儿身,性子却急躁的很,稍不顺意便要追究到底,直至满意为止。
在妖界时,因为性格原因没少招惹是非,着实令妖王好生头疼。禁足罚跪打骂,样样都没少了她。
想必她不在,妖界也能清净一阵子。
话说两头,除开人界一直太平无事外,神界同妖界一样,正经历一场空前绝后的变动。
神界最高统治者,神君风霖作为有史以来唯一的女君主,有着几乎无可匹敌的权利。
原本,神界君臣之间互敬互助,风平浪静,可神君九子之中最为看重的次子寻澈因触犯了神界的规定而被贬下凡,君主责令必将经历天、地、人三大劫,方可赦免其罪过。
故事,由此开始。
三百年后,人界。
过往人群各忙各的,好一派祥和。街边的小摊上各式各样精致的小玩意,引来不少人驻足。
温妤同往常一样于街上游荡,开始时觉得人界新奇的东西很多,习惯了后,也开始无趣起来。
“想来也在此待了三百年,每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无趣的紧,真不知道人类究竟是怎么找到乐趣的。”一个人心底喃喃自语,却也只能如此,如果真的说出来,极有可能会被人认为是患了疯病。
刚花了些许银两在摊位上买个小糖人,漫不经心地放在嘴边尝了尝。
虽然身处人界有多不便,无法施展法术,无法袒露身份,甚至于不经意间的几句言语,都会被人当做异类。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人界的食物倒是不错。
正想着,完全没来得及注意自己走到路中央了。
“喂!路中央的那个!不怕死啊?赶紧滚开!”马车疾驰而来,反应慢一点的话,下一秒估计就要葬身于车轮下。
“嗯?”身边无数人似乎都在喊自己,纵使反应再慢也应该回过神了。
扭头瞥见距离自己仅差分毫的马车,她嘴角微微扬了扬,半点也不慌乱。
眼看人与车即将相撞,她单手轻抵,反身一跃而起,足尖轻点,退出十丈开外,刹那间扭转局势。
街边本来准备看热闹的人群瞬间瞠目结舌,这人不简单啊!
“到底是谁没长眼,麻烦您下次想清楚再说,免得滋生事端,还给您惹麻烦。”话音一落,扔下不知如何是好的众人,扬长而去。
京城中最有名的酒馆,当数茶染。
据说这里的百年陈酿受到多数人称赞,想来也确实闲来无事,温妤踏入店门,一阵酒香扑面而来。
“哟,客官您来了?需要点什么?”小二一脸的皮笑肉不笑,迎上前来点头哈腰。
“上一壶店里的招牌,据说是百年陈酿?初次品尝,倒是蛮好奇的。”平日里最是厌恶这种虚假的表情,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得嘞!”应声微微躬身。
落坐于靠窗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这还是当年父王赠予她的。
在人界待了无数个日夜,不似初时懵懂,自己毕竟是个女子,以本来面目示人多有不便,索性装扮成男儿身。
思绪正飘向九霄云外,身边传来轻唤:“客官,您的酒。”
缓慢掀开,酒香萦绕
入眼清冽的液体,几片桃花轻浮。
“这便是我们店百年的桃花酿,您慢用。”小二言毕,转身去招揽下一桌。
拿过酒盅,斟满。
入口甘甜清香,带着丝丝缕缕的辛辣,一盅喝完,唇齿留香,的确称得上好酒。
一柱香的时间,一壶酒见了底,竟是有些意犹未尽。
品着品着,过于陶醉,不知不觉忘了时辰。
临近晌午,店内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多起来,她清净惯了,向来不喜此等人声鼎沸的场面,提了几壶刚要的桃花酿,出了酒楼。
相对于清早,此时人流拥挤,温妤只盼着早些得一份清净,如此这般吵吵嚷嚷甚是头疼,她可受不起。
想要回此刻她的居住地,却不得不经过拥挤且吵嚷的人群,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手上提的东西太多,来不及多想。
好不容易出了人群,本以为不会再发生什么事,谁知,突如其来与一人撞了满怀。
“诶!”出于本能,握着酒的手微微一松,瓷器落地,一声脆响,完好的酒壶瞬间碎得七零八落。
“我的酒!”看着流了满地,还没来得及喝的桃花酿,顿时一阵火气上升。
一袭白衣映入眼帘,因为刚刚泼洒了些许的酒,此时有些湿润。
“这位兄台,没伤着吧?”循声抬眸,关切的询问来自于面前之人。
但她哪还有心思去回应,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打碎的酒坛,当即破口大骂。
“我说你这人!我这酒可是上等的佳品,现在变成这样,你说怎么办?”
“分明是你自己撞上我的,现在怎的把责任全都推在我身上?”
本来就一肚子的火,眼下被他问得更是无话可说,皱起了眉。
“婆婆妈妈,哪有那么多废话?赔不起就直说!以后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也懒得再理会他,绕过了一地的碎瓷片,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