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不会是……左岸吧?”
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口,我怕得到爱丽丝公主肯定的回答。那样,我们本就缥缈的生机,真的会像燃尽了的香火一般,一阵风,便烟消云散。
“不是。”
“可你都没有……”
“他们的服饰不同。”
我知道,皇家之中的等级非常森严,在我们看来基本一样的龙袍,在他们看来却是天差地别。所以在听了爱丽丝公主的话后,我的一颗心又迎来了春天。
在我们说话的当口,彼得不知在何时站了起来,指着那人的手臂位置说道:“看伙计,那儿有字。”
我与爱丽丝将目光投去,只见那儿真的有字,其中爱丽丝怕看的不真切,走过去蹲在了他的旁边。
“白?”
爱丽丝轻声念出了那个字。
“白?”
我与彼得感到奇怪,两人鼓起勇气也来到了爱丽丝的旁边,只见被彼得绊开的手臂旁真的有一个“白”字,是用染血的手指写成的,直到现在还有一部分猩红的血迹。
“除了这个之外,就没有其他字了?”
彼得说完壮着胆子拎起了那人手臂上的服饰,不想错过任何一处。
“没有了。”
爱丽丝肯定的回答道,显然早就将旁边勘察的一清二楚了。
“白?”我默默念了一句,心中暗衬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在临死之际留下的字会是毫无意义的,他肯定有他特殊的含义在里面,只是现在的我们还不理解罢了。
在我与彼得沉思的时候,爱丽丝将倒在那人双眼上的龙冠摆正了位置,然后拨开了那人脸颊上的散发。
只一眼,就引来了爱丽丝公主的惊呼:皇叔!”
“皇叔?”
我与彼得面面相觑,虽然不奇怪爱丽丝公主认识此人,但却惊讶于爱丽丝公主与此人关系如此之近。
想来爱丽丝公主的惊呼与我们的想法也大致相同。
“他是我皇叔,名为托马斯,乃是我父皇最年长的弟弟。”爱丽丝似乎在向我们解释,又似乎在回忆,喃喃的说道:“据说在我父皇还没被立为皇储的时候,他与我父皇明争暗斗了数十上百年,最后我父皇凭借长子之利继位;而他则在郁郁了几年后选择了外出游历,没想到……”说时爱丽丝眼中不免落寞,想起了记忆中仅有的几次与托马斯碰面的场景。
“那这个“白”字?”
对于这个字我是有些执着的,而且我想爱丽丝也定然知道了些。
爱丽丝又看了一眼那个白字,不见表情的说道:“这并不是白字,而是皇!”
“皇?”
彼得定眼一看,顿时有所发现,拉着我的胳膊惊奇的指着地面说道:“撒旦你看,那个白字下面有一横,果然是个未完成的“皇”字!”
“成也是皇,败也是皇!”我收回了注视的目光,心里突然冒出了这八个字。
我想,生在帝王家是他的幸运,却也是不幸;他有心改变却又无可奈何,始终走不出那座已经腐朽了的围城,最终倒在了无法改变的命运道路上。
稍后,我们三人合力将托马斯从巨石上解脱然后入土为安;当然,出力最多的肯定是爱丽丝公主,我与彼得更多的是“袖手旁观”。
待一切事毕之后,又有一个新的疑问浮现在我们三人脑中。
据爱丽丝所说,托马斯是一位半个身子都跨在了魔战士领域的绝顶大剑士,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被一块在我与彼得看来庞大无比而在他看来与豆腐无疑的巨石压中,继而丢掉性命?
“当年皇叔丢掉了皇位,但心中甚是不甘,于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武学修习上。他想,只要成为魔战士就能重新在皇族中夺得话语权。”爱丽丝公主解释道:“但魔战士与大剑士之间存在的距离就好比天与地一般,没有相应的气运,任你如何努力都休想跨过。我想,这也是皇叔选择铤而走险的原因之一吧。”
“至于……”爱丽丝说着也带上了疑惑的表情,道:“至于皇叔为什么会命丧在一块石头之下,我也不知。”
关于这座洞穴,所有的疑问好像最后都会化为不知;既然不知,我们三人只好重新上路。只不过相比与才来时的无知无畏,现在的我们显然还带上了沉重;这份沉重就好比压在托马斯身上的巨石一般压在我们身上,使我们压抑的同时又倍感胆战心惊。
一路无声,好似为了配合我们,上面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我们知道,战斗已经结束。至于结果是胜是败,我们无从知晓。
越走越黑,我们仿佛走进了巨人的胃口,而那滴滴的水乳落地声又像是为我们单独演奏的哀歌;不敢多想,怕一多想就会陷入无止境的恐惧当中,周而复始,直到我们变成黑暗中的幽灵。
黑暗还在继续,水滴声越来越急,其中还加入了另外几种旋律;每一种旋律都是点睛之笔,恰到好处的唤起了我们内心中早已腐朽却又不甘落寞的灵魂,使人崩溃。
我知道,我们早已被黑暗盯住,他们如同盯住餐桌上的晚餐一般盯住了我们;至于他们为何迟迟不肯下口,可能是在做着餐前祈祷,又可能是在想着从何下口。
“撒旦……”久久不肯出声的我们,由彼得率先打破了这种寂静,用怕吵醒才熟睡婴儿的声音,对我说道:“我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盯住了我们,你们有这样的感觉吗?”
“你想多了,彼得。”
在漆黑的隧道中,我仍旧能借助胸膛之中的光明之心,如同明亮的白天一般看清昏暗的四周,也早已看见有无数的未知生物在对我们张牙舞爪、虎视眈眈着。
但我不想将这种恐惧蔓延到彼得那儿去,想来一旁欲言又止的爱丽丝公主与我是同样的心态。
“可是……”
彼得正准备再次发声,爱丽丝公主却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惊呼。
“你们看,那儿有字!”